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二百六十四章
(2023-10-14 09:58:29)
巴琳抬腕瞧下手表,说:“呀,来不及啦,七点半约了个人烫螺丝头,走啦走啦。”说着话,抓起脱放在椅背上的风衣,边穿边出门,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包,补了句:“明天我请客,还在这儿,叫你们瞧瞧我怎么收拾施治伟。”
撂下话,小跑着走啦 。
方佳菌冲房门直叫:“不行,不行,我明天就回去啦。”
门外没有做答。
吴英舒说:“急着走什么呀,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
方佳菌收回目光,笑着答道:“陆路的妹妹在家撂着呢,我不放心,小不点染我染的厉害,几天不见不定哭成什么样呢,我心急的厉害,睡觉都睡不着,陆路这么大的时候我想管管不上,已经后悔的不象啥啦,小不点再要有点啥事,我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昨天一下车我们就把车票买好了,明天晚上走,早点回去早放心。”
“怎么不把孩子带回来呢?”
“太小,才一岁九个月,火车上人那么多,空气又不好,没敢带来。其实我真得很想带回来给我妈我姐她们看看的,咿咿呀呀的好玩的很,她的爷爷奶奶喜欢的不得了,走哪儿都带着,这次等我们一回去,就要带她去香港玩,我不想叫带着去,又没办法,太忙了,蒉儡一个人顾不过来,我不帮忙不行,好多事情还得我做主,他还有是点拿不住事。”
说到这儿,方佳菌换了种羞涩的笑容:“不过呢,比起乐园时的他,他已经够有进步的啦,我跟他过去那边,他说要挣大钱,叫我过好日子,叫陆路上最好的大学,谁也没商量的办了个停薪留职就跟华丝哥跑深圳去干了三年多,回来后拿挣来的钱买了机器、模具,租了个院子里办起了玩具厂,象模象样地把生意给做起来啦,你说他能不能,一个学习考试倒找零分的人还能把帐算得溜精,还是用算盘算的,和我用计算器算出来的一模一样,他说他上学的时候最喜欢上算盘课,老师讲的算盘口诀他都记在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嘻嘻,你没见他打算盘的样子,和在乐园对付考试的样子差不多,那时是土肥水种密保管工,这时是够半挨上五小半挨上一,叽叽咕咕的拨拉着算盘珠子,不着急不上火地和别人谈生意,谈十个能成七八个,还都是回头客,你说怪不怪,他平时说话连贯都连贯不起来,可一碰到生意谈判,那话说得和串糖胡芦似的一串一串的,还都是专业术语,不认识他的人还以为他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呢……”
方佳菌换口气接着说下去:“我没想到他会说到做到,感觉有些象在做梦似的,你不知道,在带着陆路离开山城的那天晚上,我从来没有那么不好受过,以前我不想事的,想也只想简单的,可那天想啊想的好象想得人都老了似的害怕这个害怕那个,不想走吧又不能不走,人言可畏,烂嘴烂舌头的人太多,陆路想开心都开心不起来,跟蒉儡走吧,他窝窝囊囊的连话都说不硬气,指望他保护我和陆路等于是做梦,唉,反正是想这想那的,想到最后一横心,离开就离开吧,蒉儡要是真心地对陆路好,我就跟他过,他要说一套做一套,我就带着陆路走,那怕是要饭也不叫孩子受气。我把这话说给蒉儡听,他憋了半天才说一句话,陆路是我儿子,我会保护他的。嘻嘻,我一想起他当时说话的样子就想笑,严肃认真的好象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似的。后来,他真的没说假话,对陆路也是真的好,有谁敢说陆路一句,包括他爸妈在内都不行,霸道的象个土匪,你见着都不敢相信。一直到现在,陆路都跟他亲,他说什么陆路都听,陆翌鑫的事也是他告诉给陆路的,陆路陪着他哭过之后,还是照样叫他爸,还是跟他亲,我都想不来,他是给陆路下了什么迷魂药能这么的见效,他怎么能有这本事呢?”
吴英舒笑笑,为方佳菌续上杯茶水,听着她继续往下说:“我喜欢他这么做,又怕他把陆路给惯坏喽,陆路一上初一,我就在学校旁边给他租了间房子,叫他学着独立生活,洗衣服做饭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在做,看着还可以,就是蒉儡不放心陆路,每次都要偷偷地跑去看,给孩子买这个买那个,可着劲地惯孩子,我拿他一点招都没有。”
“蒉儡这么做是对的,孩子才多大啊你就叫他自己洗衣服做饭,他洗的干净做得熟吗?你可真是心大。”
“不心大怎么过啊,陆路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不能惯他长依赖心,蒉儡和他家人对陆路再亲再好,没有血缘关系总还是隔着一层,陆路要不把自己百炼成钢,以后走向社会,他就有可能被别人当成废铜烂铁踢来踢去。我不要看到他变成那样,陆翌鑫当初要是够坚强就不会死,陆路一定要坚强才行。”
方佳菌说到这儿,双眼有些泛潮,她抬手抹下眼睛,接着说下去:“我刚开始也心疼,孩子从没做过饭,饭做不熟怎么办?吃得不舒服怎么办?晚上一个人睡觉害不害?好多好多的心疼,最后都被我狠狠心给灭掉啦,孩子又不傻,不可能一直做不熟饭的,这次水放少了,下次多放点,这次把菜炒生了,下次多炒一会儿,慢慢的也就学会了,以后成家立业也能独挡一面。咱们再长寿也不可能照顾孩子一辈子,不狠心放手叫孩子自己去闯,孩子很有可能被人欺负还不会保护自己的……”
从方佳菌以噙泪开始到含笑说辞的谈吐中,吴英舒捕捉到了一种值得慰戚的存在,那就是蒉儡正在用不懈的努力改变着自己,力图为方佳菌母子打造出一个衣食无忧的安居寓所,而方佳菌也在理解中拉近着与蒉儡的距离,接受着蒉儡的变化,使人不难看出,这俩人之间不说海誓山盟也有相濡以沫的共勉,仅这一点,就很值得一赞。
这时,一群人被服务员分别引进屏风的两边去啦。
方佳菌停住口,等着跟在人们后面走进来的蒉儡和陆路坐定之后,这才问蒉儡:“路恩和白拜呢?”
蒉儡回答:“路恩和白拜回家去啦,白拜说他把酒都吐空了,可以推车子走,我咋说他俩都不坐出租车,就推着他们的车子走啦。等他们走了以后,我想桌子上面还有好多东西没吃,咱们不会再要什么了,就到服务台结帐,收钱的那个小姐说青青老板打电话告诉她不用咱们结帐,我说不结不行,要都象这样给熟人白吃白喝,饭店是没办法做的,这时候,施治伟从外面回来,他说结就结吧,亲兄弟明算帐,以后还好来往。我马上把帐给结喽,就和陆路一块儿回来啦。”
“结的好,欠什么不能欠人情。你快坐下来吃吧,出出进进好几回,你连筷子还没动呢。”
“刚才闹得都不高兴,这会儿安静了,可以坐下来啦。”
吴英舒站起身,告辞道:“我已经吃好啦,你们一家三口慢慢吃吧,我去追路恩和白拜一路回家,他俩在路上有什么事,我还能帮上个忙。”
“你也走啊?”方佳菌说:“好不容易见次面,话还没怎么说呢。”
“咱们QQ上说吧,明天再说吧,我明天去你家找你说,你这会儿的任务照顾家人吃好喝好。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来。”
“阿姨再见。”
吴英舒匆匆忙忙地走出饭店,很顺利地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一掏钥匙掏了个空,翻遍了几个衣兜也没找到,静下心寻思一番,应该是在饭店后门那儿往出掏手帕给孩子包扎伤口时捎掉出来了,因为她在把钥匙放进衣服口袋之后,就直接去了包厢,期间没有碰过衣袋。
她直奔后门而去,在经过储藏室门口时,撩见储藏室的门开着道缝,打里面清楚地传出施治伟的说话声:“什么情意?那是世界上最没斤两的东西,堆成一座山不带压称的。你少给我说这个,没戏,挂啦。”
紧接着,施治伟开门出来,一见吴英舒马上笑起脸来问:“吃完啦?”
“吃完啦。”
“都走了没有?要都走了,我这儿还有一桌客人等着用地方呢。”
“蒉儡还没吃呢,你再等一会儿吧。”
“你这是去哪儿,车子不是放在前门那边了吗?”
“我找钥匙,车子钥匙掉啦。”
“是不是拴根红毛线的?”
“对。你见啦?”
“在我这儿,我以为是青青的呢,装兜里准备带回家给她的。”
吴英舒接过钥匙,道声谢,问了句:“莉莉怎么样啦?”
“打了针破伤风,跟她妈回家去啦。你放心,伤谁也不能伤我的莉莉,我刚才已经完全彻底地跟晶晶掰啦,太不是玩艺儿,敢对我的莉莉下手,不想混了,打我老婆也就算了,还敢打我的莉莉,我要再由着她无法无天,我的家不得散了啊,我怎么着地也不能叫家散喽,绝对不能散,我和青青不是一天两天的感情,我再花哨也不能对不起她。你帮我劝劝青青,不要张口离婚闭口离婚的,她不就是烦我和别的女人染来染去嘛,我改就是了,这有啥可难的,碎碎点事,说改就改,再不和女人染啦。”
“你要这样想,我劝劝青青。”
“好好劝劝,你告诉她,我要再跟晶晶染,就不要把我当人看,我要是再和别人女的染,她咋骂我都行,我说到做到,你等着看吧,我去接待客人,今天来的人实在太多,有点忙不过来啦。”
施治伟使手拢拢油光光的头发,掂起“大哥大”向着正门跑去,很快和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人说笑到了一块儿。
吴英舒顿觉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