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二百二十八章
(2023-10-05 11:30:17)
这话此乃一时的气话,就是放在当下也是图然,佟蒙欣心里知道,天下难寻一辈子的免费保姆,尤其是沙鹤珞这样的人渣,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要没个抓得住的把柄,想驱使她拉套是不可能的事儿。
司机马上掐灭烟卷,架到耳朵上,说:“大意了,接了根喜烟就抽上了,亏着你提醒,这要着起来还真没个好。”
“小心无大错,把烟戒喽是最好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万一哪天犯个糊涂,麻烦事可就大了。”
“这话占理,以后能不抽就不抽了,抽又不顶饱。哎,你干什么去啦?不吃饭怕是不行吧?”
司机一笑,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算那有用吗?”
“这你老外啦,算卦可以预测出人的凶祸吉福,使人提前做好防备,以不变应万变,逢凶化吉,平安无事。我参加招工的时候就去算过,算出来之后,去什么方向找什么人,照着说的去找,全齐,顺顺溜溜地走人,不带费功夫的。你要不要去算算,算算你什么时候能当干部?”
“当干部就算了,我就不是那块料,要是能算出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对象,去算算也行。”
“绝对算的出来,我姨她们厂有个女的,被算出来要结两次婚,前年刚结婚,去年老公就中煤死了,后面不用说她还得找,你说这卦算得准不准?”
“要这么说,我不去还不行了,走,带我去一趟。”
“今天怕是不行了,好几年没来,我把地方记错了,不是在这村里,是在反方向的那个村子,刚才晕车晕得不清东南西北,转了一圈没找到才明白过来。那个村子太远,走着去怕回来晚了误事。”
“走什么呢,开车去,走。”
佟蒙欣乐不滋地坐进车内,一路指挥着来到目地的,将车停放到村子麦场后,他带着司机直奔瞎眼婆婆住的小院,一眼瞅见站在院门口朝里张望的沙鹤珞,他马上减缓速度,很是夸张地东张西望了一番,叫司机先去院子里排队,说他看见一个熟人,得过去打个招呼。司机点头同意着过去排到沙鹤珞的身后。
佟蒙欣顺着旁边的岔道走进村里的农舍,四下询问、对比价格,打算着捡便宜的买上几只鸡回城转手加价挣个零花钱。之前,厂里好些人都托他买过鸡,并且非常信任于他,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今天若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实在提不了东西,他是不会哄骗司机过来算卦,帮他把鸡带回去的。
只是他没想到,因为热衷于算卦的人们日渐增多,村子里的鸡啊蛋的价格也跟着飙升起来,还有人竟然给满地刨食的家禽冠以“神鸡神蛋”之名漫天要价,恼得他一巴掌拍散脑瓜子里的发财梦,怏怏地回到瞎眼婆婆家的院子近前,探头探脑地瞅了一会儿,等到沙鹤珞走进屋内后,马上跑进去拍下司机肩膀,走到窗口边上将瞎眼婆婆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心下里连连赞叹此卦之准,嘲笑沙鹤珞的咎由自取。他强忍着笑,等到沙鹤珞走出院子,他小声告诉司机,天机不可泄露,不能偷听熟人的秘密,他必须走远点才行。司机冲他竖下大拇指,放心地进到屋里去啦。
佟蒙欣躲躲闪闪地跟踪起沙鹤珞,见她没有前往使用麦场改建的停车场,而是径直走向公路边的朝着驶来的班车招手,心下立刻认定沙鹤珞独自一人前往,一定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都铁定跟生孩子有关,不然沙鹤珞不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求卦的,结果,他如愿地偷听到了瞎眼婆婆算给沙鹤珞的卦,回来后,他借口上厕所溜到邮电局,讨要到纸和笔,躲到没人的角落,唰唰地写下一段话:沙鹤珞当知青时作风不正,和人鬼混生下一个叫玉米花的女娃,这个女娃被她以看护为名害死,埋在张村的杨树林里,此事千真万确,详情请找张村知情人查询。落款:不该管闲事的人
离开邮电局,他径直走到沙鹤珞婆家门口,左右张望一眼,将用信封装着的匿名信塞进门缝,收回手,在院门上敲敲,离开,慢步走到隔壁院子拐角,撒腿跑回婚宴现场。
回到县上的沙鹤珞把自行车交待给修车摊主,小跑到流水席现场,一看张村的人一个没有,不由地松出口大气,正想返身回住所休息,突然发现有人见她就象见到刺猬一般地左躲右闪,竭力地避免与她对眼儿。她敏感地意识到有些不妙,拉住一个平时关系尚可的人一打听,马上跑去婆家,一眼瞧见杨三老汉和缝纫组的全体人员都在,她的脸色登时变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消说也能想像得出,辱骂、遣责等等行为一步一踹地将沙鹤珞踢落尘埃,那般“宽容、理解、尊重”等等统统改姓从了“刻薄、困惑、藐视”,生生地将她脸上的笑布变成一张晴雨表,不管她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标标点点,叫她实实在在地体味了一把什么是失势的凤凰不如鸡。
这时,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照着华丝哥所为画瓢是个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行为,华丝哥再怎么巴结冬施巴结权势,数次地立于雷池边上跃跃欲试,终不过是打打太极而已,从没越雷池一步,不似自己啥也不啥地先卖身求荣,留下一个无药可治的硬伤,再怎么捂来捂去,也挡不住被人揭痂。
她恨,恨自己的无知所为,若不是因为生育玉米花时落下疾患,现在早已母凭子贵,慕煞乐园全部知青,哪还用得着玩心跳地跟人斗来斗去;她恨,恨张玉海带她误入歧途,恨吴英舒夺她所爱,恨施铎、恨……,恨同样的梦想为什么要结出不同样的果,恨苍天缘何不容犯错之人,恨该走的不走,该留的不留,竟然留下华丝哥和巴琳这两个对头,害得她寝食难安好长时间,想方设法地扰络巴琳,讨好巴琳,倾尽全力地帮助巴琳调回了山城,窃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地等着观音送子,再欲于天公试比高。没曾想,瞎眼婆婆的卦刚刚落地,“匿名信”就已找上门来,恰恰巧巧地选在“知情人”在场的时刻。
不消猜,眼前的窘迫一定是拜华丝哥所赐,是他使用匿名信毁掉了她的美好生活,乐园的人们返城后忙工作忙事情忙找对象,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不可能搭着车费跑到这儿跟自己过不去,唯有华丝哥有时间有动机做这种事儿,她认得华丝哥的字迹,确信匿名信为华丝哥所写,虽说那上面的字写得没有她在乐园的学习园地里看到的流利顺畅,但打眼一瞅便能看出此信出自何人之手。
问题重新回到原点,不容沙鹤珞服气,依她自身体会,没有血缘关系的靠山就是一面纸糊的墙,用来拍照当背景可以,想要挡风避雨准没戏,华丝哥宜是如此,一定是在做下亏心事后,害怕遭到报复才躲起来的,说不定正躲在县里的哪个角落里喝糊糊呢。
“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找到你,报这一信之仇的。”她咬牙切齿说。
话虽如此,真就是查到华丝哥在县城的藏身之地,她也奈他不得,梦断萧墙,墙倒众人推,对她来说,失去婆家的靠山,县城就是她黄牌,敢在那儿造次,定然会遭红牌拿下,那般趋炎附势的小人最膳长的技艺就是踩着摔下来的人忆苦思甜,她是绝对不会给这些人机会的。不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嘛,占权占势者左拥右抱,始乱终弃,多被谓之为本事,败走麦城者跨越道德底线,那怕是涉及底线边缘,定为万夫所指,她不过是败走麦城,离开便是啦。
她索性破釜沉舟,要求拿到公爹办理好的山城工作调令后,再去办理离婚手续,否则她天天闹,闹到公爹声败名裂为止。
公爹答应了她的要求。
不久后,离婚的她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到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