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被怎样的凝视?
(2022-05-24 14: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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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即地狱,出自萨特的一个剧本《禁闭》。虽然不具普遍性,但在某种前提下却也有其必然性。作为社会性动物,人很难离开关系、离开环境独自存活。
如果自我不能正确对待他人,那么他人就是自我的地狱。他人的目光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也可以想象为被他人看着、被他人凝视等等。尽管我们在主客体之争中希望自己成为主体,但当我们遇到或者想到这样的目光之时,通常会习以为常的把自己放在客体的位置,被一种“你应该”“你必须”...的声音控制着。他人凝视的功能给予了我们一定的约束力,并使我们能够按照某种规范在反观自身的基础上行动。
通常来说,掌握话语权力的人优先掌握着这种凝视功能。上帝和父亲,一般被认为是这种权力的拥有者。上帝,具有至高无上、俯视一切的权力,被信仰者称为“在天上的父”。一位移民国外多年的朋友,各种机缘让她笃信基督,虽在异国他乡,但也还算心安。被天父凝视,内心顿生归属感,大概是一种超脱俗世的安宁。父亲,在拉康的理论里,作为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存在。“父亲之名”,是一种隐喻,可以是一个组织、一个人、一句话,甚至一件物体,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体现父亲的象征力量的。在人生路上,我们有意或者无意的选择被“父亲之名”凝视,于是寻找一个可以这样凝视我们的对象并被认可便成了我们的欲望。
然而,欲望的吊诡之处在于永远无法被满足。极端的例子一种是总被人骂,另一种是总被人赞。在我们无力抗争的年纪,如果经常因为小小的失误或者是对方认为的失误被骂蠢的时候,“我真蠢”就落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记。从此,生活的欲望默默变成了要证明“我不蠢”。这个结论要经由无数个以“父亲之名”出现的他人去评价,去认可。而他人是我们永远也无法真正可以捕获的存在,这个要证明“我不蠢”的欲望注定将无法被一直满足。同样的,在我们无法辨识的年纪,如果经常因为小小的成绩或者是对方认为的成绩被赞厉害的时候,“我很厉害”就铭刻于心。不过,在扁平化的人际关系中,我们更大概率会逐渐泯然众人,本会以“父亲之名”出现的他人甚至可能不再出现,更多的是虚拟网络世界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注视,无论是被粉还是被暴都很莫名其妙,“我很厉害”也同样会成为一种遥不可及的欲望。
抛开上面两个极端的例子,我们的欲望也总是带着我们无尽的想象,朝向外界,从一个他人到另一个他人。我们总是希望在对方心目中留下我们希望留下的样子,满足“我很厉害”“我不蠢”“我是唯一”......的欲望。
然而,在我们的生活中,非黑即白的逻辑,每天都在发生,可以满足我们“我很厉害”的他人转眼间也可能会说我们一文不值,发誓说“我是唯一”的他人也可能拥有很多个唯一......。很多年以后,再回头看,或许会哑然失笑,然而陷入欲望的当下却是很难识破的,我们几乎是无意识地把自己放在了他人的目光和评价中,地狱般的感受确实很难避免,因为毕竟睿智的他人和自我都太少了。
欲望是那种永远在找,却永远找不到的东西,像极了西西弗滚巨石,即使前功尽弃,也要在这个没有希望的轮回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加缪认为西西弗的重复代表了一种反抗精神,他清楚地知道石头还是会滚路,却再次选择用肩膀扛住石头。这种对自身的清醒认识使西西弗的行为拥有了一种英雄般的壮烈,他内心涌动的不再是懦弱与妥协,而是坚毅与勇气。
在荒诞的世界里,在追逐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欲望途中,我们希望被怎样的凝视呢?把欲望更多的交给自我?还是更多的交由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