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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第一百六十六章

(2023-09-29 05:08:42)

           166

沙鹤珞离开汶君孝后,心里直打鼓,即盼着瞎话生效,又担心天机识破,磨磨叽叽地往回走时,走至半道时,打眼瞅见汶君孝和陆翌鑫俩人坐在一块儿说话,两腿由不得自主地发软,将步履变得艰难起来,偏在这时瞧见站在学校门口的梅子冲她比划大叫,象是催她快走似的,她不悦地移动下眼色,佯装出应答后面呼唤的样子,停下来,扭过身朝后望,惊骇地瞧见一辆驴车打村口大道飞奔而下,就好象是从天上掉下来一般。沙鹤珞吓得冷汗直冒,抖动着抓住近旁的一棵小树闪出路面。驴车擦身而过,一个中年男人追在驴车后面,吆喝的劲头象是赛过脚下气力,越吆喝离驴车越远,这个男人竟然坐到地上。

转眼间,驴车直冲而下。恰在这时,蒉儡抱着几个苹果走出西边道口,脚下磕拌一下,苹果一下子飞出去,蒉儡追着去拾,一个没拾起来,驴车眼瞅着快到近前,闪到一旁的梅倩见状大叫,陆翌鑫闻声摆头,猛地甩开汶君孝,冲过去抓住弓身发呆的蒉儡,借惯性闪过驴车,三磕两拌地蹿出五六米远,跌倒在地。

被惊出的学校看门人冲着驴车大声地吆喝,边吆喝边接近驴车,很快地掌控住毛驴,使事态平静下来。

一场惊梦,快得如同吹气一般,没等沙鹤珞回过神来,坐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一个轱轳起身,飞快地跑过去,二话不说,拉起驴车,走掉啦。其动作之快叫人无法反应,等到沙鹤珞跑过去时,驴车已经过了东边道口。

梅子暴怒道:“他妈的什么玩艺,造下祸事连屁都不放一个,还是人吗?!”

沙鹤珞扯扯她,“小声点啊,那人会听见的。”

“听见咋啦,就是说给他听的。再不是人,点个头也该会吧。我看他是成心想害人,车上那女人抱着的百分百是女娃,他那是在下黑手哩,你没见驴身上的伤,还流着血呢。要不是他干的,鬼了去。”

“行啦,行啦,没出事不就行了嘛。”

“啥叫没出事,等出事就晚了。”梅子说着,看眼弓身下去的陆翌鑫,叫道:“烂啦,烂啦,裤子烂掉啦,咦,新裤子完蛋啦,让我看看,膝盖破了没有?”

陆翌鑫拨开她的手,借助汶君才之力,弓起腰,走到墙边坐下来。

梅子继续叫道:“没见过这么傻的人,豁命救别人,连命都不要,这要让驴车撞死,不是白撞嘛。救那货(伸指点下蒉儡)干啥?!傻了吧叽的,除了浪费粮食,屁事不顶。”

沙鹤珞扯扯她,劝道:“别这么伤人,啥人不是命啊。”

“什么命?!别人的命是命,他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啦?这要是打仗,冲上去堵枪眼,顶炸药包,还能落个英雄称号。可在这儿算啥?让驴踢死了,倒罢。踢不死,落个残废,自己一辈子受罪,还他妈的啥都不啥。犯得着吗?咱们在这儿已经够窝爹娘的心啦,再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爹娘还指着咱弄啥啊。谁家的爹娘不是指望着儿女活着,谁家爹娘愿意自己的儿女给别人当雷锋?他咋就不知道为他爹娘想一想,爹娘生他养他就这了让他为别人送死吗?”

“行了行了,啰嗦死啦,走吧,走啊,把紫药水找来给陆翌鑫擦擦……”

梅子的声音一下子降下八度:“没有了,都让我给扔了。他天天看着药包发呆,我瞅着眼气,就……,我没扔到外面,是怕他寻事……”

“扔到哪儿啦?”

“床底下,可能已经被老鼠给吃掉了吧。”

“不可能,老鼠吃那玩艺变身啊?!走,走,快去找出来,走啊……”沙鹤珞随说随推着梅子,走进乐园。

摔坐在一旁的蒉儡睁大眼睛听着梅子讲话,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地变过几次脸之后,将视线投注在一个落在近处的苹果上面,他使劲地眨巴下眼睛,爬起来,拾起苹果,等着梅子走开后,过去塞给陆翌鑫,将汶君孝拽到一边,小声说:“是不是,我做的梦对不对?有危险吧?你给陆翌鑫说说,他那次用刀打架,我也梦见过,没有说,要是说出来,他就不会用刀了。改娃他嫂子说,说出来就把梦给破啦。你一定给陆翌鑫说,他听你的,别人说不管用。好不好?”

“好好好,我跟他说,你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就是胳膊有点疼,还有这个脚疼得很,不能动,一动就疼。上次拉架子下坡,摔得比这还厉害,过几天就不太疼啦。你不管我,去叫陆翌鑫回去躺下吧,他肯定摔得可厉害。我都这么疼,他肯定更疼。你跟他说,他的衣服和裤子破了,我给他缝,我缝得跟买的一样,看不出来的。”

汶君孝答应着,使手指捏去沾在蒉儡头发上的麦草,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疼楚,这种疼楚既含怜悯又有同情,就如同胜者扭项观瞧追随其后却永远拉不近距离的弱者一般。

蒉儡推推他,小声说:“你快去吧,让陆翌鑫回去躺一会儿,我的箱子里还有几个苹果,我过一会给你们拿去吃。快去吧,我把地上的这几个苹果捡起来,就回去啦。你放心吧,这会没有驴车啦。”

汶君孝理下蒉儡的乱发,扶着站起来的陆翌鑫走回“茶馆”。

蒉儡笑笑,弯下腰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苹果,刚捡拾到一个,屁股上就被人踢了一脚,他扭脸一看,施铎叉着腰站到他的身后。

“你踢我干啥?地上都是湿泥,粘到衣服上拍都拍不掉。”蒉儡说着,直起腰,拍拍屁股。

“不踢白不踢,我这脚是替驴踢你的。这叫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小子要不着陆翌鑫伸手相救,这会儿哭都哭不出来,还他妈的泥不泥的讲究个屁啊。”施铎说着,伸手抓过蒉儡手中的苹果,擦巴擦巴就往嘴里塞,蒉儡反手一把抢过苹果塞进衣袋。施铎“咦嗨”了一声,闪过蒉儡,奔着掉在地上的另一个苹果下手,刚到近前,扑过来的蒉儡就把苹果挡到身下,施铎想再奔另一个去时,来不及起身的蒉儡一把抱住他的腿,说啥都不往起松手。

施铎没办法,只好说道:“你松吧松吧,我不吃你的苹果,留着你的苹果下崽去吧。我再没成色也不欠这口吃的。”

“你真的不吃?”

“不吃,说不吃就不吃,你给我松手,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啦。”

蒉儡察看下施铎的脸色,瞧着有些气色不对,赶紧松开手。施铎提提裤子,瞪眼瞅瞅蒉儡,嗵嗵嗵地走到落在不远处的两个苹果前,一脚一个,将苹果踩个稀烂,而后双手叉腰看向蒉儡。

蒉儡坐起来,大叫道:“你混蛋,你说话跟放屁一样。”

“对,就是放屁,就是放给你闻的,我说不吃,可没说不踩。你跟我学着点,这二年说话算数的人着祸,偷牌的人成事。象你这样在一个地方连摔两跤的货色,全世界寻不下第二个蠢蛋。要想把你教成我这样的能人,我贴赔的多啦。今天我心善,这俩苹果算是我收你的拜师费,你要觉着少,我立马过去把你兜里的那俩一块叭叭啦。”

“你敢。这是我给君孝的。”

“喝喝喝,哎哟哟,哼哼哼......头大眼小,只瞅见地里的野草,看不见猪身上膘(说着,拍拍胸脯),可算是寻着个巴结的主啦,不就是一个穿工作服的嘛,得瑟啥呢,谁还穿不过谁似的。等老子招工出去,我穿高级衣服当工作服,比这身料子还要高级十倍,一抖唰唰直响,比唱戏的衣服还得瑟,你信不?!”

蒉儡跪爬着站起来,昂起大脑袋,冲着施铎冷冷一笑,说:“得瑟个屁,你能穿上破烂工作服都没有门儿,还穿好的哩,做梦去吧。‘三成人’穿上,你都穿不上。你看你的样子,跟烂苹果一样,恶心死人啦,还把你能的,踩我的苹果,踩我的苹果,你就别想穿工作服,一辈子都别想,我就这样说,叫你一辈子呆在这儿别出去,叫沙鹤珞别跟你好。叫你去偷牌吧,把扑克牌都偷光,看谁还跟你玩。你一个人玩去吧,到你的戏台上玩去吧,哭去吧。”说完,蒉儡板起脸,挑衅般地翻看施铎一眼,跛着脚儿走开去。

嘻笑着的施铎好似被拍打的皮球一般跳起来,不料,脚下踏着的烂苹果与惊驴撒下的尿水一经溶合竟然湿滑如油,他刚一动作便摔趴在地,再起再摔,险些呛进浊水,他噢了声,硬撑着跪起来,冲着蒉儡骂出一句,指着蒉儡回头时再行好言相求。蒉儡却是头也不回,顾自走进西边道口。蹲在校门口抽烟的守门人目睹施铎踩踏苹果的全过程,忍不住小声诅咒,一瞧见施铎转移过来的救助目光,立刻返身退进校门。没了指望的施铎只发象蛤蟆似的跪爬前行,直到完全脱离浊水之地,才大着胆子站起来,使劲地蹭蹭鞋底,骂骂咧咧地走进乐园,睬也不睬在“金屋”门外站着的梅子和沙鹤珞。

梅子瞥眼他,捂住鼻子,转向沙鹤珞,怪声说道:“这尿泥玩的臊气死人啦。”

沙鹤珞碰下她,小声道:“别没事找事,非要让人看戏才罢手啊?”

“谁看啊,人都不知道在哪儿窝着里,这都几点了,咋还不往回逛荡,死窝在县上等那帮招工孙子下粪啊?!弄啥么,走不了还不活人了?俺早就想好了,真要不招俺走,可以啊,俺今天到这家地里割麦子,明天到那家掰包谷,啥东西饱肚子俺弄啥,管他三七二十一,有本事抓俺进牢房,俺还不愁吃喝啦。”

“能吧你,你以为进牢房跟进厨房一样啊,”沙鹤珞说着,凑近梅子,压低声音:“说话注意点,陆翌鑫最忌讳牢房监狱什么的,你还往他心尖上捅刀,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儿呆了。”

梅子一下子捂住口,往“茶馆”看了又看,松开手,小声道:“不会听见吧?听见可就惨啦,俺咋就这么不记事呢。”接着抬高音量,说下去:“俺的意思是说,那个啥,就是前面有路啥啥的,就是......”

“车到山前必有路。”

“对,对,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哪儿算哪儿,大不了扔喽车,自己往山上爬,爬得好还能爬出个金矿啥的……”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沙鹤珞说着压下声音,“别卖拍啦,想安慰陆翌鑫,用这种安慰法没用,有这功夫,你去做点饭给他吃,比啥都强。人在饿着的时候,思想是空虚混乱的,你说啥都是白说。”

 梅子一拍手,使用一种夸张的惊悟表情看住沙鹤珞,跳动一下,正要说话时,蒉儡走出房门,大声叫喊汶君孝。

汶君孝应声走出来。

蒉儡将手里拎着的网丝袋递给汶君孝,指着袋子里面放着两个大苹果,说:“路上吃吧,你肯定饿了。咱们这儿今天没饭吃。这两个苹果快跟碗一样大,你没见过吧?还可甜,我不骗你。”

汶君孝接过来,眼睛有些泛潮般地着上雾。

梅子瞅着网袋,撇撇嘴,说:“太他妈的夸张了吧,就俩果子整这么大个网袋,你是把苹果当鸡装哩。”

“不是,是苹果袋子,你不知道少胡说。用这个装苹果,摔倒了也不会把苹果摔出去的,不用拣……”

 梅子指着网袋大笑出声,猛一撩眼,瞧见陆翌鑫开门出来,立刻打住,使用普通话温柔地问道:“破的地方都擦药了吧?能走不,不能走,别坚持啊。我和鹤珞帮你去送他,行不?”

陆翌鑫摆下手,示意她让开,过去到汶君孝跟前,接过网袋,把苹果抓出来塞进汶君孝背着的挎包里,看看蒉儡,把网袋交还给他,说:“你脚不得劲,别去了,等我回来用酒给你揉揉。”

“好,你没事吧,伤到哪些地方啦?疼得很吧?”

“没事,你屋里呆着,甭乱跑。”

蒉儡答应着,接过网袋,边往手上缠绕,边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目送陆翌鑫和汶君孝离开,等到两人转出西边道口,他忍不住大声地叫道:“君孝,不要截车啊,不要截车,离车远点啊。”

汶君孝大声地回应句:“好。”

梅子瞅瞅蒉儡,讥笑道:“絮叨絮叨真絮叨,一个大男人叨咕得跟老娘们似的,你是不是二姨子啊。”

“我是啥跟你没关系,你是啥也跟陆翌鑫没关系。”蒉儡呛出这么一句,扭身回屋,插上房门。

“咦,咦,这二姨子,二姨子不跳皮筋改跳绳了,没让驴踢着倒长起驴脾气,你他妈的……”

沙鹤珞拦住梅子,说:“够了,大家都心烦着哩,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别多事啦,有闲功夫做点正事去。”

“闲事都没有,还有啥正事?对了,俺刚在县上买了把挂面,我去拿出来,咱们做着吃吧。”

此话刚未地,施铎就在屋里咋呼起来,叫嚷着要沙鹤珞做饭吃。梅子随口呛出一句脏话,施铎立刻顶撞地骂起来,紧接着闹出个大动静,好似准备着出来拚命似的,沙鹤珞赶紧拽住梅子,逃也似地跑开去,至到进村大道,才松开手。

梅子摔下胳膊,不高兴地问:“跑啥跑嘛,你是怕俺打不过他还是怕俺伤着他啥?”

“别不识好歹,跟他打起来,陆翌鑫会让你在这儿呆下去吗?以后少答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啥少啊,压根儿就少不了。你要不趁着这次招工走人踹了他,你这辈子准得玩完。他就不是玩艺,做人差的码大,你就是把心撕个窟隆让他钻进去,他也不会变成窝头老实呆着,迟早亮出大眼拌你个难看,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没那么坏,”沙鹤珞加着小心似地望下身后,回身说道:“他变成这样也是环境所迫,说起来也够可怜的。我就是看他可怜,才......,唉,也许可怜也是种缘分吧。”

  “去吧你,可怜要成缘分,街上那帮要饭的早叫人抢光啦。你甭给自己过模了,早踹他早好,还可怜个啥么,这二年,自己可怜自己还可怜不过来哩,你还瞎可怜啥啊。”

  “话不能这么说,怜悯也是缘分的一部分,人与人搭界的桥梁基础有很多都是由怜悯堆积而成的,就好象那个啥跟那个啥......嗳,不说了,说半天你也听不明白。走走走,咱们走远点,省得无事生非。”

梅子挣开沙鹤珞的手,边走边说道:“走就走么,别拽俺,俺可不喜欢被女的拽,别扭的很。”

  沙鹤珞撇下嘴,将那只被梅子拨拉过的手掌塞进衣兜使劲地握握,抬眼将视线投向走在前边的汶君孝,转换下心思,琢磨起这个曾经让自己动心动脑而未得到的人,这会儿的心境会是什么样的:失望?那是肯定的,他这次来的目就是来见吴英舒的。可惜没遇上。痛心?走时欢喜回时悲,现下的乐园已今非昔比,这儿的人们已经完成了由学生向社会青年转变的全过程。面对着那般游移着的眼神,沮丧的神情,抽蓄着的笑意,成熟的肌肤,再配上一颗紧缩着的心而组成的特殊人种,汶君孝就是不见吴英舒也能想象到“心仪者”之变化,加之自己扔出的那“一派胡言”做修饰,那些收藏在汶君孝心中的美好梦境想要经受住现实的重锤打击,怕是回弹无力,即使是没有碎裂,也该伤痕累累斑迹重重啦。

想到这儿,沙鹤珞有些幸灾乐祸般地笑了一下。

侧脸朝向她的梅子被她的笑电着似地皱下眉头:“笑得这么阴?俺的话再不中听,也用不着这表情怼吧?”

吓了一跳的沙鹤珞将手放到脸上,胡乱地揉搓一气儿,说道:“谁笑了啊?刚才有个小虫子飞到我的脸上,差点迷住我的眼睛。”

 “咋可能啊,奔冬的天,虫子早就随风而去啦。”

 “哪会是啥呢,没见有风啊?真是中斜啦。”

“中什么斜啊,嘴没歪眼不斜的,好着哩。嗳,你看前面那俩人说的热闹的,咱跟上去听听都说些啥。”

“说啥也不会说你的,你还是保持点距离吧。远观要比近瞧的好。”

梅子停住脚步,探究地看住沙鹤珞,突然发问道:“你对汶君孝是不是只远观不近瞧,才忍疼割爱给吴英舒的?”

沙鹤珞一惊,立刻板起脸,说道:“胡扯八道,少开这种玩笑,我不是那种人。”

“上啥火么,俺就是这么个感觉,据俺观察,汶君孝没走之前,在这儿对你和对吴英舒差不多,你要不是大公无私地把吴英舒推给汶君孝,汶君孝选择你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别胡扯,再胡扯,我真翻脸啦。”

“哟哟哟,翻吧,俺看你能翻多久。俺不过一说,当真弄啥么,你不往那上做事不就完啦。再说真的,依现在的情况做分析,不管是你还是吴英舒,你俩人跟汶君孝成事的可能性都是零,没戏可唱的。”

沙鹤珞瞪视梅子一眼,张下嘴又闭上啦。

梅子拍下她,接下去说:“你看你这人,俺这是真的想事才这么说的,你自己看,这次招工走人,你跟吴英舒奔东,汶君孝在西,中间隔着那么长的距离,别说是来往,就是想说个贴心话还得靠书信传情,就象丁洁琼和苏冠兰那样写来写去的,写个几十年,再见面亲得跟啥似的,那是小说,不是现实,信那个没用,俺把话给你撂这儿,他俩传情要能传上五年不吹,俺跟你姓,信不?”

“别跟我姓,我可不想陪你丢人。”

“能丢啥人嘛,你又不是看不到俺的变化,俺现在是一心一意地跟住陆翌鑫,不管啥样的美男子都不往眼里放,脚踏实地的扎根在他身边,正正经经地做个好人,扎扎实实地过一辈子。”

“话说的太长会拌跟头的,你还是好好地看看陆翌鑫,看看他的眼睛里有没有你再说话吧。 ”

“他有没有无所谓,俺眼里有他就行了。他是俺这辈子的指望,俺跟定他啦。”

“你能跟定谁啊。你刚才见着汶君孝还两眼放光哩。他是你可以正视的人吗?那是英舒的心上人,你碰谁也不能碰他。”

梅子吃惊地看住沙鹤珞,说:“你这话太冤枉人啦。俺就是看了他一眼,他连理都不理,他是陆翌鑫的朋友,俺得敬着他不是? 看一眼又咋了么,至于说得这么不正经的?就算俺起歪心动起汶君孝的心思,吃醋啥的也该是吴英舒,你这么气急败坏地说俺,不会是真对汶君孝起意了吧?”

“你再这么说话,就从乐园滚出去。你在这儿呆着,要没有我矗着,你能直腰站着吗?我是忍着不想伤你,你非逼着我说出重话才舒服,那我就告诉你,你还是趁早离开这儿,你再贴赔,陆翌鑫也不会跟你的。因为你跟方佳菌就没法比,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上,你差的太远啦你。”沙鹤珞说到这儿,顺便在心里附上一句:“不自量力的东西,竟敢瞧着君孝发情,我不赶你我赶谁。”

梅子停住脚,不甘示弱地反击道:“远啥远?俺做人再不合适,没人往俺家寄匿名信。她方佳菌做人做事做的好,怎么还把人得罪的将‘黑状’投到她家去啦?”

沙鹤珞一惊,朝着陆翌鑫的后背望了眼,盯住梅倩,厉声阻止道:“声音小点,别造谣生事。”

“谁造谣了?是颛孙仁跟俺说的,不信,你跟俺寻他对证去。”

“对什么证,他嘴里要有实话,狗都不吃屎啦。”

“话说这么绝有啥意思啊,这事怪不着颛孙仁。那天在县上,俺见他跟方佳菌的三姐说话,俺过去听了一耳朵,她三姐说,别让她抓着,抓着之后,打断她的手。俺看她气色不对,就没开口,等她走了以后,颛孙仁跟俺说,有人把方佳菌和陆翌鑫住在一屋的事写信寄到她家去了。她三姐看了信以后,说是女的写的,还说这个女的肯定是你们这儿的人,让颛孙仁帮着查查看,看那个字象是谁写的。她三姐说,她最恨的就是告密者,不管方佳菌做事如何出格,外人都不能用这种手段加以中止。对,是中止,这话说的很有水平,俺记这句话记得最清楚。颛孙仁说,方佳菌她三姐的学习成绩好得很,就是脾气不饶人。要不然,早就招走啦。”

“你说这么多干啥,我又不认识她三姐是谁。”

“你咋不认识呢?她三姐前些天还来过这儿。那天咱们在灶房门口说话,见一女的从‘茶馆’里出来,手里提着两个大包,你让俺快过去看看,说那人是空手进去的,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她的。俺当时说,那是方佳菌她三姐,是来拿她妹的东西的。这事你忘记了?”

“忘就忘了呗,我跟她又没啥关系。不过,那天她来怎么没吵没闹的,你不觉着奇怪吗,她没看见你的东西,还是不想管闲事?”

梅子轻声一乐,答:“那天绝就绝在这儿。平时俺的东西都在明面上放着,赶巧头天晚上颛孙仁他妹子来了,到俺那东摸西抓的烦人,俺就把东西和衣服啥啥的全都打包放到吴英舒那屋去了,想着等她走了以后再摆出来。第二天,她没走,俺也就没往出拿。结果,差一点,险的很。那货色五大三粗的,捶俺不得跟捶豆腐似的。想想,脊梁骨上都冒风。这一娘生出的俩姐妹咋能长成这样的反比例,真是想不来。”

沙鹤珞投一冷眼给梅子,道:“瞅你这德性,怕事还要惹事,你还是回你队去吧,再这么呆下去,准得着祸。”

“不会的,俺跟陆翌鑫是两清的,真让她怼上了,她也说不出个啥。一会儿,你进俺屋看看去,一人一床,一人一蚊帐,我在床上睡,他在地上躺,蚊帐帘子一放,两小屋,互不干涉内政。清爽的很。”

“嘁,就你那样,恨不得光起身子倒贴,瞎子都清爽不起来,陆翌鑫还能抗得住。”

“哎呀呀,这你可就白瞎啦。”梅子说着,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就是因为他能抗的住,俺才把自己从匪窝里拽回来。他是个可以靠得住的人,在他身上有一股正气,让俺想坏都坏不起来。你别不信,俺啥样的人都接触过,只有他能让我改邪归正。俺刚开始硬是挤进他屋,是觉着他有点沙大哥的味,弄不好能成沙大哥第二。黑颛和俺那帮伙计不都在敬着他嘛,他只要舍得一身剐,沙大哥的气场铁定是他的。俺就把这话跟他说了,说完以后,他看着俺,啥表情不带地说:‘你要是知青就做回知青,你要是女人就做回女人。干干净净的站到让人看到的地方。别总呆在粪坑不嫌臭。象蛆一样活着的有意思吗?’。他说完以后,再没理过俺,俺那个伤脸啊,真伤脸,蒙起被子想想以前的事,就跟做梦似的,真的,跟梦似的,不管是俺说过的话,还是俺做过的事上,都好象是虚的,都是别人借俺的身子弄的,一拨弄没影啦,就好象白活了似的,心里那个空啊,比饿着还难受,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给吃喽,重新再变个好人出来,咋咋呼呼地在人前走一回,看谁还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沙鹤珞冷面一笑,看住前方走路,心下却在揣摸着自己投给方家的那封匿名信存在的纰漏,祈祷着别让方佳菌的三姐提溜住小辨子,至少在招工走人前别生事端,只要踏进工厂,就算是所有坏事都昭然若彰,报复者也只能在工厂的大门外徘徊,冲不到自己的近前去,即便是冲到近前,也能躲他个游刃有余,不似这儿的巴掌大块地,躲过手心躲不过手背,随便的一个左右开弓就能将自己的鼻子拍出花来。  

梅子还在说着:“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陆翌鑫的理解,配合不配合的都无所谓,只要他每天给俺一个笑脸就够啦。俺不贪心,俺等他。俺就不信,方佳菌能回到这儿陪他扎根。 她要是有那心思绝对不会跟她爹回家,更不会一走不回头。她的立场她已经摆的明明的,陆翌鑫肯定清楚的很,就是犟起牛头不认帐,你说是不?”

沙鹤珞转动下眼球,收回心思,“嗯?”了声。

“你没听俺在说话啊?”

“费话有啥可听的。你累不累啊?”

“累啥啊?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再不磨磨嘴皮子,该跟傻子齐名啦。”说到这儿,梅子一展兰花指,指向走上村口的汶君孝和陆翌鑫,“嗳,你看他俩走路的姿势,哎呀,真好看,俺咋就没下乡到你们这儿呢?俺要是在这儿下乡,哪还有方佳菌啥事啊。”

“做你的梦去吧。”

“咋这口气说话啊,都说旁观者清,你当然看不来了,你只瞅着施铎上劲飘眼风。你要盯着汶君孝上上劲,俺保你看他跟俺看陆翌鑫一样心花怒放,百看不厌。”

“够啦,再这么嚼舌,我先走啦。”沙鹤珞说完,加快起脚步。

梅子活动活动面部表情,紧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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