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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17 10:06:17) | 分类： 烟花易冷 |
云起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城里的樱花早谢了，“林花谢了春红”，大山里的，依然绽放。沿路不时有卖毛笋的村民，新鲜的毛笋只需酱油炒，却有肉香，很神奇。城里有家“枣子树·素食餐厅”，总部在魔都，开了快二十年了，我以为早倒闭了，没想到先后开了四家分号。
窃以为，只是自以为，无知而强聒。人间的学问，“一瓶不响，半瓶晃荡”，越活，越觉得自己浅薄，不敢多说话了。盲目自信，源于低水平的认知，一叶障目，夜郎自大，“经验往往会带来思维的束缚，主动突破心智框架，才能拓展出全新的见解。”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做不到吾日三省，也最好时不时自悟自醒自渡。
去小城，那里有夕烟慢踱的生活。往大山，那里有举目滴翠的风景。但我们舍不得繁华，像是因为人群的喧嚣带来的安全感，像是为了证明人是群体动物同时也追求与享受某种安逸的孤单，由此，我们被套在社会的、制度的、伦理的……各种框架中，高楼变成峡谷，车流如同江河，人海茫茫。
有时，我很想冲着峡谷大喊，不是为了什么，也不觉得有什么烦恼或者所思皆是烦恼，但如此这般似乎不如泡个热水澡更舒服。国人普遍感觉活得很累，并且是人生的各个阶段都累。教育住房医疗养老，“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随着上层建筑板结，阶层的流动性近乎固化，导致不断向下内卷。
好像今年有些忙，“早会、夜学、研讨、务虚、回顾……”生意难做，反而眼光向内折腾了。其次，自己也有点颓废，房跌股跌薪酬跌，自己的一竹罐筒铜钿经不起风雨飘摇，免不了忧心，就没有去郊外的梅花谷樱花谷桃花谷，错过了花期，也没有等来需要陪醉的人——“人活着但寻找开心不曾做错，谁又受罚为何只准陪我坐”。
除了个位数的朋友，仍坚持在朋友圈晒图以及发心灵鸡汤，绝大多数人深潜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偶尔，老友与旧人聚餐，不聊房子不说股票不扯国事天下事，只喝酒，当真是“几十年未有之变局”。往年，明星的绯闻可以在网上漂浮一周，而今，过夜就没人关心了。阶层固化引发的内卷，经济流动性的缓滞，连话题也变成了死水微澜。
周日，去海边吃饭。生意好得出奇，半小时上一两个菜，一顿饭吃了两小时。既来之则安之。回城时，高速拥堵，又等了大半小时。四月的太阳，有了夏的味道。绝大多数时刻，凡事已学会了莫焦虑、莫心急、莫计较，莫怕折让与损失，世界太大，埋怨不过来，况且，很多人变得比以往更固执，让沟通变得缺乏意义，或至少，心中无爱，沟通即没意义。
早上，习惯了早起，去公园绕一圈。总能碰到几个跑步与散步的熟面孔，我们相互记得对方，但从不会打招呼，各自是陌生人。也会看见棕背伯劳、白鹡鸰、喜鹊、白鹭、夜鹭……我无法确认是否是昨天前天以及无数天前所见的那一只那一批。某天，我在楼道见一只鹊鸲飞上飞下，找不到出路（这家伙有个难听的别名叫“猪屎渣”），我趁它在角落停歇时用衣服盖住捉住并放生——“回头再望某年，像失色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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