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内,皆兄弟……和疯子也!

标签:
旅游 |
分类: 一次前路未知的旅行 |
■罗马人皮埃尔是我在伊朗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一起坐出租车去的寂静之塔。本来该是拆账的,最后意大利人的地中海做派发作,坚决不肯收我的钱。要是伊朗是个能买得到啤酒的国家,那个晚上我们(至少我)一定都烂醉一场了——我觉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他一直在点评各个意大利城市给我听,反复痛骂米兰如何如何的差劲,说来说去都是一句话:你知道吗?!米兰只有一样好东西,那就是去罗马的火车……
骄傲的罗马人皮埃尔。摩托车是他从本地人那里弄来专为摆pose用的。
Yazd的多人间,前景下铺是我的床榻。
■Esfahan的Amir Kabir旅馆是我的第二个据点,在那里我遇到一个住在新界、工作在内地、购物在淘宝、自称“拿香港身份证的大陆人”的小张。我们是在Esfahan的Imam广场遇到的,对面相逢,打了个招呼,三两句就搞明白原来大家都是中国人,原来都住在同一个旅馆的同一个房间……
■等回到房间,又来了一个大胡子巴塞罗那人安东尼,1米93的个子,英语奇烂无比,但无比热爱跟十米之内的所有人交谈,为此都已经学成了初级波斯语。神奇的安东尼为了在中东旅行蓄了一脸大胡子,结果变成一个复活的耶稣。耶稣显然是不会如此活泼的,安东尼刚刚初来乍到,就把周围的环境扫清了,带着我和小张去吃了顿每人只要0.75美元的晚饭(不过说实话我有点没吃饱)。
■安东尼之后第四个来入伙的是个娃娃脸的波兰小伙子克里斯多夫,在巴库做义工,乘着圣诞和寒假突击伊朗。克里斯多夫是个reeeeeeeeeeeally nice的家伙。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一个又害羞又多话的人,每天讲故事,却总是带着腼腆的笑容。他的英语几乎没有口音,好得令人惊讶。我问他是否在美国待过,他一脸害羞地说:哦,我们波兰语的发音是全世界最全乎的,所以什么口音对我们都没问题。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直到我后来碰到第二个波兰人。
娃娃脸克里斯多夫,24岁的波兰人,正在巴库做义工。
■Esfahan之后我们分头散去,小张连夜去了Yazd,克里斯多夫去德黑兰,安东尼继续留下,要找出一条穿过沙漠到巴基斯坦的路。我经过Natanz,在Kashan又待了两天,最后扛着大包赶到首都,找去Mashhad hotel住进宿舍里。这是安东尼推荐的地方,他在此处混了11天,告诉一定要选进门的第一张床:记住,松哥(西班牙语系的人总要把SONG这个词的G字念出来),进门,对面,第一张床,第一张床,Okay?!
■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进门,对面,第一张床,第一张床”,再按照安东尼的推荐去“下楼,右转,50米,第一家餐厅,第一家餐厅”。在那里我遇到正在吃饭的北岗武志,一分钟以后我们就发现大家都住在一起。我告诉他这里是个西班牙人安东尼推荐给我的,武志说,嗯,嗯,这是我推荐给他的。
■北岗武志困在德黑兰十天了,正在等巴基斯坦和印度签证。这是他出门在外的第11个月。他从日本出发到中国,坐火车去了莫斯科,然后欧洲,然后北非,然后中东。我问他在欧洲的平均开支大概多少,慢动作的武志抬头默默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说,大概20到30美元吧。我“啊?”了一声,问他是怎么靠这点钱活下来的,武志然后告诉我他在欧洲基本上没进过旅馆,总是睡在公园的长凳上或者火车站里。“法国是最好的,其它国家都遇到过警察驱赶。不过睡在警察局里也不错,有时候还让我洗澡……”
右边是北岗武志,左边是个说话尖声尖气的澳洲人,对于在大理花了200元门票进三圣塔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在走进宿舍的第一时间,大家相互之间的询问总是那么几个问题:姓名,国籍,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旅行多久了。关于“旅行多久了”这件事,我这三个月出头的一般什么都算不上大概刚刚才入门,6个月以上的比比皆是,最凶猛的往往都是日本人——说日本人变态真不是什么没根据的污蔑。
■等我和武志回到宿舍,我跟克里斯多夫又团圆了。更好的是,他这个貌似腼腆的人在德黑兰已经交上了一个朋友,晚上带着我跟他朋友一起去了城区北部的山上,在寒风中烤着火喝茶看夜景。这场夜景算是把德黑兰救了——我遇到的每个外国游客都在说德黑兰如何丑陋无趣,我猜他们都没机会夜晚上这里来看看。
带我们上山的伊朗帅哥,已经被我忽悠成功,今年要去……泰国了!
■住到第三天早上,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武志好像冲出房门去在跟一个人热情拥抱。我脑子转了一下,觉得肯定是遇到什么老朋友了。武志这么内向的日本人,大概只有遇到日本老友才会这么偶尔热情奔放一下吧。然后我又睡过去了。等真正醒来已经2个小时以后,我邋里邋遢地起床去洗脸刷牙,一开门就看到铁塔一样的安东尼·耶稣站在房门口!
■安东尼路上捡了几个同路,重新北上来拾遗补缺,接着一起再乘火车南下去巴基斯坦。他凌晨的汽车到德黑兰,傍晚的汽车离开。这整个白天,他带着我在德黑兰到处走,找好玩的地方,找好吃的东西,用半生不熟的波斯语跟大家说话。他似乎认得德黑兰的每一个人,似乎每一个德黑兰人也都记得他。
安东尼!!
■下午他离开的时候,把一本09版LP中东塞到我手里。这下我将北上他将南下。他说我明年去中国找你,我要去学太极。我告诉他如果他是认真想来学太极拳,我带他一起去。按照背包客的传统,大家都是热情留地址从此不联络的,但我想安东尼应该是个例外。
■出门时他背着大包很笨拙地转过身来对我眨眨眼,笑着问了句“你还记得克里斯多夫的那张照片吗?”,我说我当然记得,那张照片我也拍了的。然后他拍拍胸口,走了。
■那张照片我记得的。我和克里斯多夫拍那张照片的原因是因为伊朗人奇怪的英语拼写,他们总是把“kill”写作“kil”。
“kil me, kiss me, but never forget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