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毒师》从2008年1月开播,到其衍生剧《风骚律师》2022年8月大结局播出,绝命系列不再是虚构的传奇,更像是陪伴忠粉们十几年的平行宇宙。14年125集,每个人物都饱满的足以带出一部衍生剧,每个人物都足以揣摩很久。而现在,最想尝试分析的是律师索尔。作为《绝命毒师》里的一个黑暗律师,却演出了人见人爱的感觉,于是编导不断为这个角色加戏,直至后来顺理成章的为律师量身定做一部《风骚律师》,称之为美剧天花板毫不夸张。
律师索尔原名是吉米,在心理上与哥哥查克彻底决裂后改名为索尔,罪无可赦跑路之后改名为吉恩,最后自我救赎时又重新改名为吉米。在不断追剧的过程中,我忍不住对索尔这个角色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感到好奇,在这里尝试借用客体关系理论的一些概念进行分析,希望能在看剧之外感受更多弦外之音。
投射性认同,是一个人诱导他人以一种限定的方式来行动或作出反应的人及行为模式。吉米经过哥哥和女朋友两个重要客体的投射后,成为了规则的绝对对立者。
吉米和哥哥查克的关系影响了他一生,他和查克之间借助投射性认同的交流方式,是吉米黑化和查克自杀的关键因素之一。
吉米的父母都是乐善好施,然而却被坏人所用,吉米从小面对这种好与坏的对峙,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坑蒙拐骗,却又敢怒不敢言。当他在做狼还是做羊之间犹豫不决时,哥哥已经是名扬四方的大律师了。于是,他把规则投射给了哥哥,把良善留在内心深处,选择做披着狼皮的羊,开启了“滑头吉米”之路。而哥哥只看到了弟弟的滑头,将所有规则以外的恶都投射给了弟弟,顺便把内心的亲情也一并投射出去,自己仅剩下了规则的外壳。哥哥在冷冰冰的规则之下,感受不到一丝亲情爱情的温暖,尤其是母亲临终喊的名字是吉米不是自己时,哥哥彻底被规则俘获,对于电磁波的恐惧上升到极致。而当哥哥想要用规则制服吉米,却被吉米反咬一口后,只剩下规则的哥哥,无法忍受规则被弟弟打乱的世界,选择了自杀。极好的父母,养出来两个极端的孩子,哥哥因规则自杀,弟弟因无视规则一路黑化。
哥哥死后,吉米与女朋友金的关系又一次主导了他,而投射性认同依然是主要的沟通方式。
吉米的习惯性违规和金的母亲有相似之处,当吉米带她玩了一次诈骗游戏后,金不仅尝到了违规的刺激感,大概还有一种与母亲在一起的复杂感受。金把曾经压抑的阴暗面投射给了吉米,而吉米为了和金继续在一起,两个人一起沦陷,放大了骗术,演出了雌雄大盗的感觉。直到俩人的恶作剧间接害死了无辜的霍华德,金和吉米第一次互相说出“我爱你”后,金无法再任由自己堕落,自我放逐,离开吉米,离开这个自己无法面对的城市。而吉米承接了金的投射,将内心的良善彻底埋葬,将违规发挥到极致,成为了讼棍骗子索尔,直至万劫不复,不得不跑路,隐形改名为吉恩。
偏执分裂位和抑郁位,是克莱因提出的两个心理位相。简单的说,处在偏执分裂位,会执着于全好或者全坏的客体。处在抑郁位,已经发展出对黑白两级整合的能力,可以将好坏的情感体验整合为一个整体,可以和既好又坏的人相处。
当吉米还是“滑头吉米”时,他更多在抑郁位附近徘徊,那时候的好坏还算是能自洽的,自体也算得上是连续的,这时候他和哥哥的关系,和金的关系都让人感觉很舒服。但哥哥这时候因为奇怪的心理疾病,已经只认规则,其他都不重要,基本上处于偏执分裂位。而就是这样一位哥哥,却是吉米的重要客体,他从小想要做的就是得到哥哥的肯定,但哥哥宁愿自杀都不认可他。哥哥自杀后,吉米将哥哥深埋,也将规则深埋,彻底进入了偏执分裂位,对法律的无视到了极致,一路下滑,路越走越窄。
吉米和金在一起时,爱情让吉米还能稍微收敛,只是在偏执分裂位晃悠,还不至于完全陷入。但当金及时走出偏执分裂位,选择独自走开面对自己恶的一面后,吉米彻底放飞自我,濒死于偏执分裂位,沦陷在各种各样的骗局里,用各种浮夸将自己埋葬。
整合,与客体分化的能力不断提升,可以开始体验到丧失感与内疚感,可以体验并完成悲伤过程,继续往前走。
在大结局里,吉米聊天时提到两次时间机器,源于他曾看到哥哥读这本书。这是关于悔恨的,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悔恨,但却无法面对,依然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的刑期减至7年。
但当他得知金已经向霍华德的遗孀坦白后,吉米用惯用的小伎俩将金骗到庭审现场,为她玩了最后一次魔术,他放弃了7年的刑期,选择了86年的无期。他认罪了,不仅认了索尔的罪,也认了吉米的罪。名为索尔,他承认自己是本地最肮脏的刑事律师;名为吉米,他承认自己害死了霍华德,害死了哥哥。在最后一刻,吉米整合了自己的好与坏、善与恶、罪与罚,完成了自我救赎。
偏执分裂位与抑郁位之间更像是连续谱,没有哪个位置是固定留给谁的,整合意味着可以自由、自如的行走在连续谱上,在特定的时空中选择适合自己的位置。善恶从来都不是绝对的,吉米在好与坏之间不停地游离,走出了一条代价惨重的整合之路,最终面对了自己深埋在心中的哥哥,拾起了遗忘已久的爱。整合意味着重生,编导也在最后吉米和金抽烟的黑白画面中,给出了烟头的彩色,给了角色希望,也给了观众一个遐想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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