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兰自由纪念碑

■大家都说德黑兰没意思，可我遇到一群群的人都赖在德黑兰不走。在德黑兰我住Mashhad Hotel的多人间。这家旅馆有趣极了，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住在汽配一条街上，在这里我做到了；我从来没想过做个伊朗旅馆经理能娶到个外国老婆，Mashhad的哈米德做到了——他娶到一个北京姑娘，这几天正在申请中国签证。

■伊朗的驾驶员之凶悍大概是世界第一，比之前毫无王法的阿富汗还厉害。阿富汗据说有一多半的驾驶员是没有驾照的，但是绝对比不上伊朗人的坚决和勇猛——他们绝对不会为你减速，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比他们还胆大！我这个从中国来的老鸟，居然也会在过马路的时候颤抖，是我的另一个“伊朗没想到”。

目击了一名角斗士的倒下。

■德黑兰城市规模巨大，好在通了地铁。跟伊朗其它的公共交通工具一样，地铁票也便宜得要命，一张10次有效的地铁票1.1美元，进站随便坐，不限时间不限距离。不过高峰时间地铁很拥挤，而且什么算是“高峰时间”好似无规律可循。我和波兰巴库人某天晚上去赴约，九点多钟差点在地铁里活活挤成一个人。德黑兰人坐地铁的恶习是不肯走到里面去，大家都在门口戳着，下车时候我俩要不是一路拳打脚踢着闯出去，那回肯定就坐过站了。

地铁里的广告。这个看起来像是啤酒的东西，其实是无酒精啤酒——俗称马尿。

■伊朗地铁至少有一部分工程是中国承建的，反正那地铁我看着很眼熟，有些小部件上还有中文配音的标牌。另外，德黑兰也有快速公交BRT，这个东西彻头彻尾来自中国，玻璃窗上还写着“青年号”。奇怪的是，我坐普通公交车还付费，坐BRT既看不到卖票的也找不到检票的。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找到个能说英语的军官问“这难道是免费的吗？”，军官说：“那他们大概是对军人和外国游客免费吧，我也不知道哪里卖票。”

■德黑兰地铁1号线的南端是霍梅尼陵墓，安东尼带着我去参观。我已经不记得霍梅尼他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死的了，反正他的陵墓到现在还没修好，走进里面一派工地的模样，蓝色保丽龙的防护板围了一圈。来瞻仰的伊朗群众会往陵墓上撒钱，因此这里堆积了非常可观的伊朗货币，还多是大额——总之，霍梅尼现在基本上是躺在钱堆里。前几天波兰人来这里参观，有个伊朗人拉住他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撒钱吗？”，波兰老实小伙子克里斯多夫回说“不知道”，伊朗人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神经病！”

霍梅尼陵，建设中。建筑内部不让拍照。

■德黑兰附近有条件很好的滑雪场，开车一小时之内就能到达，还有一家坐落于海拔四千米的豪华宾馆，号称全世界最高的高级酒店。在青藏高原出入那么多次以后，一听到别人说“海拔最高”我总是不服气的，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反驳的例证。

■Mashhad旅馆边上胡同里有家茶馆是我们这帮闲人晚上的唯一去处。德黑兰虽是大都市，可是电影我们看不懂，夜总会酒吧统统没有，地铁10点结束又怕出去混晚了回不来，基本上只好在茶馆里喝茶抽水烟下棋。我在茶馆里是喝茶抽水烟看人下棋——他们那种玩意儿我不会。高知县来的武志从土耳其开始就努力学习（他说他从网上还找来规则努力背诵了一番），现在已经可以跟本地高手博个不相上下了。

端茶水的老伯。各有各的绝活。

■城里喝咖啡的地方也有，我只喝过两家，水准都一般。美国佬的星巴克当然是不会有的了，但是拦不住人家有星巴克的杯子卖！这是我发现的伊朗又一怪：这里的美国符号也是漫山遍野，绝对没有被恨之入骨的情怀所连累。

■伊朗的美国情结登峰造极之所也在德黑兰，是原来的美国驻伊朗大使馆。1979年伊朗革命时一群学生占领了这里，把55名美国外交官一口气扣留了五百多天，史称“伊朗人质危机”。美国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想派特种兵去抢人，后来直升飞机被万能的阿拉在沙漠里搞掉了几架，只好作罢——这段故事很精彩但是太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细说。现在的前大使馆所在地变成了反美的大本营，围墙上涂着各种有趣的宣传画，外国游客都小心翼翼地跑过来拍照。据传如果放肆地拍照是会有人来干涉的，所以大家都做贼一般。我是个不信邪的，大大方方亮着机器使劲拍，可至始至终没人来干涉，反倒让我小失望了一下。这是我旅行中唯一一次觉得自己的相机太小了，不够招眼。

这不用解释了吧？！

■对美国人的这种热烈情绪使得美国文化产品进入伊朗不像去其它国家那么容易，街头碟店售卖的、电影院门口的大海报以及长途车上的电影都是伊朗本国产品，电视剧很粗糙质量一般，但是电影水准相当不错，有一电影连我这样不懂波斯语的都看进去了，而且还是文艺片。不过呢，我也在巴扎什么的街边看到不少偷偷摸摸卖美国DVD的，估计想看总还是能找到。

■我在德黑兰无事忙，一晃了就过了五天。这闲闲散散的五天之后，我先是飞奔到里海边的小镇Chalus，再沿着海岸北上Rasht去了一个叫Masuleh的小山村，最后到达伊朗的北方重镇Tabriz。这是我在伊朗观光的最后一站，往后的游戏叫做“找出路”。

■我弄伊朗签证的时候天天趴在LP的“荆棘树论坛”上，看到有个弟兄在详解了他的伊朗签证血泪史以后，说他终于把自己搞进了伊朗。他在帖子最后留下一句话：Guys，Iran is amazing！——他说的是真的！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