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一百五十章
(2023-09-26 20:44:51)
放工回来的吴英舒,瞧见卿婧躺在床上,用枕巾盖着头,觉得有些奇怪,上前拉开枕巾,想看个究竞,没料到,卿婧一下子叫起来,吓了她一跳。
“走开,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卿婧叫着,坐起身,一双淌泪的眼睛,又红又肿。
吴英舒惊异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你自己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我做了什么?”
“你还要做什么?亏着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出卖我,你是人不是人啊?”
吴英舒张大嘴巴,有些喘不上气来。这种突发的指责,不光摧毁了她的思想,也打散了她的语言。
“把你的目的告诉我?”卿婧继续说着:“你反对我的选择,你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可以当我的面给我明说。你为什么不呢?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这边说支持我,那边却又跑去给人家通风报信。你为什么要耍这种两面三刀的手段?你拆散了我们,你能落点什么?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啊?”
“别墅”的门在这时开了。沙鹤珞匆忙地走进来,把一脸茫然的吴英舒拉出来,回头对卿婧说:“你是怎么了?再不高兴也不能把气出在英舒身上啊。你们在一起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英舒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卿婧说到这儿,将话停住,用枕巾捂住嘴巴,哭起来。
沙鹤珞暗下一乐,拉上门,把吴英舒拽到三队的麦场上,做出一副为无辜者打抱不平的神态,说道:“这人现在都怪了,跟吃了枪药似的,沾着沾不着地就冲人发火。为了什么事啊?”
吴英舒摇摇头。
“我去问问她。”
“不用。”吴英舒拉住沙鹤珞,说道:“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也对。等她想清楚了,我再……”沙鹤珞说到这儿,突然恍然大悟似地拉拉吴英舒:“噢,对了,会不会是她跟段雨涛之间出了问题,才使她的精神受了刺激,见谁都不顺眼呢?”
吴英舒开始回过味来。原来是卿婧怀疑是她将有关“结婚”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因而降罪于她。让她背上这种洗涮不清的名誉。吴英舒的眼睛里开始出现潮涌,只一忽儿就如沙迷双眸,痛苦不堪。她退后一步,被一块土坏拌跌坐到地上,一种窝在心中很久很久的郁闷,趁机推着冤屈,跟在潮涌的后面闹腾起来。
从这天起,吴英舒再看卿婧时,觉得陌生许多。再看其他人时,也没有亲切感,唯有与沙鹤珞相处,还有点人情味儿,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过后没几天,卿婧的父母来到乐园。一进“别墅”门,就把刚下工回来的吴英舒和冬施请出去,关上门,压低声音,把女儿审讯一番,而后,拽着女儿走进大队办公室。隔没一会儿,大队的广播响起呼唤段雨涛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段雨涛急匆匆地跑进在大队办公室。
接着,“乐园”里响起夕霞娘讲话的声音:“这件事其实不是坏事,是好事。我请你们来,还有你俩人,啊,雨涛,你娘怎么没来哩?算啦,来不来都是一样的高兴。”
“叫我娘来?你要说什么呢?”段雨涛问。
“是这么个事,我们大家集到一块儿,是想说清楚一件事。我听说段雨涛和卿婧两人,不经过大队批准,私自跑到公社去领结婚证……”
“啊?”卿婧父母大惊失色地盯住女儿。
卿婧红起脸,与段雨涛对视一会儿,低下头。
夕霞娘继续说:“公社给他们顶了回来。为什么呢?事情到今天这步,我也只有说出实情了。那是因为段雨涛和我女儿夕霞已经定下亲事。”
段雨涛愤怒地叫起来:“胡扯,没有的事。”
卿婧也说起来:“是假的,别相信她的话。”
“你给我住口,还嫌不够丢人的吗?!”卿婧的父亲发火道。
卿婧的母亲哭起来。
夕霞娘笑望着段雨涛,问了句:“你吃过夕霞端给你的荷包蛋了吧?”
段雨涛气得脖筋突起,说不出话来。
“你当时要不愿意,吃它干啥?你不知道在咱村有个订亲的风俗吗?不知道只要男方吃了女方送上来的荷包蛋,就表示同意这门亲吗?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要硬说是不知道,我也不怪你。可这事,是你和夕霞两人的事。你要反悔,也应该给夕霞说清楚,再和卿婧去公社也不迟。现在讲的是婚姻自由,我争不过你们的人,可我争得过这个理,” 夕霞娘说着转向走进来的张书记,说道:“这个事,得你给个公断。”
张书记看看她,沉吟一会儿,说道:“我听你们说的话,对事情也有些了解。我的意见是,这事让孩子们自己解决。旁人多说,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不成。”夕霞娘叫起来,“孩子的事就是爹娘的事。爹娘要做不了孩子的主,还叫啥爹娘?”
“对,”卿婧的父亲附和着说道:“孩子再大也是孩子。尤其是这种婚姻大事,父母必须把舵。我现在表态,对这两孩子的事儿坚决地反对。”
“爸爸,你不了解情况,”卿婧打断父亲的话,激动地说着:“不能乱发言的。”
段雨涛跟上说:“事实不是这样的。”
卿婧的母亲发怒道:“这没有你们说话的份,听大人讲话,坐下来。”
夕霞娘表现出一种气愤的神态,训斥起段雨涛:“你这孩娃娃,叫我打你好,还是骂你好呢?你拿夕霞的感情耍着玩,我啥时说过怪你的话?你好歹也是我张家的女婿。要没这一层,你能开上大队手扶风光吗?为什么全大队几百号人,单指名让你学开车?你想想清楚,你不能瞅上个城里人,就不把农村的媳妇当事?你咋这么陈世美呢?”
“你,你太可怕了。”段雨涛的声音变了腔。
夕霞娘倒笑起来,“哭啥么?我怪你没怪个啥么?!年轻人没有不犯错误的。一时冲动做下的事,谁也说不出个啥。我理解你,也原谅你,只是你别耽误卿婧的前途。人家姑娘从城里来,迟早是要回城里去的。你一个农民,跟着人家进城去做啥?城里没地种,也没手扶开,谁家养你这么个闲人做啥?!”
“我不回城。”卿婧叫起来。
段雨涛也说:“在哪儿,我都能养活她的。”
夕霞娘冷笑起来:
张书记瞅瞅夕霞娘,用眼神阻止住她的下题分解,转向卿婧的父母,说道:“这俩孩子的事,还得靠你们开导。卿婧毕竟是城里娃,吃不得咱农村苦。她现在说什么,都是些年轻人心热的话,真要落户到咱张村,怕是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卿婧的母亲点着头,说:“是啊,是啊,这孩子弄出这样的事,真是太不象话啦。我会好好说她的。您可别为这件事生气,真是太对不起了,还请你多谅解,别跟她一般见。以后,有招工的机会,还要多照顾她点才好。”
“妈……”卿婧喊了声。
“我们没有错。我……”段雨涛说。
卿婧的父亲站起来,冲着女儿和段雨涛说道:“你俩的事闹腾到这会儿该结束啦。不许
再来往。也不许再提结婚的茬。我就是不要这个女儿,也不会让她嫁到张村来的。”
“对。”卿婧的母亲大声地补充道:“这事儿想也别想。”
卿婧大声地哭起来。
这以后的一连几天里,卿婧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见谁都不答理,尤其是在看到吴英舒甚至是在听到吴英舒的声音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一种憎恶的神情,整得吴英舒自己都有种沉重的负罪感,却因无法解释因何而祸起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