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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谬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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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存

(2012-12-06 23:00:31)
分类: 浮生

  

如是,我存

                                                       ( 图片来自网络。谢谢。)
         

    我喜欢用双手燃烧记忆,以祭奠身体中每天死去的部分。

 

    夜深黑,我喜欢这黑,神秘而纯粹。生命与黑色有关,它来自黑暗的子宫,终于黑暗的死亡。然而,生命该是七彩的,如果你分解这黑,就会看到绚丽。  

    

     如是。是我在春天的阳光中斜靠着光滑禾草,温热隔着毛衣渐渐游走全身的感觉,草的香味留在发辫里,沉淀在记忆里。我看见屋檐下的一条渐渐老去的黄狗,耷着头静静欣赏檐角挂着的雨水或冰凌,看它在睡梦里嗅着凛冽的晚风鼻子发酸,无意识地把嘴埋到皮毛里去,蜷缩成屋檐下的风景,孤独而亲切的屋檐旧时回忆。
   

     如是。是季节里应时而来的无名鸟,多嘴的它打扰了甜蜜的午睡。在浓密的绿叶里亲吻的它,带着愉快的调皮。我在屋后的杨树下荡着秋千的下午,盛开满树的槐花落在脸上,还有昆虫随意地小栖在我的手背,我的世界里充满的斑驳的树影,阳光躲在叶子后面,我跑到园子里寻找太阳,光线是那么刺眼,窗台上的红玻璃,做了我破损的镜片,有人把手放在我的头上,那是祖父的大手,我的祖父正从外面回来,他带烟味的屋子里,黑乎乎的笔袋里有一颗快要融化的水果糖,含在嘴里,慢慢化去,像祖父在我心里多年以后的印象一样。

     如是。是夏天里疯跑的自行车上脸色通红的孩子,穿着白色的衬衣,高高挽起的裤管。它是池塘边,手里握着死去的金鱼哭泣的孩子,赤脚坐在岸边,面容惨淡。它是早早起床的孩子,手里端着风中闪烁的蜡烛独自潜行在黑暗。 

 

     如是。是儿时的我总在老地主刺耳的锅铲声中爬上屋后的土崖。春天里崖畔上有最早开的迎春花,满树繁密的槐花散发着香甜的味道,杨树新抽的枝条可以扭下来做笛哨。夏天里有红色的“麻雀枕头”,这是一种小野果,吃起来涩涩的,有点酸,还有茂密的草地可以打滚,飞舞的蝴蝶唾手可得。秋天洋洋洒洒的落叶和冬天皑皑的未经踩踏的雪地。在午饭后刺耳的锅铲声中,我躺在上面那块空地上看云,云来云往,飘飘而过,我在手里比划它们的形状,我还可以看见自己家的屋顶,黑突突的烟囱和奶奶满院子呐喊我的样子,所有的记忆在我的眼睛里摇晃,像一场无声的电影。

   

     如是,我却常看不到现在的自己,想必只有等日子过去,才可隔着距离拾起。是的,我看不见现在的自己。

    

     然而如是,我还在这里。一天天花费时间,燃烧身体,筑垒记忆,直逼死亡。生命是一个感知并回味的过程,如果某一天,再也不能感觉,我并不会因为天黑而恐惧,也不会因为天明而雀跃,那是生命虚空后感觉的逝去,那是死亡的开启。


 

     如果,一切成灰,风,你要轻轻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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