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杂谈：新婚一句话，痛苦整八年

中国自古有“冲喜”一说。就是说，有人病了，到了“无药可医，无医可医”的地步，一结婚就好了。这样的例子古来有之。我年轻的时候有过强迫症，结婚以后就好了。婚姻是可以使人健康的。但婚姻也可能使有些人不健康。为什么呢？

有位女病人，姓卢，名小雅，天资聪颖，大学毕业后，在一家银行工作，一年后结了婚。丈夫在一家进出口公司工作，不仅有才，而且有貌。婚后不久，他们就有了二个小女孩。小女儿集中了父母的优点，长得十分可爱，在旁人看来，卢小雅这一生可算是幸福的了。其实不然。她内心的痛苦，旁人又何以得知?新婚之夜，丈夫的一句话，害得她心陷困境，痛不欲生整八年。

卢小雅婚前并无大恙，只是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遇到丁一点儿小麻烦，她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外语老师。这位外语老师是个有妇之夫，卢小雅觉得这种感情不对，便压抑自己，有意识地避开这位老师，结果是越躲避情况越糟。一天夜里，她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同寝室的一位“大姐”，“大姐”鼓励她说：“喜欢就去接近，学生接近老师，天经地义。”卢小雅觉得“大姐”的话有理，便照着去做，不久，见着那位外语老师的不安感和压抑感就消失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喜欢这位老师，与喜欢其它的老师没有什么不同，仅仅就是喜欢而已。

卢小雅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在婚恋观念上是比较传统韵。严格说来，卢小雅的丈夫是她接触的第一个男人，在此之前，她没有交过男朋友。也就是说，卢小雅的贞操是不容怀疑的。可偏偏就在新婚之夜，卢小雅的丈夫怀疑卢小雅婚前失贞。他脱口问道：“你是不是跟别的男孩子有过性关系?”不等卢小雅申辩，他又兴师问罪似的补了一句：“你为什么一不叫疼，二不见血?”卢小雅不得不为自己的贞操辩解，但她觉得很难说服自己的丈夫。顷刻之间，她突然感觉到，做一个女人一生中有太多的是是非非了……

卢小雅原本是一个比较自信，又有理想的女孩子。大学毕业后，：经过努力，进入银行工作，她有过满足；从认识她的丈夫开始，到新婚之夜以前，她也有过满足的快乐。新婚之夜，丈夫的一句话，好像把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往日的满足感一扫而光，她的自信心受到了致命的一击。从此，她常感到内疚，内疚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能力让丈夫高兴。渐渐地，她对丈夫的喜怒哀乐变得敏感起来，下班回家，见丈夫高兴，她会感觉好受些；若见丈夫阴着脸，她会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不久，卢小雅怀上了孩子，她的情绪开始好转，什么原因，说不清楚，她只记得那段时间内疚感没有了。后来，孩子生下来了，生了一个女孩，卢小雅的情绪一下子又跌到了最低谷，她难受极了，几乎要发狂。她不能给孩子喂奶，因为当她接近孩子时，就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她似乎想扼死孩子，因此，她极度恐惧。自那以后，她便患了强迫症。八年了，只有强迫观念，没有强迫行为。她也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多了一种强迫观念，接近某些男同志的时候，她心里难受极了，似乎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她要在众人面前脱光自己的衣服。开始，这两种强迫观念似乎可以彼此替代。也就是说，在一段时间里，当她接近男同志有强迫观念时，回到家里接近孩子就没有强迫观念了；过一段时间，情况完全反过来。后来，病情加重了，两种强迫观念同时存在。  

为了查明病因，有必要了解卢小雅婚后性生活的情况。卢小雅婚后的性生活，简单说就是三个字：不主动。她婚后性生活的惟一目的，就是满足丈夫的性欲要求。丈夫需要了，她就随着做，做完了，不需要了，她的任务也就算完成子。她之所以这样做，似乎要表明她在性方面是没有欲望的，似乎以此就可以表白她婚前是贞洁的了。也就是说，婚后十年，她的性生活都是置于新婚之夜丈夫的那句话的阴影之中。夫妻之间的性生活，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负担，毫无乐趣可言。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这种负担变得越来越难以承受了。到后来，每次“做爱”，她就觉得自己像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在接受魔鬼的惩罚。

面对卢小雅这个病人，那种“结了婚就好了”的经验之谈，就显得幼稚可笑了。不过，我仍然以为婚姻对健康的影响是不可低估的。婚姻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古往今来，很少有人能完全读懂这本书的。对于卢小雅，应该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卢小雅的关键是在她的深层的意识中，总认为性是见不得光的，是罪恶的。卢小雅婚后患病，根本原因就是由于她不能接纳自己，肯定自己，喜欢自己，按照自己的天性去生活。卢小雅原本是一个感情十分丰富的女孩子，大学一年级她所经历的那场心理困惑，虽然时间不长，却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卢小雅要摆脱强迫观念的困扰，惟一有效的行动，就是不要顾忌丈夫的脸色，放开感情去生活。她在大学一年级不就是这样走出困境的么?人的一切彷徨与痛苦是由于不能接纳自己，一切空虚和不安也都是由于违背自己的天性所致。

恕我直言一句：在夫妻性生活中，缺乏主动精神的人，迟早会被情感所伤。社会学家有一个结论：婚姻会伤害女人的健康。我想，根源就在女人婚后，性生活不主动。据说，有95％的女性婚后不知道“性高潮”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