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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第一百二十

(2023-09-23 09:06:28)

120

在谣言四起,人心寂寞的日子里,有两个人因为遇上喜事而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喜悦之色。一个是杜瑞林,撞上幸运之神,考进西安交大。另一个是华丝哥,在党的生日那天,站在大队戏台上面,面对着庄严的党旗,举起左边的那只胳膊。

知青们对杜瑞林的幸运,眼馋心热,少不得摸上几天书本,阅读一下“学而优则仕。”送杜瑞林走的那天,大家聚集在拉行李的敞蓬车下面,向站进车厢里的“大学生”道别。

“喂,记住农场,记住咱乐园啊。”

“要做张铁生回来做,别给咱知青丢人。”

“别忘了包谷珍子发糕啊。”

“写信来,让咱也知道知道大学的门往哪开。”

“你他妈的,飞出网了。”

“祝你红运高照。不过,别占全喽,给哥们留点儿。”

“再见吧,最好是握握手,让我也沾沾你的好运气。”施治伟一手按着白拜的肩膀,一手向上伸着和杜瑞林的手握到一块儿。

青青把脸扭到一边,很冷漠地眠眠嘴。回头看她的施治伟瞧见她的神情,立刻敛起笑意,溜到一边去了。蓝冰洁不顾睽睽众目,全神贯注地看着杜瑞林,眼眶红红的,泪水不断地堵到眸子前面,淌下来,流进她那张着的嘴巴里去。杜瑞林和大家道别的时候,还能勉强笑出来,可他的目光一转向蓝冰洁,鼻子就会自动搐动起来,把笑容变得比哭还难看。

汽车响了两声喇叭。大家一齐向后躲着,挥手道“再见”。蓝冰洁追在汽车后边,一直相送到村口。不放心蓝冰洁的吴英舒远远地跟着,瞧见汽车远去了,这才上前劝慰。

“应该为他高兴。干嘛伤心呢?”

“他这一走,我们之间就算完了。”

“他提出分手了?”

“还没有。不过,迟早吧,谁还会把心留在这儿,傻子都不会的。”蓝冰洁凄凄哀哀地说着,把脑袋搭拉下去。有一个多礼拜时间,她的脸色都是暗灰的,和谁都没有话说,比哑巴还能藏事儿。第十天晚上,她在房里又是唱,又是笑,惊得吴英舒丢开书本,跑进“颜料室”,看到蓝冰洁的信,才松了口气。

这以后,蓝冰洁总有新闻向大家宣布:“有一个人冒名顶替上大学,被学校查出来撵回去了。”“最近,小林他们学校死了个人,是因为学习赶不上别人,吊死在床头上的。”“小林说,大学的课程不难的,就是考的时候费劲,真进了大学门,也就那么回事了”。

对蓝冰洁的新闻,大家都很有耐心地听着,不去挑剔字眼儿,也不分析真伪,百分之二百的相信,只在偶尔间或发表一通意见,转个弯变成牢骚。一到这时,就会有人把火往华丝哥那儿引,一心想借刀杀人的佟蒙欣和叵心叵测的沙鹤珞,担当起了调唆角色。

佟蒙欣引火的方式是直言不诲:“华丝哥这小子竟然混进了共产党……”

沙鹤珞是旁敲侧击:“看风使舵也能出状元……”

被垂钩钩住的鱼儿们,张开了口:

“巴结有功啊。”

“他不出卖咱们,能骗取信任嘛。”

“我听说华丝哥认了张书记和张玉海做干爹。那天他妈妈来大队就是为这事。”

“这样入党和走后门有什么区别。”

“有一次,我看见华丝哥拎了一马桶的东西去了张书记家。”

“旧闻了。我碰见不止三次了。”

“党票降价了。”

“他也能当党员?一旦走到关键地方,他小子溜得赶贼还快。”

“这算什么事啊?瞧人家英雄儿女,那才叫党员哩。那种党员做一天,也够叫人念他几辈子的。”

“说那么多干啥?有他在党,咱横竖不往他看齐不就得了。”

“真没劲。”

干活的时候,以陆翌鑫为首的捣蛋分子们,剜看心眼整治华丝哥。他们一碰见地势低凹,烂泥浮起,就把那块地方绕过去,挤对着华丝哥去干。

他们一齐说:“共产党员,吃苦在前。”

张玉海过来训斥他们。他们嘻笑起脸,拿话回敬:“他可是咱农场知青中的唯一的一个宝贝党员啊,他不干谁干呢?”

“党员不起先峰作用,入党干啥?”

“这是区分一个人好坏的唯一办法啊。”

冬施和米娅娥出自同一种受怜心境,小声地骂着陆翌鑫等人。她俩的关系似乎是因此而和缓了。不过,隔阂还在,两人有点象踩在弹簧上的高桡,不由自主地弹碰到一块儿,而后又崩开了。米娅娥这次采取的是高姿态低动作,主动向冬施献殷勤。在这般寂寞的日子里,她舍弃不下华丝哥,又惹不起胖姑娘。矛盾了多少个夜晚,才厚起脸皮找冬施答讪,巴望重新得到华丝哥的亲睐。冬施把米娅娥琢磨了又琢磨,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冷笑,但她在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大面看,她对米娅娥冰释融解,暗下里,把华丝哥说的每句话里的每个字都要放在心上过一过,查查有没有“走私”迹象。

华丝哥没有沾她们的嫌。他在举起拳手,面对庄严党旗的时候,心情异常激动,他毕竟是一个中国人,打小受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熏陶。对党的组织由崇拜发展到信仰乃至庄严的宣誓——“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放下拳头,他觉得面前展开了一条康庄大道,平坦的让人直想飞跑上一阵儿。

回到宿舍,趁着伙伴们上工的闲时,华丝哥取出锁在箱子里的,并在皮包中锁着的红皮日记本,写出了他的心里话:

无言知音,在听我说吗?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平庸的我了,进入党的组织,是我一生的荣幸。我将为此付出我的一生努力,绝不给党组织抹黑。这是发自内心的话。,绝没有半点虚假成份。虽然我在走进党组织大门之前,甚至在跨入大门前的那一刻,还曾采取过卑鄙手段,以赢得我愿望的实现,但我可以发誓说,我的所做全是为了我那纯洁的愿望。我爱共产党。我渴望做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我不能阻止爱和渴望的行动,因为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英舒肯定也这么看。她肯定会说,我是靠着弓身施礼走进党的大门的。她会这么猜的。她总能看到我的心底。为这个,我爱她,至死不渝。

这两年,我变得冷酷而无情,我没对任何人动过真情。不包括银舒,她是我心中的神。也不和任何人说实话,慢慢地养成习惯,等我想改,已经晚了。乐园的人们不相信我,尤其是英舒,她的蔑视目光,逼得我一步步往黑处退。现在,不论是说话还是生活,都触不到我的灵魂,我在和他们斗智,和冬施同旋(为了那可咒的招工指标),和米娅娥调情,鬼混,应该说是鬼混。我对她有的只是欲望,绝没有对英舒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我已经把所有纯真的感情都给了英舒。英舒,我愿意毫无保留地说出心里话,哪怕她不听,只要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会心满意足了。这种时刻,再也不会有了。在英舒眼里,我是小人,她不理解我的行为。她的所谓名声,是她的人生衡量标准。假若她肯听听我话,也许不会把路走的这么坎坷了。

我又在杞人忧天了。英舒会走出她的路来的,只是需要我的暗中保护。我真是傻了,竟会爱她到了痴迷的地步。她不爱我,这是众所周知的;我爱她,也是众所周知的,只是她不理不睬罢了。汶君孝凭能力占据了她的心,我应该凭什么赢得她的爱,那怕只有一星点儿呢?无言知音,你能告诉我吗?请你说话呀,我现在只有和你说话的份了。我掉入了爱情的沼泽地,已经不能自拔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愿做一片孤叶。我害怕叶落泥潭难漂起。虽然我在心里自觉有党撑着腰,可身背后的感觉却还是空荡荡的,没有那种依着靠山的踏实感觉。加上那一桩桩烦恼事儿,我有时真想躲到山中大喊大嚎一场,让山林为我而撼,让空间为我哭泣,让我感受一下自己存在的价值。我已经有些不大想掷骷子了。因为我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这是应该随时切记的。

切记!     

“咔”开箱,上锁。华丝哥锁进“无言知音,”把钥匙挂到裤腰皮带上,抓起小园镜,俯视着,许久,才把头抬起来,对着墙叹口气,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出出现了一道新的闪光,仿佛太阳照在镜子上面反射出来的光芒。

这以后,便有了:

“党员,这圈肥稀的可以,让给你啦。”

“好。”

“党员,那边‘木克朗’连串,非你莫属哇。”

“好。”

“这也叫地?叫起伏的丘陵还差不多,对付这玩艺儿,还得很仗党员这把锄啊。”

“好……”

华丝哥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动荡,不卑不亢地迎着人们的鄙视目光,干着他们不干的话儿。

“你是咋搞的,入了党反变傻了?”冬施瞠视着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责问道。

“不累。”华丝哥轻描淡写地回答,摇摇盐瓶子往锅里倒点儿盐粒,盖上锅盖,放到箱子底下,微点地朝卿婧点点头,撇撇吴英舒。(她们两人都是同进同出的,一块儿进屋取碗打饭,一块儿吃毕放碗,一般都不在屋内呆),吹起口哨,做菜做饭忙碌个停。

晚饭后,打发冬施入睡,华丝哥走回到自己的窝中去,粗略地擦洗一下,就躺进蚊帐里,要不了一会儿,就呼呼地睡着了。他实在有些累了,不仅是躯体,还连带着思维,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拉重车上坡还要被人拖着走回头路。睡醒后,仍觉体乏无力,秧秧地抬不起头来。

“会累垮的。一个人怎么干得了几个人的活呢?”他忍不住疲乏时,悄然自叹道:“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这话说的真准啊。”

当心情愉快时,他又会这样想:“累点值的。瞧,英舒看我时所用的目光不那么尖刻了。”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吃苦耐劳,竟然全是为换得吴英舒的和悦气色而来。

“这样值得吗?”他自己问自己道。

回答还是自己的。“值的。”

这么问答着,心情便轻松了,那些疲劳的感觉一下子也就没了。于是,他就自作主张地去吃灶房的饭,过后,就到马房找杨三老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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