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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无云，无雾，无光，无亮，黑沉沉，冷森森，一片杀气......张玉海走进一条窄巷里。巷里无声又无息。见不到人，人也见不到她。巷静，人静，万物静。突然，一条大蟒自天而降缠住张玉海，紧缠不放,张玉海拼命的挣扎，呼救......

沙鹤珞笑醒啦，她在做着上面这段梦，这一梦梦得她惬意无比，好似真的睡在张玉海的尸体上一般。

梦由心生。沙鹤珞在梦中见到的那条蟒蛇，就是她放在箱子里的那条小蛇变幻而成的。小蛇是陆翌鑫他们在河下干活休息时，从小树林中抓来的。几个人把蛇放进冬施丢弃的玻璃罐头瓶里，吃饭的时候突然拿出来，吓得女生们四散而逃，方佳菌拽住陆翌鑫的衣角，催着他把蛇送回原处。陆翌鑫笑话够她的胆小怕事，过后，就把玻璃瓶扔进河滩地里的小树林中。   

那天，沙鹤珞没有在灶房吃房，也就没有看见玻璃瓶中的小蛇。一大早，她请假去找和沙琪飞住在一块的宋一丁打听沙琪飞的下落。宋一丁告诉她，沙琪飞没有象颛孙仁说的那么惨，只是被抓起来，关在当地的拘留所，沙鹤珞的舅舅正在托人找关系，想着把沙琪飞弄出来。事情怎么个操作法，宋一丁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他逃回沙鹤珞的舅舅家报信后，沙鹤珞的舅舅马上就出去找人说情，请派出所放人。派出所不同意，硬把沙琪飞送进拘留所。宋一丁看到事态有些严重，向沙鹤珞的舅舅讨借点路费，一个人先跑了回来。

听到这儿，沙鹤珞放下心来。她知道只要舅舅出手相帮沙琪飞，就一定会有结果。因为，在她姥家那一带，舅舅是出了名的“造反派”，一般人不去招惹他，虽然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但在当地，“造反派”走路的姿势不是三下两下就改得了的。

回到乐园，晚饭已经开过。沙鹤珞点着煤油炉烧水做饭。知青们都在麦场上乘凉，谈笑。

沙鹤珞的心因为仇恨而变成石头，她原以为通过“一夜情”，可以将张玉海变成她手中的鞭子，任由她掌控。却不料，张玉海在沾污了她的贞洁之后，穿上衣服。回到他的“办公室”变回农场场长，变回了张玉海，走到她对面都不看她一眼，恨得她私下里直拧自己的脸蛋。她为自己的失身，也为没有撕下张玉海的衣衫而发气。她没有证据威胁张玉海，她失算啦。她拨拉了多少天的算盘，却忘了“六九五十四”的拨法。只这一下，她就败给了张玉海。为此，她怀上仇恨，候至杨树林静下来后，背着人拿小杨树来练刀。有几晚，杨树林中练到凌晨一、两点，害得晶晶拉上吴英舒到处找寻她，以至于施铎和钟铮加紧了护卫工作。

沙鹤珞只好取消持刀复仇的打算。她看出自己的弱点，她还不能一刀击中要害。女人的腕力是掰不过野兽四蹄的。沙鹤珞决定转向“智取”。在听到女生们议论“蛇”如何之后，她趁着众人吃晌饭的机会，来到河滩地，寻找装蛇的瓶子。

她向四周看了看，中午的河滩地上面，见不到一个人。绿色的稻田里落着几只白鹤，另有十几只鸡在田埂上面啄食。菜地庵房和瓜果园的老农们都已进屋吃饭、歇息。

走进小树林，她一眼便瞧见那只玻璃瓶，一把抓起来，塞进书包里去，再次环视下四周，又瞄瞄腕上手表，心算着分秒时间，缓慢地走回“金屋”。她算得很准，知青们是顺大道走下去的，而她赶的正是人们走出大道拐弯后的那个时辰：人走乐园静，没谁会想到她的挎包里装的是啥“宝贝”。

她镇静地走进“金屋”，打开箱子，把瓶子放进去，看了看，用匕首在瓶盖上扎个出气孔，不再担心蛇的存亡。晚上，吴英舒等人在球场赛球的声音，不住气地朝“金屋”里吹来。佯装胃疼的沙鹤珞硬抗着争奇斗艳之心，没有出门。她得守着箱子。乐园里没人，万一失窃可不得了。这条蛇是她是她报复张玉海的工具，要除“害”，全靠它。沙鹤珞不认识什么毒蛇，她只认一条，就是，小蛇肯定有毒，要不，怎么会有“七寸蛇”的叫法呢？

在确认“乐园”里的人们全都出去之后，沙鹤珞插上门，站到米娅娥的箱子上去，朝着隔壁瞅了瞅。这一瞅，瞅得她大失所望。在她请假离开的时间里，“知青领导小组办公室”变成空房。

忙活半天的沙鹤珞傻了眼，心下里不得不佩服张玉海的运气。她原打算，将蛇倒入张玉海的办公室内，咬不死农场场长吓了吓他个半死，多少也能出口心中的恶气，却是没有想到，张玉海在看明白请假的沙鹤珞在眼中带出的仇恨后，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与此人的距离，免得受到什么利器之类的攻击。别的人敢不敢下狠手对付他，他心里有数。别看农场的这帮知青背地里经常发表些整治的过激言辞，但敢暗下冲他张玉海使拌子的，还没有一个。唯有这个和他发生过关系的沙鹤珞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在那晚，他就看出，沙鹤珞的笑眼后面藏着刀，这刀无刃无形却寒气逼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将“农场场长”弄得遍体鳞伤，声名狼藉。为自保，张玉海选择了躲避，白天随知青们下工当监工，晚上也不再到处“视察民情”。使得沙鹤珞“老虎吃天，无处下爪”，一腔疑虑郁结成仇，冲着张玉海凶光毕露，迫使张玉海把办公室和“革委会”办公室做了调换。

 回到地上，沙鹤珞看着箱子发了呆，她这个箱子做为工艺品可称为上乘，是爱爱用巧手使用玉米叶、麦草和树枝编制而成，放衣服、被子等没问题，但用来放置动物，可谓是下下策。玉米叶和麦杆编制出来的物件怎么也比不上木质的东西结实，万一小蛇从瓶中出来，咬坏箱子，其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沙鹤珞还不想自食其果。

这时，华丝哥和冬施说话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谁最后走的，咋连门都不锁？”

“锁坏啦。”

“你咋知道的？是不是和姓吴的搭上线啦？”

“瞎想什么呐？是宽嫫说的，她把钥匙别进锁眼弄不出来，就把锁锁砸啦。“

“得了吧，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儿，沙鹤珞的脑筋弹跳一下，跟着蹦出个主意来：“送到‘别墅’去。咬不死吴英舒，也可能咬到华丝哥，就算是谁也咬不着，隔着这么几间房，蛇也回不到我这儿来。”

这么一想，她有些得意起来，觉着“别墅”的锁在这时节坏掉，真是有点天助我也的意思。

 “吴英舒，你不要怨我心毒。说起来，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可咱俩不能共存一个房檐之下。我不容你，这是天性所至。古人说：‘己欲不得勿施于人’，我赞成。你我好比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不能同时放光，也不能同时出现。有你就没我，有我就没你。事情就这么简单。”沙鹤珞恶毒地自语着，瓦刀脸上露出种破釜沉舟的神情。

她接着自言道：“没有哪个人做到终生积德而又行善。因为人类产生于泥土之中，所以大地母亲才哺育它的子孙生长。不论圣人还是低贱的小人，都在心底保留着一处污泥，适时的时候把它展出来含沙射影。我介乎在圣人和小人之间，选上了杀人之一行。我不否认自己有被人杀的可能，但我不胆怯。我的心已成枯树，唯有新芽一枝生出，那就是对君孝的爱。不管这枝新芽能不能成材。我都想试试，试试枯树能否脱去老皮换换新衣，能否站到绿树丛中去。”

接着，她到“别墅”里去，和冬施说了些无滋无味的话，就回了“金屋”。过了一会儿，她又推“别墅”的门，这次，冬施不在，只有华丝哥坐在冬施床上看《安娜．卡列琳娜》。

“你选这屋没人的时候来，是偶然失算还是别有用心？”华丝哥微笑着，问道。他的口气里装进些值得研究的意味。

沙鹤珞对华丝哥的苛刻语句已经适应，因而，不慌不忙地坐下，回答道：“也许两样全有，也许一样不沾。但我希望的是看到这屋的主人，而不是你。”

“我是你的克星。”

“做蛊吗？”

“食掉你，可能会做的。”

“我无毒。你另外找毒物吧。”

华丝哥冷然一笑，合上书页，磕打着腿膝说道：“还有些自知之明啊。”

沙鹤珞也冷笑道：“我这是知己知彼。”

“知我什么？”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错。是这样。”华丝哥扔下手里的书，看着它在冬施的被子上面停住，站起来，走到门口，转过身说：“屋里人的去向有三处，第一处在树林，第二处是社员家，第三处是厕所。”

    “是吗？”沙鹤珞拉着长声，反问了一句。

“是的。”

冬施推开门，看看堵在门口的华丝哥，问沙鹤珞：“你俩说啥呢？”

“言来语去无根无须。”沙鹤珞用玩笑的口径回答，站起来，走出去，回到“金屋”，坐下以后，她听见华丝哥说：“到张叔家转一圈去吧。”紧接着，脚步声从“别墅”那边过来，向西而去。

沙鹤珞拉熄电灯，跑到门边，拉开门缝，偷偷地看着走出西边道口去的华丝哥和冬施，关上门，走回到床边，坐下来，享受一阵自娱的快乐，然后，系紧球鞋带，打开箱子，取出玻璃瓶。瓶中的蛇还活着，盘在瓶子里一动不动，只把那脑袋对着沙鹤珞发狠。

沙鹤珞用报纸包住瓶子，拿上手电，暗自鼓着心劲儿，抱起瓶子走出去，四处查看一番，乐园、灶间、马房、土道，空无一人，静悄悄如同荒郊野外，陆翌鑫的歌声漫过杨树林中的哗嚷欢叫，在农场的上空盘旋：

梦中封青紫，

终是一场空。

劝君丢弃那虚幻梦想，

不要再沉浸在那昨日的梦中。

站在三队麦场的沙鹤珞向歌声传过来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出现后，迅速跑到“别墅”，在门口左右张望张望，推门进去，拧开手电，照着吴英舒的床，将玻璃瓶放到床上，用匕首挑开瓶盖，将瓶口对准吴英舒的枕头，小蛇一窜，钻了进去。

沙鹤珞迅速取回瓶盖，拉上门，朝着西边道口跑走啦。                             

“别墅”的门合上后，从冬施的蚊帐里钻出来一个人，（在此说明一下，女知青们为防老鼠侵害，床上的蚊帐是四季不摘的）。这个人拉开门，等着沙鹤珞消失在西边道口，拉着电灯，卷起吴英舒的铺盖，跑到三队麦场，将铺盖扔到麦草上去，从麦场边拾起两节树枝，并起来挑翻开被子，迅速地跳到一边，扭头看去：白被里在月光的照映下，白中泛着淡青色，那条小蛇卧在上面晃动着脑袋象是在寻着什么，冷丁，停住摇动，嗖地窜起来钻进麦草里去。

这人跑过去，抓起铺盖抖抖，回到“别墅”，将铺盖恢复成原样，悄悄地离开去。

吴英舒送岑璀婵走后，陪着卿婧到段家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听卿婧和段家母子俩闲聊。她无心说话，但一个人又不敢走黑道。她没有告诉汶君孝，让他来接她。他在蓝球比赛过后，就被陆翌鑫他们拽进杨树林说笑逗唱。卿婧觉出吴英舒的就伴用意，没到十点就陪吴英舒回了乐园，段雨涛借口到农场检查一下手扶的某个零件，和她们一道走下来。吴英舒一腔心事说不出，丝毫没有想到早走几步，留成给卿婧一点“心里话”时间，等她恍然时，三人已到了乐园。

“我办了件好蠢的事。”回到宿舍，她抱歉似地对卿婧说着，拉开被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被子的异常变化。

卿婧红着脸笑了笑，“明天还有时间哩。”

“不怨我吧？”

“说什么呢，好象我有多小心眼似的，我不也得回来嘛。”

“去送送他吧。”

“不要不要，男生们都在外面睡着呢，看见了不好。”

卿婧说着走到自己床边，拿起织了一半的毛衣，她的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织了毛衣织毛裤，织毕毛裤绣枕头，永远没有闲着的时候。许多社员家都有她织出的毛线织品。可她自己穿的却是件早该折洗的旧毛衣，那袖口都快脱线啦。

“呀呀，”卿婧突然低叫一声，走近吴英舒，小声说：“差点儿忘记告诉你，爱爱回来啦，前几天回来的。”

“是嘛，她走有一段时间啦。”

“好象是的，今天中午放工的时候，四队的妇女队长告诉我，她不是来大队陪检查团吃饭嘛，碰见我就给我说了，说爱爱和她爸妈生气，不吃东西，已经四天了，再不吃饭会饿出病的，爱爱她大嫂说喊你去劝劝，说你和爱爱处得好，说的话应该听，她娘同意叫你去。她大嫂和四队妇女队长是一个村嫁过来的，俩人一直相处的很好，妇女队长和我也处的好，就告诉我跟你说一声。”

“爱爱为什么这么生气啊？还是因为和改娃的事情吗？”

“好象不是的，爱爱一回来，夕霞娘就上门提亲，还是那个被爱爱硬给退回的亲事，爱爱爸妈不敢惹夕霞娘，非逼着爱爱答应，爱爱不答应，说宁可饿死也不同意。”

 “我明天去看看。”

“去吧，只劝爱爱吃饭，别劝别的，劝得不好，再把夕霞娘惹恼，你以后会着祸的。”

“好的，我去劝……”吴英舒刚起出头，就被开门声打断啦。冬施走进来，板着脸，踢掉鞋，上床朝里躺下啦。华丝哥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看吴英舒的床铺，又看看她本人，拉上房门，走啦。

卿婧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乐园里的人们陆续归巢啦。笑声，说逗声，低语声，嘻哈声等乱响一气过后，安了下来。

吴英舒上床躺倒，拿起《古代散文选》看起来。冬施下床，洗脸洗脚，把盆弄得直响，泼了一圈的水，哼哼地钻进蚊帐里去，拧开半导体，蒙住脑袋。

有人在门外徘徊，脚步放得很轻。吴英舒没有当回事，依旧看她的书。

“在这儿找什么呢？”门外人说起话。问话的华丝哥。

答话的是沙鹤珞：“纽扣掉了。我听见声响，可摸不到它。”

“耳朵够灵的啊。为什么不推开门借借光呢？”

“我正要这么做。”

门被推开。沙鹤珞低下头，在地上寻找她的纽扣。华丝哥还是站在门口，还是那样默默地看看吴英舒，又看看沙鹤珞，转身，离去。

吴英舒没看华丝哥。奇怪的是，她这次突然感觉到他的担忧目光。这让她好生诧异,甚至对自己的脑子发出质疑。

“找到了吗？”她关心地问沙鹤珞，眼睛却在华丝哥站过的地方扫视一下。

“没有。”

“什么样的纽扣啊。”

“黑有机玻璃的。喏，这种，”沙鹤珞走到吴英舒床边，揪着身穿的衣服，冲着上面的纽扣努下嘴。

卿婧看看沙鹤珞的衣服，说：“我有这种扣子，在墙上的书包里，你自己拿吧。”

“算啦。明天我找到再钉吧。”沙鹤珞说着，走到门口，忽然，笑了一声，转身说道：“瞧我，为颗纽扣，差点忘了正事。”不等人问，她又说起来：“我已经请过假，明天回家，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有啥事。”吴英舒笑着回答。

卿婧打个吟，没说话。

冬施从被子里露出脑袋，说：“给我买瓶罐头。”

“肉类还是水果？”沙鹤珞问。

“一样一瓶。”冬施钻出被窝，下到地面，打开箱子，拿出个黄皮日记本，从里面翻出张五元钱，递给沙鹤珞，上到床上去，躺得舒服后，补充道：“剩下的钱给我买成点心，钱不够，回来我再给你。记住，要的是点心，不是饼干。”

“还买什么？”

“没啦。”冬施拽拽被子，面朝里，不吭气啦 。

沙鹤珞向吴英舒皱下眉头，微笑着走出“别墅”，在门外的黑色天地里，咬酸她的一口碎牙。

过了几天，吴英舒到井边打水，正巧遇上蒉儡在那儿解链子。他刚把水绞上来。

“把桶拿过来，给你倒进去。”蒉儡提起水桶，冲吴英舒说。

“不用了，你提走吧，我自己来。”

“不行。拿来吧。”

吴英舒无奈，递过桶去。蒉儡把水倒进桶里，重新系上链子，放空桶下井。

“你站一边去，我干这个快。”蒉儡边放辘辘，边说道。

吴英舒只好站到一边，看着蒉儡打水。蒉儡干打水这活确实有股麻利劲，一下，一下地摇着辘辘，看起还怪带劲的。不一会儿，满桶水上了井台。卸下链子。两人提起各自的桶，说着话儿往回走。和蒉儡这人说话，你不用考虑语病，他说什么你答什么，没一点儿不妥的，他还满高兴。

“我告诉你个事吧。”蒉儡放下水桶，转转大脑袋，四下望了一圈，说。

吴英舒笑笑，答：“行啊，说吧。”

“那天晚上，我在村口转着好半天，没意思就回来啦，刚好看见华丝哥从你们房里抱出被子，一下子扔到三队的麦草上去。”

“华丝哥？”

“是他。他开门的时候，我在我们屋门口蹲着，我没带钥匙，进不去门。”

吴英舒想了下，又问：“他抱被子出去，干了些什么？”

“不知道。他扔下被子，过了一会儿，又把被子抱回屋了。噢，他还拿树枝挑被子，把它们抖了抖。”

吴英舒纳闷起来。

蒉儡望望她，提起水，走啦。

马房里，走出来华丝哥，他没有朝吴英舒看，机械地从她身边走过去。这以后，有好几次，他都是机械地走过吴英舒身旁，彷佛她的身体里有种破坏性放射物质，限制着他的潇洒走姿似的。而这几次，都是在她没有汶君孝作伴时出现的。吴英舒开始注意华丝哥。她觉得他变成了一个谜。但她找不到谜度。问题是她看不到他的爱，自然也就解不了华丝哥系在虎脖上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