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文□冷清秋

　　我应该已经死了。

　　正面撞击时速超过六十，车头瞬间变为扁平。轰响过后，挡风玻璃裂成蛛网。尽管系着安全带，瞬间膨胀的安全气囊把我抵死在变形的座椅上，脖颈有断裂声。

　　肩膀和受伤的脚踝可以忽略不计，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

　　还没有人想起要打120，似乎是根本没有救护的必要，也没谁去劳费心思喊110过来一趟，大家就那么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彼此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终于，有人说了句什么，才七手八脚来撬已经变形的车门。我被粗鲁地架了出来，就那么放在地上。没有询问，没有半句关怀。没必要。因为，我已经死了。

这是我进行的第一百五十七次撞击实验，模拟一次车祸发生的真实场景。

作为“司机”的我当场陨命。现在我的“女儿”也被抬了出来，“她”是比我小两号的汽车撞击实验用假人。她弱小的身子被歪放在离我不远的地上，望着天空。

我“妻子”就躺在“女儿”的另一边。听他们讲，今天恰好那个女人的生日，一家人高高兴兴出游，原本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还有“尸体”被陆续抬出，但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情形。

我不愿痛心裂肺地一再失去我的“家人”。也不想一次次看着“亲友”或是“同事”，哪怕是陌生的乘客在我身边无助地死去！我与他们的亲情、爱情、友情都只能维持这可怜的几秒，然后随着“砰”地撞击声烟消云散。

可我再次被放到了驾驶位置上。一辆崭新的汽车载着我，开始被牵引着加速，越来越快……

目眦俱裂的我拼着全身力量踩下了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