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存在,因为遗忘
(2012-02-17 12: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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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幽兰终南山归隐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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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幽兰——存在,因为遗忘
如果不是网络及报纸连篇累牍介绍“终南山隐士”,提到《空谷幽兰》,我已遗忘了这本书。
去年买了《空谷幽兰》,一是书名取得好,暗香与静悠;二是译本,美国人比尔·波特写的,我很好奇,“声色犬马”的美国人与“空谷幽兰”的意境差距太大。于是就买了,同时买的还有《活在时间之外》,韩国法顶禅师写的,我同样很好奇,只听说台湾星云大师,怎么韩国也出高僧呢?后来读了汉宝德《亚洲建筑散步》中关于世界文化遗产“韩国庆州佛国寺”的介绍,其设计的理念、建筑的形态、表达的气质出于中国而又胜于中国,有寺如此,高僧想必天成,终于解了关于高僧的疑问。再后来,许倬云先生的文章告诉我,王阳明“心”学的研究与集大成是在明清时期的朝鲜。但“个人是一切主体”的王阳明哲学并未在朝鲜扎根,所谓的研究也就成了“空谷幽兰”,历史的阴差阳错每每让人唏嘘。中华文化固然博大精深,但博、大、精、深往往“墙内开花墙外香”,或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又或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就特别需要比尔·波特以及彼得·海斯勒(《寻路中国》作者)这样的外国视野来帮助清理我们脑袋中的淤泥,打开我们井底的视野。
但是,《空谷幽兰》、《活在时间之外》以及另外一本仅仅翻阅了几十页的《西藏生死书》都被我遗忘了,我既忘记了当初购买时的心灵触约,也忘记了人生的诸多遗忘就这样终究变成了遗憾,直到读到“终南山隐士”的报道。
哦,我要先读完《空谷幽兰》,但我即使还没读,我也知道,这样铺天盖地的宣传已经打搅“隐士”了,我可以想到将有一大群记者、驴友、猎奇者、体验生活者、摄影爱好者扛着帐篷摄炮蜂拥闯入“终南山”——你是否懂得花开花落的静默,你不应该去打搅,虽然你可以静静地屏住呼吸。
我最先知道“隐”并且一直熟读于心的是初一课本的《陋室铭》,其次的“隐”是高一课本的《我的空中楼阁》。在我的人生中,总是经常想起这两篇文章,想象着如此“尘埃落定”的“天人合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廉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一点……虽不养鸟,每天早晨有鸟语盈耳。无需挂画,门外有幅巨画——名叫自然。”
但终南山的“隐”是不同于刘禹锡、李乐薇的“隐”,后者的“隐”是居于阡陌夕烟的“守心”,而前者的“隐”是绝迹江湖的“归心”。
终南山有“活死人墓”。在小龙女没有邂逅杨过之前,她是铁定在大墓中守着师傅的冰棺和画像终老一生了,同样还有一群全真教的道士守着王重阳的墓地练着“天罡北斗阵”,如果没有郭靖多此一举携杨过上山,终南山的爱情恩怨都已化为三柱清香的往事悠悠。想到不久之后帐篷摄炮蜂拥闯入,“终南山”恐怕又将在无奈裹挟中卷入江湖,这违背了比尔·波特纪念和膜拜的初衷,他的书仅仅是作为时光流痕中一种生存取舍的描述,而非传达或是渲染更非提倡与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