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因你而失格——读《我是女人》

文□冷清秋

　　战争便是要毁掉一切重来。毁掉周边的世界，毁掉人本身。

　　无论你怎样定义战争，正义或是邪恶，主动挑起或是迫不得已，最终它产生的必然后果就是反噬自身。这反噬是民族之创，国家之痛，心灵之伤。

　　但这些却为生于和平年代，连枪和子弹都没见过的大多数人所不知。战争在这些人眼中被引导演化为一种爱国节操，被笃信为是一种对于邪恶的最有力惩治。

　　所以读周海亮老师的《我是女人》，是让人厌恶的。它粗暴地撕开了“战争女神”衣衫的光鲜，让其中被蛆虫拱得腐烂发臭的一切都暴露在眼前。让你突然“记起”，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也许是生活的安详欺骗了你，也许是人的天性让你倾向于信任美好。然而。

　　或者，应该合上书，放得远远的，一会儿就忘掉这一切。

　　可是，我也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爱美，喜欢祥和，爱在悠然的午后，流连橱窗内外琳琅满目的女人。所以也就特别厌恶……《我是女人》。它破坏了我对于这个世界上许多事物美好的印象，虽然现在看来那都是些水中浮影，然而却是生活中的一种装饰。就像贴在墙上的碎花壁纸、整天踩在脚下的实木地板，让你远离了那些背后凸凹着粗糙的冰凉。然而这种愉悦，现在看来，代价就是让你不晓得何谓“真实”。

　　“真实”？是的--

　　不真实的美好，就是在夏天堆起的雪人，你还没来得及记住它的全部细节，就连化成的水也都彻底蒸发掉了。

　　所以所以所以，我发现自己就特别讨厌《谁是女人》。为什么它不在我一百岁，或是一百零二岁时，才出现在我眼前？那时的我已经老眼昏花，甚至连用了一生的名字都不再记得。我会笑盈盈地面对着它和它背后的这个世间，心里被一片光明充满，被错乱的回忆温暖着。我干瘪跑风的嘴里最后会说“真好”，做为对我这一生的总结。

　　然而前提是，我没有遇见它--《我是女人》。

　　它就犹如一个不淑的良人，在你的生命中投入痛苦和苦涩来催发你成长。但成熟的心，很容易变成一枚熟透了的瓜果，不觉间开始暗自腐烂，失去香甜。

　　但为什么会是《我是女人》？要知道它只是一篇文字，本身并无感觉和主动意识。它不会为自己成功的剥夺而欢欣，而洋洋自得。我也就无从斥责。它的作者，周海亮老师，实际上只是客串了个中国版的潘多拉，魔鬼是从他文字的匣中所释放，但却非他所生产和指使，这种虽可恨却无辜之人，我同样无法怨怼。

　　但为什么就会是《我是女人》呢？因为如果对方是一个具体的人，我可以撕他咬他，用一切可怕的手段折磨得他后悔投胎转世。可它现在只是一篇文章，还是用我所心爱的一个个文字精心串连构成。你说，我该怎么办？这就像面对着倔强到无法理喻的自家孩儿，他就伸着头让你打，好像完全洞悉了，你实际上惩罚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你说，怎么办？

　　或者你去研究一下。如果真找到了方法，请大发善心告诉我。

　　但你要记住，不是我让你去看《我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