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女

侯发山

 

　　陈宗武有个闺女，唤作玉兰，那时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光景。有一天周财主来到陈宗武家，商谈如何收拾康百万。见到玉兰，他心里一动，顾不得谈收拾的事了，提出要收玉兰为义女。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陈宗武焉有不答应之理？

　　按照周财主的说法，救人救到岸边，送佛送到西天。周财主把玉兰认作义女没有多天，就把玉兰送到康家的私塾，跟着那些男孩子们一起读四书五经，同时花钱让她去学习琴棋书画……

　　一个当亲爹的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些。女儿跟着自己只有吃苦受累的份儿，长大了怕也是伺候人的丫环命，没想到周财主不是亲爹胜似亲爹。女儿有了一身本事，将来找个好夫婿是不成问题，自己后半生也就有了依靠。陈宗武感激涕零，差点跪下给周财主磕头。

　　康百万知道这件事后，也对周财主另眼看待。有一次还善意地开玩笑说，谁说狗改不了吃屎？周财主就是例子。

　　玉兰十八岁那年，出落得跟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一样，水灵着呢，言谈举止不亚于大家闺秀。

　　这天，周财主趁陈宗武在跟前，说要给玉兰找个差事做。

　　看着周财主佛一样的脸，陈宗武没有丝毫犹豫，抱拳施礼，说掌柜的，我真的是烧了高香，太感谢您了。

　　周财主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将来玉兰有个闪失，你可别怪我。

　　哪里哪里。陈宗武摆摆手，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您已经够对得起她了……啥也别说了，就是她将来拉棍要饭，我怪不到您头上。

　　在陈宗武看来，周财主有可能纳玉兰为贴身丫环，跟着周财主，这个小妮子哪会拉棍要饭？只怕是掉进了蜜罐里。

　　好，好，好！有您这句话就好。周财主的眼睛眯成了一线天。

　　谁也没想到，周财主要把玉兰送到怡春苑。

　　巩县县城虽小，但因地处水陆交通咽喉，却是舟车络绎，商旅云集，逐渐衍生成一个烟柳繁华之地。怡春苑生意很是兴隆。在当地还流传着一句顺口溜：“不到怡春苑，一生算白玩。”毫无疑问，这里的姑娘也都是人尖子，一个赛一个青春、性感和狐媚。怡春苑的老鸨曾得意地放出话来：想到怡春苑当婊子，难似当朝考举子！

　　起初，玉兰不乐意，但她当不了家做不了主。陈宗武心里像给泼了醋，一样也无可奈何，自己是周财主的管家，说得俗了，其实就是一条狗，牙齿哪敢呲呲？只有去骂玉兰：“娘那脚，你天生就是一个贱命，能进怡春苑那是你的福分！”话音未落，他的眼泪倒出来了。

　　就这样，玉兰进了怡春苑。

　　老鸨见了玉兰，色迷迷地狠盯着她的胸脯，说：“老娘挺喜欢这类型的，看着都解馋！”说罢，忍不住在她肥嘟嘟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私下里，周财主跟怡春苑的老鸨讨价还价，开口要200两银子。老鸨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家伙倒挺狠的，不过，她没把心里的不满挪到脸上，而是飞了个媚眼，往周财主身上一靠：“周掌柜整日操劳，难得来这里一趟，我陪您玩玩？”说到这里，拉起周财主的手捂到自己的胸脯上。

　　周财主使劲捏了一把，疼得老鸨闪到了一边：“死鬼，真下手啊？”

　　“少一两也不行！这几年我在这小妮子身上花多少钱？只怕不下200两银子。”周财主说着又去摸老鸨的屁股。其实，周财主自己心里清楚，他只花了不到100两银子。

　　老鸨知道周财主逮个蚂蚁还想炸四两油，说了也是嘴上抹石灰，白说，就给剜了肉似的给了周财主200两银子。老鸨心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我得从玉兰身上捞回来。

　　周财主把银子揣进口袋，按了几下，抑制着满心欢喜，他似乎知道老鸨的心思，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人物，管你——”

　　“别像羊拉屎，拉半天也拉不净，有屁快放。”老鸨飞了周财主一眼。

　　周财主看看四周没人，悄声对老鸨说：“康二勇，他现在是康家掌柜，手里过的银子跟流水似的……”

　　老鸨点了点头。

姓康的，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周财主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他与康百万斗了几次，均以失败而告终，打算利用玉兰这个温柔陷阱，让康二勇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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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

孙方友

 

　　民国十几年的时候，豫东一带活跃着一支女匪。队伍里多是穷苦出身的姑娘，而匪首却是位大家闺秀。至于这位小姐是如何沦入匪道的，已无从考究。她们杀富济贫，不骚扰百姓。打舍绑票，也多是有钱人家。

　　女匪绑票不同男匪，她们大多是“文绑”，极少动枪动刀。先派一位精明伶俐的女匪徒，化装一番，潜入富豪之家当女仆，混上半年仨月，看熟了道儿，定下日期，等外围接应一到，便轻而易举地抱走了人家的孩子。然后托中人送书一封，好让主家准备钱财。

　　这一年秋天，她们又抱了陈州一富商之家的独生子。那富商是城里的首富，已娶了七房姨太太，方生下这一后嗣。七夫人很有学识，见娇儿被绑，悲痛欲绝，几经思索，便给女匪首写了一封信：

　　我愿意长跪在您面前，哀求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把孩子安全地还给我，免除我的痛苦。我以一个母亲和你同属女性的身份，请你三思你所做的事对我全家造成的伤害。我要回孩子的愿望比要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强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来换回我的儿子，请你告诉我你的条件。

　　女匪首看了这封感人至深的信，很是欣赏，一时来了兴致，便回信一封：

　　我不愿跪在任何人的面前，我也不愿别人跪在我的面前。我只请求你看在上帝的面上，把我所需要的东西安全地送给我，免除我的人生之苦。我以一个女性的身份，请你理解你我命运的不同！一哲人说：谁都希望不跟着命运走，到头来，命运却又主宰着那么多人！由于命运之神把我推上了匪道，因而我需要生存和向一切富人报复的愿望要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强烈！我愿意为你保全你的儿子，请你拿出三千大洋来，于本月×日在我随时通知你的地点接回你的儿子！为保险起见，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夫人接到女匪首的信，颇为惊讶！她万没想到女匪首竟也如此知书识礼，文采照人！她产生了想见见那才女的冲动，当下准备三千大洋，等到匪首的通知，亲自坐船去了城东的芦苇荡里。

　　女匪首并不失约，等观察四下无动静后，便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一只小船上。大红斗篷，迎风招展，于碧绿的青纱帐中，犹如一朵硕大的红牡丹，映衬出眉目的秀丽和端庄。七夫人惊愕片刻，才发现那个曾在她府上当丫鬟的女匪正逗着她的孩子玩儿，她那颗悬挂的心才落了下来，忙让人亮出大洋，让女匪首过钱。女匪首笑笑，打出一声呼哨，芦苇荡里旋即蹿出一叶小舟，上面有女匪二，各佩枪刀，接过大洋过了数，又箭般地驰进芦苇荡的深处，淹没在一望无际的绿色里。这时候，只见女匪打了一下手势，两船靠拢。那女匪递过孩子，交给夫人。可万没想到，孩子竟不愿找他的生身母亲，又哭又嚎，紧紧地搂抱住了女匪的肩头。

　　夫人惊诧万分，痛心地流下了泪水，对女匪说：“万没想到，你们首先绑走了孩子的灵魂！”

　　女匪首大笑，说：“孩子毕竟是孩子，每一个女人向他施舍母爱，他都会得到温暖！尊敬的夫人，这些是用钱买不到的！常言说，生身没有养身重！你想过没有，当你抱走你儿子的时候，我的这位妹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夫人抬起头，那女匪正在伤心地抹眼泪，好似有着和她同样的悲哀。

　　夫人感动了，对女匪首央求：“让这位妹子还回我府当丫鬟吧？”

　　女匪首望了夫人一眼，说：“由于她已暴露了身份，我认为不太合适！你若想让你的儿子快乐地回去，夺回那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可以在我们这里住上几日。”

七夫人秀眉紧蹙，毅然上了匪首的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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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人

墨中白

 

　　梅村西南有个小村叫赵庄，赵庄东边临靠进士湖，村人喜到湖里捕鱼。村民撒网时也能捕到蟾蜍，小的当场放了，大一点，他们会带回来给村里一位中医。中医把蟾蜍放养起来，等脱去蟾衣后，再放生。

　　中医用蟾衣为药引，治好许多疑难杂症。中医姓许，梅村人都尊称他许仙人。

　　蟾蜍脱衣难得一见，可一到许仙人这儿，蟾蜍很快就会脱去身上的蟾衣。梅村人说许仙人懂蟾语，用蟾衣救人，蟾蜍自然乐意。别村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赵庄人是相信许仙人能听懂蟾语的。因为他们亲眼见过许仙人唤来蟾蜍帮大伙除蝗虫。

　　那年秋天，赵庄村头的榆树上飞来了蝗虫，先是一棵、两棵、三棵，后来全村的大小树上全是蝗虫，眼看树上的叶子就被它们吃光。望着村西那绿油油的大豆田，赵庄人急了。

　　看着无助的乡亲，许仙人跑到湖边，只见他双手卷成筒状套在嘴上，一阵蟾鸣，不一会儿，就看到成千上万只蟾蜍从进士湖里跳上岸，它们似有组织的队伍，急着跳往村西大豆地……

　　赵庄人从没有见过那么多蟾蜍，跳跃的蟾蜍嘴里发出欢快地鸣叫。那些本想飞向大豆地的蝗虫，听到地面上怪异叫声，吓得四处乱飞，掉到地上的蝗虫就成了蟾蜍的美味……

　　黑压压的蝗虫，逃的逃，飞的飞，没来及跑掉的全成了蟾蜍午餐。

　　除了虫害，赵庄人非常感激许仙人。

　　许仙人告诉村民，要感谢的是蟾蜍，是它们赶走了蝗虫。从那以后，赵庄人从不伤害一个蟾蜍，说来也奇，至今赵庄没闹过虫灾。

　　许仙人懂蟾语，你也许不信，如果说他还能呼唤蟒蛇，你更不会相信。赵庄要不是有人亲眼看到，也不会有人信的。

　　可能是一个月圆之夜吧。从西猪山来一伙贼人，他们踏着明月来村，就是想抢走耕牛。月光下，贼人手中大刀，闪着寒光。赵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牛被他们牵走，有两家胆大的男人舍不得耕牛，就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看着。贼人牵牛刚出村，就见两道亮光射来，可把贼人吓坏了，一条大蟒拦住去路。有个贼人飞舞着刀，想把蟒蛇吓跑。随着蟒蛇昂头一吼，舞刀贼人，扑通，摔倒地上。余下几个贼人吓得从马上轻手轻脚爬下来，丢下马牛，顺着路边大沟，悄无声息向村外逃去……

　　天亮，几户丢牛人家，门前的耕牛还在，旁边还站着一匹骏马。那两个男人说，蟒蛇吓跑了贼人，又赶着耕牛和马，一家家送到门前……

　　赵庄人都说蟒蛇拦道护牛，一定是许仙人呼唤来的。可许仙人听了，摇了摇头，只笑，不语。

　　赵庄人还说许仙人不但给人治疑难杂症，动物们有病也来找他。有人就看见一只老狐狸拖着瘸腿来敲门求助。狐狸左脚掌上扎着一洋槐树针，疼痛难忍，许仙人帮它拔出刺后，又上了草药。老狐狸如许仙人家养的狗，天天卧在院墙一角，等伤好了，才恋恋不舍离开。

　　后来，许仙人家的灶房里隔三差五就会出现野的鸡鸭蛋。赵庄有人就说，是老狐狸报恩送的。还有人曾亲眼看见老狐狸将一条三斤多重的红鲤鱼挂在许仙人家的前院门拴上。也有人好奇，会问，真的吗？许仙人听了，摇了摇头，只笑，不语。问得多了，许仙人半天才从嘴里嘣出这么一句话来，它们通人性哩！

　　问的人听后将信将疑，旁边的许成听了这话，却深信不疑。

　　许成上南山偶遇狼窝，见老狼不在，随手将两个狼崽带回家。母狼回窝不见狼崽，顺着气味，一路寻到赵庄。母狼站在庄西土地庙前，嚎叫。

　　听到狼嚎，许仙人去找许成，让立即放了狼崽。许成不乐意，说他母亲右腿就是被恶狼咬断的，还说狼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引狼入村，捉住它们活剥了。

　　赵庄许多人同意他为村民除害。

　　见大家这么固执，许仙人摇摇头，回家了。

　　一袋烟的功夫，许成家两岁的娃不见了，这才害怕去找许仙人。

　　许仙人二话没说，示意许成带狼崽上南山。

　　许成俩口子一人抱着一个狼崽，紧跟着许仙人跑向南山。

　　到南山嘴，许仙人冲着山上一声狼嚎，声音刚落，不远处也传来两声狼嚎。

　　随后，两狼一前一后，跑下山来。其中公狼身上驮着孩子……

　　离许仙人不远，公狼趴在地上，孩子却不愿意下来，身后母狼用嘴牵着孩子衣角，将孩子安全放下。

　　许成放出狼崽，看着狼崽欢快跑向母狼，许成女人也冲上前心疼抱起孩子。

　　看着亲热的母子俩，许仙人转脸望着山上，两狼正一嘴叼着一个狼崽，其中母狼回首看了他一眼，掉头跑上山。

　　赵庄人都说，狼没有吃掉孩子，多亏了许仙人，是狼听懂了许仙人的话……

　　同样，对于他们的谈说，许仙人只笑，不语。

发生在许仙人身上的奇闻，赵庄人说，还有很多，说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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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个电话

程习武

 

　　放下电话之后，他又皱了眉头，明明拨了她的号码，怎么打回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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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没有见到她了，没有一日三秋的感觉，淡淡的失落却在，萦绕心头，挥之难去。

　　他离开妻子儿女来到这个城市快有两个月了，他和她相识也快有两个月了，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给他一种新鲜。这种感觉从妻子那儿是得不到的。早过而立之年的他自觉心已是一潭静水，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见了她，却也不禁漾出圈圈涟漪，心也不觉回归红尘。

　　没有多少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不属于他们，他们都是被知识武装到牙齿的那一类，他们之间仅仅出现了一些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没有出现，他们都是传统的儿子，对了面，淡淡一笑替代了所有。走着传统给他们界定的窄窄小径，理智让他们一次次失去走进如火如荼的机会。

　　徘徊于这样的一种风格，他觉到了压抑，他想，是不是应该再登上更高的一层台阶。

　　他想，他应该打一个电话。

　　话筒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却不是她，不是那个和他在窄窄小径上徘徊的她。他皱起眉头，自言自语，怎么回事？话筒里又传出女人的声音，声音里浸透着怨艾，你问你自己是怎么回事，走了56天，56天才让我听到你的声。

　　他瞿然一惊，是他的妻子，和他在一片屋顶下出出进进了13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的他的妻子。

　　放下电话之后，他又皱了眉头，明明拨了她的号码，怎么打回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家？

　　他想，苦苦地想。

　　后来，他找到了答案，他知道，有一种东西已经走进他的思维深处，走进他的血脉骨髓，正是这种东西使他失去了一次次走进如火如荼的机会。这种深入血脉骨髓的东西将会伴他终生。

他想，他应该打一个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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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黄小官

 

　　我将报纸铺在一张雕花的石椅里。她坐上去把包放在腿上，然后望着对面的小湖。流波荡漾湖的面飘着一叶小舟。那只船正划向闪烁着翠绿色微光的荷花丛。我挨着她身边坐下，看她从包里拿出刺绣的手绢揩拭鼻尖上的汗珠儿。接着在面颊前扇起来。我闻到沁人肺腑的香水味儿，感觉有点儿晕乎乎的。她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小船。一直到船身完全没入荷塘之中，才把头转过来莞尔一笑。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柔和的光，我有些不好意思直视那双眼睛。抬头望了望像蓝锦缎一般绚丽的天空，耀眼的阳光从空中射下来，需要眯着眼才能看清头顶的几朵白云。“今天的天儿可真热啊！”我说道，干脆是没话找话。

　　“还好！”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继续对我微笑着。眼眉间流溢出女性的温情。我不自觉地瞧向她湿润的瞳仁，随后把目光游移到她的唇部。她的朱唇圆润兼有轻薄的质感。就像两片剥了皮的橘子瓣儿甜美可口。如果这女人能成为我媳妇的话，我就天天吻着她的唇入睡。我不禁有点想入非非。害羞地把视线移开。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听说你是个美发师？”

　　“就会点剪头的手艺，”我回答的十分谦虚。“你觉得我的头发怎么样？”她像展示一串珍珠宝玉似的把散发柔光的秀发披散开来。妩媚地瞧着我说。我伸手摸着她的发丝，非常光滑，有股淡淡的桂香。

　　“发质非常好。”我捋着一绺秀发说，“不过保养得不太好，尽量别用香精型洗发水。”我边说边爱抚她的秀发，似乎能从这些头发丝中感受到她的心跳。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任凭我的手在她的美发之间施以蜜意柔情。从见到她的第一刻起，我就对这女人的感觉非同一般。我想把她搂入怀里。想来她也不会拒绝。要不是从步道那头儿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儿的话。我就这么做了。而就是这个小男孩的出现使我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霾。

　　“怎么了？”她问道。我把手缩了回来没有回话。耳畔不经意间响起出门时老友的嘱咐，先别提你儿子的事，等你俩成了在慢慢告诉她……

　　我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张照片，尽管不知道她看过这张照片后会作何感想，可我还是把照片递给了过去，我不想骗她。

　　我把照片递给她，非常骄傲地说；“我儿子！”

　　她看过照片之后，出现了与前几个女人同样的表情。是种非常遗憾甚至是有点儿憎恶的表情。这时，湖里的小船已经从荷塘里驶了出来，船上满载着荷藕。她望了望那只船。把相片交还给我，“对不起！”她说。然后向石椅边缘挪了挪臀部。她的臀挪了差不多一指远。就这一个指头的距离，却像隔了海角天涯那么远。她说道；“对不起！我没考虑过有小孩的。”

说完，起身走上步道。撇下我一个人坐在石椅里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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