玄默栖心

分类: 浮生 |
疗救,无非饮鸩止渴。你所说的救赎,到底是杀生还是放生,已经无暇细想了,我只能相信,这全是生的诚意。这诚意,是不得不敬畏的明亮昂扬和隐忍退让。你说,敬畏,是谁也不忍惊扰的平静海面。
我还记得,你说自己也是桃花。若你静立枝头,正好另一朵开在旁边,那定是我。我愿意与你孪生如花。我们要并排站着,或相偎而坐,你衣青素,我着月白。低语,戏耍,顽皮。
你看到我笑了,深褐色的瞳孔,那里有你的乳名,有你想念的静影沉璧,有一小瓣漂浮的欢喜。你的头发长长,多么像我,风策动着发丝和发丝编织,打上死结。你的手,穿过我的头发,梳理彼此。我喜欢我们都低着头,慢慢拆解那一缕缕打过结的青丝,时光仿若无涯,悠长轻缓。
苍老只是一瞬的转移,命运终是抓不住的月光。
望空一笑,江湖两忘。笑那一天,倾情以许的相知,全都成为此时掌心里,深握难剔的毒针。笑这一次,巨石碎身的际遇,从头至尾被包围着的,只有折叠无计,藏匿不及的深心。笑这一场,身如寒木,心似沸汤,如坠火宅炎宫的痼疾,绝无良医开得出一剂,浮瓜沉李的药方。梦里几番哀,清夜真真毕竟画中人,不如醒了,暂也信了前世今生,朦胧含混的无心与蓄意,不解惑,不答疑,隐入青烟白雾,各自摆渡,不必约桃叶。
我愿意停下来,熄灭一颗柔若秋云的心,挥袖如挥刀,一斩桃花水。还你石上苍苔重寂寂,不扰清宁,静若星子。我愿意成全你不染尘埃的明镜,映空皆天色的清透,任你浮云过太虚,温厚如笔,水墨之间,遥听你谈锋烈烈,远看你举樽对月,把盏惺然。
“梦以昨日为前身,可以今夕是来世。”
你的一部分已经属于我:三分侠气,一点素心。而我生命的一部分也将永远随你而去。
至此我又可以像那个盲人一样歌唱:“长发宛如战旗在飘扬,俯瞰逝去的悲欢和沧桑,扛着自己的墓碑走遍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