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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第二百零九章

(2023-10-02 17:12:54)

                                                               209

从供销社出来的吴英舒目送吉普车离开,将打人的那只手在衣襟上搓了又搓塞进大衣口袋里去,忽儿握拳忽儿展开,总也摆脱不掉那种酸疼的感觉,不自在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跟出来的蒉儡走在她的旁边,气恨恨地说道:“真坏,真坏,她是真坏,那天晚上张玉海说的我没信,刚才我全信啦。你帮她,她骂你,巴琳救她,她打她,陆翌鑫管她,把命给管没啦,她还这么坏。你再多打她几巴掌都不多。好心人到哪儿都不好,那天晚上不管她,让狼吃了算啦。那么难看的人还喜欢君孝,君孝又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她又造摇又造摇没完没了,还跟张玉海生小孩,生就生吧,还把小孩给害死啦。心太狠,狠死啦。都是人,都是命,害人干啥么?又没有吃她的,她那么坏干啥么?大家天天笑啊笑的多好,又不生气又不生病,她就不让这样,她这么坏是为个啥么?”

吴英舒没有回答,她的眼前还在闪现着沙鹤珞被扇打后的惊愕表情,她的手还在疼,只是那般不自在的感觉正在消褪着。

“佟蒙欣说,人是猫和蛇生下的怪物,不会领别人情。她就是这样的人。我原先不知道佟蒙欣为什么这么说,刚才知道了,沙鹤珞就是这样的人,”蒉儡皱起眉心,沿着自己的思路说起来:“咱们在五队的时候,我听见米娅娥对她妈妈说,说沙鹤珞跟她说的,说是你不想救她,盼她死,你要她死了算了,所以她才恨你的。就是那个下雨天,你和沙鹤珞到一队给米娅娥请胖婆婆看病那次,明明是沙鹤珞说不去,你说去的,那天下雨的晚上,我睡觉起来上厕所,看见君孝站在戏台上,然后他就朝你们住的地方走,我就跟在他的后面,看见你和沙鹤珞开门出来,往外面走,走出一截路的时候,沙鹤珞拉住你说话。我的耳朵听声音可清楚了,你们说的话,我听的跟你们说给我听一样。后来,我听米娅娥跟她妈妈那样说了之后,我就告诉佟蒙欣,问他要不要把话说给你听,要你不要跟沙鹤珞好。佟蒙欣叫我把嘴闭上,说人好人坏,老天爷都不见怪,你操那个闲心干啥?他说,把事情捂住不说,沙鹤珞对付的是一个人,把事情捅出来,沙鹤珞要对付的是我们大家。别看人多力量大,其实屁都不顶,沙鹤珞一个人就能把咱们这些人当豆给蹦喽。”

这话使得吴英舒露出一丝苦笑。

蒉儡看看她,继续说:“那次,也是沙鹤珞造的谣害你。我和佟蒙欣去社员家串门的时候,社员都跟我们说了。我想回去告诉君孝,佟蒙欣让我少管闲事,说看戏要比演戏过瘾,说要看君孝和华丝哥斗法,还说你该倒霉,谁让你白长双大眼睛看不清鬼的脸。还说你是自找的,没事坐哪儿歇着不好,帮这个帮那个,没事学习雷锋玩。雷锋是毛主席号召学习的,全世界就一个,你再怎么学也不能把毛主席学的活过来,让大家向你学习。不能向你学习的事情做也白做,还不如不做。地上掉的钱不是你的,你不去拣,也算是做好事。不一定非得拣起来交给警察叔叔才算数。他还说,人是猫和蛇变下的,好猫看着别人吃鱼就是流口水,也不会去跟别人抢。坏猫看着别人喝汤也会挤过去舔上两口。中不溜的猫就是我和他,不学好也不学坏,不帮人不惹事,坐在城门观啥景,那样好。”

吴英舒仍是苦笑相待。

蒉儡捋起衣袖,指着右胳膊上的一道伤痕,答:“你看,这个伤,就是我帮佟蒙欣落下的。我跟他去社员家,他掉到人家房后的沟里去了,我使劲地把他拉上来,把我的胳膊都弄破了,流了好多血。回来以后,我给他看,他说,有啥看的,你不拉我我也能上来,你要多管闲事,还想让我表扬你?没门。那次,我生气了,不理他,他跟我说,有啥可气的,你自己蠢,就是帮人也得先保护好自己,再去帮别人。我问他,我要是掉进沟里,你会怎么帮我上来,他说,喊人呐,使劲地喊,把人都喊来,十个人你比一个人拉你轻松的多。我说,你不是说,不帮人不惹事,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肯定不会有人来的。他说,你认什么真啊,你我不帮人,不还有象吴英舒陆翌鑫那样的傻子嘛。你说他的话怪不怪?”

“是有些怪。”

“还有哩,前几天,就是陆翌鑫晚上回乐园以后,佟蒙欣跟我说,吴英舒这人活着累,原因是什么呢?就是活得不灵醒,你是长得眯瞪,她是闭着眼睛做白日梦,她要是睁大眼睛活着,别说是沙鹤珞,就是胖冬施都是她的沙袋。这话啥意思,你听得懂不?我听不懂,他说,听不懂别听,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要去相信。”

“包括他在内吗?”

“嗯?是啊,我自己之外也有他呀,他咋这么说呢?他的话不对,我以后不能听他的。是不是?”

“是啊。”

蒉儡突然叹口气,打嗓音那儿泛出种沙声,说:“我爸调回广东老家去啦,我们全家都跟着走,我妈叫我走,我说已经招上工了,下个月就可以上班啦,我妈说,她去了以后给我联系调动的事。我又想走又不想走,我要是走远了,就帮不上方佳菌了。原先我想上班,是想挣钱给我弟我妹他们买肉吃,现在我想上班挣钱,是想帮方佳菌。”

“为什么啊?”

“你别跟别人说啊,我本来要跟陆翌鑫说的,没说成,都怪我,都怪我没说,我要说了陆翌鑫就会去找方佳菌,就能看到他的小孩子啦。”蒉儡说着,蹲下身,哭出声来。

吴英舒大吃一惊,回头瞅了瞅送方佳菌走时谈话的地方,拍拍蒉儡肩膀,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蒉儡抽泣着回答:“佟蒙欣告诉我的,他看见方佳菌生小孩,叫我等没有人的时候告诉陆翌鑫,我想等没人的时候说,车就来啦,把陆翌鑫给撞……撞上啦……,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一直想,赶紧招工上班吧,上班会发工资,等发了工资,我就可以把钱给方佳菌,让她给那个小孩买好吃的,想吃什么都给他买,以后长成大个子,上大学,不用再下乡,不能让他下乡,下乡没意思,陆翌鑫要是不下乡,就不会死了,真的不会死啊……”蒉儡说到这儿,放声大哭。

吴英舒跟着往下掉泪儿,劝道:“别这么大声哭,这事不能让人知道的。你得保密才行。别哭啦,别再哭啦。”

“我知道,我啥都知道,我跟谁都没说,就跟你和华丝哥说了,我不跟别人说,我难受,都怪我,都怪我,呜呜……”蒉儡抓下棉帽捂住嘴,抖动着肩膀哭下去。

站在村口就听见蒉儡哭声的巴琳,小跑着赶过来,踢踢蒉儡,说:“哟,哭上了?打架没你,哭你有份,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哭什么呢?别哭啦,一哭霉三年,好事都让你哭没啦。”

蒉儡抹着泪站起来,低声说:“我哭又没哭你,你管这么多干啥?你没找过她,又不是我不让你打过的,你跟我算啥帐?”

“哟,会说话啦,还连惯的不行,啥时跟我学的,要不要再学两句。”

“不学,跟你学不出好。”

“放屁,啥意思?”

“你在县医院跪下,我走哪儿都听见人家骂你,跟你学,人家也骂我,我才不跟你学呢。”

“谁跟你胡扯八道的?”巴琳说着,白了吴英舒一眼。

“我没有胡扯八道。我在县医院看见的。”

“看见啥啦,看见啥啦,少放屁。走走,快点,我得回屋抹点紫药水,妈的,那货真不是玩艺,把我的脖子都给抓破了。”

吴英舒抹去眼泪,看看巴琳,巴琳扒开衣领给她看看脖子上的伤痕,接着说:“等着瞧吧,下次我寻到她上班的地方,揍不扁她,我也要骂她个狗血喷头,让她们单位的人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别这样,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算你出了气又能怎么样?”

“管她怎么样,出一口是一口。”

蒉儡在旁边说:“她还有她哥哩,她哥会打你的。”

巴琳愣了一下,换个柔情面孔问蒉儡道:“那她抓伤我就白抓啦?”

“你把她的脸也挖破了……”

“真的?哈哈,赚啦。这次饶了她,别给我下次,下次我非让她脸上开花不可。”

这时,大队的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淹没了巴琳的后续谈论,直线地滑下大坡,停在小学校门口,几个面红耳赤的中年男子从车上醋溜下来后,东倒西歪地走出几步,使瘫坐地上,相互指点着说笑起来。

巴琳指点下说话声音最大的那个人,说道:“看把他得意的不知道自己姓啥啦。张玉海把大队会计带到公基建队去,他跑来大队当会计。他哥的儿子从别的地方调到公社当官,他也跟着沾光。肯定是别人巴结他请他喝的。”

蒉儡擦干泪水,眯起眼睛看了看,说:“这个人我认识,是宽嫫她们队的会计。他不会算帐。我和佟蒙欣去他们队混饭吃,有个社员挡住他,说他算的帐不对,他不高兴,跟那人喊:‘我算错啥啦,四八二十八,三六一十五,八加三等于十一,二加一等于三,三加十一等于四十一,我算你个四元一角,有啥不对的?’,那个社员还说不对,他又说了好几遍,我都记下来啦,我想想好象也不对呀,又不敢说,佟蒙欣拉着我走到一边听不见的地方,笑得牙都快掉了,他说,他终于知道宽嫫的那壶醋钱是怎么来的啦。我问他怎么来的,他说,四八二十八,三六一十五啊,他又笑了不跟我说。我回去一看乘法口诀表,四八三十二,三六一十八,一加起来等于五块钱,不是四块一。我都算了好几遍,他算的不对,他不会算帐,他到大队算帐,会让五队长挨人骂的。”

吴英舒问:“这跟五队长有什么关系啊?”

“有,宽嫫的三分钱,大家都骂那个大脖子队长,他要把别人的帐算错了,别人不骂五

队长才怪呢。我想跟五队长说说,又不敢。五队长是个好人,不认识字,别人蒙他就是在害他,这样不行。要是陆翌鑫在就好了,陆翌鑫一说,五队长就会听了……”说到这儿,蒉儡哽咽着抹起眼泪。

巴琳一拍蒉儡的大脑袋,说:“行啦,不想哭死就好好活着。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泪?等上了班再这样,人家不把你退回来才怪。”

蒉儡一擦泪水,抬头道:“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吴英舒身体都检查完了,该卡还不照卡。甭看你的那个县水泥厂破烂,一样挤现在有多少人挤扁脑袋想把你挤出去的。”

“挤不走,有华丝哥在帮我呢。”

   “他要帮就叫他帮你换个单位,最好是山城的工厂,大小无所谓,只要是山城的都比县上的好,你求他一次就求个大忙,也算没白求他一回。”

“他也没办法,冬施家看着他不叫他管乐园的人,他是偷偷帮我忙才招进水泥厂的。”

“那是他笨,我要是他,马上跟冬施结婚,结完婚把想办的事全办完,再一脚把冬施给蹬喽,看她还涨不。”

“蹬不动,冬施又胖了,华丝哥蹬不动的。”

“你个笨蛋,我说的啥你说的是啥,染都染不上,走吧,给我垒灶去。”巴琳说着,一搂蒉儡肩膀,带着他走起来:“上班以后学精点,不要人家叫你干啥就干啥,听到没有?”

蒉儡拧着身子往出挣扎,巴琳却是越搂越紧,就是不撒手。两人这么僵持着走下去啦。

吴英舒走到路边的小树旁,倚住树干,脱下棉布鞋,掏出一块掉进去的泥土扔掉,慢慢地穿上鞋,折回到供销社,等到议论着的人们全部离开之后,才走进去,回答问话的售货员:“没什么,是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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