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八十三章
(2023-09-16 06:11:18)
“我的心里气的要命,又找不到说话说话。我一点也看不起那些人,我觉得和你还能说的来。虽然咱俩为华丝哥闹过一场误会......”说到这儿,米娅娥看看华丝哥。他在杜瑞林的箱子那儿吃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冬施盘腿坐在他的床上,端着饭碗,笑眯眯地看着他,半响才往嘴里推扒口面条。
米娅娥收回目光,继续对冬施小声说:“可我还是喜欢你,想和你做个朋友。你听我说......”她一气儿地说下去,毫不保密地把自己对汶君孝的爱及对吴英舒的恨,如数倒了出来。
“依我看,你这人犯的是嫉妒病。”冬施斜瞅着米娅娥的饭碗,说道:“眼气他人的幸福不是咱们女人的本性,但嫉妒还是必须保持的。”
“我才不嫉妒他们哩,我是看见姓吴的就来气。”
华丝哥瞟眼米娅娥,心里笑了笑,继续吃他的,静听两个姑娘对话。
“这不是嫉妒是什么?”
“没有她的笑脸,那来我的嫉妒?”
“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的?怪有水平的啊。你要是早学会这样,也不会为嫉妒气恼发恨了。”
“现在学成还不晚吧?”
“晚倒不晚。不过,你得另寻目标喽。丝哥,汶君孝他俩人……,噢,对君孝你不能就么算了,他是你的,叫吴英舒夺去,太伤脸了。一个女人看不住居于自己的东西,那她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冬施把后面这句话,说得重重的,同时,瞄了华丝哥一眼。
华丝哥端上饭碗,蹴到“茅庐”外面去啦,直到乐园的其他人吃完饭出了灶房,他才和杜瑞林、胡长寿一起回屋。
自此以后一段时间,冬施成为米娅娥的“闺友”,华丝哥顺理成章地成为“闺友”的朋友,刚开始,他没拿正眼瞅视米娅娥,对此人的口德他是有所顾虑的,他只有在闲着发慌的时候,才为米娅娥划上个圈,看着她在圈里跳。他没想到,这圈让他划的大了些,一个没注意倒让米娅娥把他给拽到圈里去了。别看米娅娥在文化考试上不占优势,可在与人交际尤其是与异性交往这方面的本领是绝对不能轻视的。她就象那黑呼呼膏药,只要给点热度,她就能贴你个舒服,三贴两不贴的,使得华丝哥逐渐地改变了对米娅娥的看法,身不由己将她视为吴英舒的化身,把自己拟想成一个幸福的“情人”,闭起两眼走进梦中去,为米娅娥画上一张美女的彩像:漂亮可爱、活泼大方,笑起来美丽动人,走起来温柔似水,等等。这张像是他通过与胖冬施的缺陷相比较画出来的。华丝哥画完这张像之后,便有意识无意识地行动起来,没事的时候总想寻着米娅娥扯扯闲话,看着她笑上一笑。在劳动中,也不错过和她对视、谈笑的空当。在他心底觉得自己和苗条的米娅娥在一起,比跟肥胖的冬施在一块儿,有意思也愉快的多。他在米娅娥面前可以放肆的大笑,可以做出一些无伤大雅的亲昵举动,可以对她说些无知的蠢话,还可以......,甚至在烦闷之余,还可以把冬施贬上一通,或者把乐园里的什么人,随便按上几个绰号,叫着取乐。
“接触产生感情”,这话一点不假。华丝哥与米娅娥接触几次后,竟然鬼使神差地迷恋上了她。他的这种迷恋是在不知不觉中冒起来的,很有股子“有心栽花花不成,无意栽柳柳成荫”的味儿。虽然这种感情溥如冰花,经不住冬施的一口哈气,但华丝哥却觉得很值得为此一博。就他内心来讲,倘不是冬施母亲一月前许下的“招工优先”的承诺,十个冬施也会被他踢的远远的。因此,他那无法掩饰的情感开始膨胀,并很快地显露出爱情之光。
半个月凑足,到第十六天的时候,冬施突然觉察出她热心扶持的“知心朋友”有倒向华丝哥怀抱的可能。有那么几次,她发现华丝哥和米娅娥在脉脉相对,以至于干活时总是倒数第一。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是米娅娥对冬施的指点不感兴趣啦。冬施曾给米娅娥出过一个点子,叫米娅娥撒泼追求汶君孝,恶言折磨吴英舒。当时,米娅娥是带着言听计从的神情离开她的,可是没过一天,她就发现米娅娥对汶君孝不再热目相瞩,甚至对吴英舒也不横眉冷对啦。这使得疑心顿起,这一疑心,使她的胖脸上走出一层忧虑。经过她反复的观察和认可,她给自己拟定出一个试探方案。
这天,县上召开公判大会,大队部、缝纫组还有乐园里的许多人都去参加啦。冬施托辞说到外村去探望同学,破天荒地没邀华丝哥就伴同往,一个人出了村。
躲在“金屋”里的米娅娥,悄悄地走出来,跟在冬施的身后,目送着胖姑娘走上大坡,消逝到村口之后,窃笑着回到宿舍,换上一条花裙子和一件白绸子短袖,洗净脸,仔细地擦抹上一层“洁面友”,用舌头把嘴唇湿润了又湿润,而后,娇娇嫩嫩地走进“茅庐”。
华丝哥正在床前检查酒瓶,预备到家住一队的公社张书记家送礼。他摆弄酒瓶的神气,与大队民兵们检查“实弹”时的认真样子非常相似。
米娅娥顺手把门关上,取笑道:“准备手榴弹,又要去炸狗窝啊?”
“岂止是手榴弹,还有炸药包哩。”华丝哥笑着从箱子里提出一盒精致糕点。“嗒,我姨妈从北京带来的。”
“这么好的东西喂狗去呀?”
“你懂什么呀?我这些东西可不是打水漂玩的。这叫送尺收丈,懂吗?”华丝哥一边说,一边把糕点、酒放进马桶包里去。
米娅娥酸不叽地笑笑,说:“你不是有冬施做后盾吗?还花这冤枉钱干啥?”
“那碌碡靠不住。官场如戏场,说不上啥时就散摊,我不做两手准备是不行的。”
“你太贼了。你是不是对我也有两手准备呀?”米娅娥娇里娇气地说着,拧拧细腰。
华丝哥低下眼皮,笑了一下,把马桶包提放到箱子里,望望米娅娥,开门出去,将乐园的房门查看个遍,在“茅庐”门外站了一会儿,转身,推门进屋,反手插上房门。
“插门干啥?”米娅娥红起脸问,象是预感出华丝哥的不轨之意,腿一软,坐到他的床上。
华丝哥的眼睛里冒出烘热的情火,脸上的皮肤红得宛同入锅的海虾。他醉心地端详着米娅娥,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
“你疯了?”米娅娥喃喃地问,眼睛却在渴望爱抚的泛着秋波儿。
“你不愿意......可以走......”华丝哥按着米娅娥的肩头,俯耳低语道。
米娅娥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闭住眼睛......。
再说冬施走出村口后,到村头供销社转了转,打算呆上一会儿,杀他个“回马枪”,看看华丝哥和米娅娥两人如何动作。在供销社里买醋的苦芯对她很热情,再三邀她到家去吃饭。冬施想了想,决定跟苦芯走一趟。她估计华丝哥和米娅娥纵有私情也得有个酝酿过程,不会这么快勾搭到一起的。
可当她进了张玉海家之后,却又坐卧不宁起来,一会儿到灶间站站,看看苦芯做饭,一会儿走到院里,立在大树下面看腕上的手表。这么熬有半个小时,她把小军叫过来,如此这般地交待一通,目送小军箭一般地向乐园方向冲去,她才打起精神,坐到灶间和苦芯闲谝。
过没一会儿,小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告说:“大哥哥屋里有人哩。门关着,推不开,我唤他,他不应。”
冬施听罢,撒腿跑起来。
苦芯撵出来,问:“饭不吃啦?”
“你们在干什么?”冬施问。她把门推开的当儿,就发现米娅娥面上的红润和衣服上的褶子,心火呼地窜上眼睛,怒声地质问起来。她在嫉恨的同时,又不免奇怪屋中的这对男女,怎么没有一点儿羞惭之色?
米娅娥瞧向华丝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华丝哥只管塞泡床单,也是一声不吭。冬施把门用力一关,靠倚到门板上,气哼哼地看看华丝哥,瞅瞅米娅娥,一个问号毫不费力地蹦到她的眼睛里,接着,伸直腰身,变成一个果断的感叹!
“我早就发觉了,你们别以为能瞒的过我。”她厉声地说着:“大白天关起门来干啥?说啊,咋不吭声呢?把你们干的勾当说出来。”她一把捞起华丝哥泡进水里的床单,抖展开来。床单上面凝着一团蓝黑墨水,汪汪地朝她望着。
华丝哥低眼看着手表,一脸怒气。米娅娥转个身,面朝隔墙,不语。
“不要以为弄上墨水,我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啦?!你们也太不要脸啦。”冬施把床单扔进桶里。床单上的蓝墨水,扎眼地露在上面。
三个人各朝一方,谁也不看谁。
华丝哥对着床单出会神,弯腰下去,把床单泡浸进桶中,皱皱眉关,直起身,望着冬施说:“你打哪儿借来这么大的火?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做。我正在写信,小军在门外乱叫,吓我一跳,把墨水弄洒到床单上(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庆幸自己的应急措施)。我就把她叫过来,想请她帮忙洗一下。你说你去看你同学,我又得去一队串门,哪有时间洗呢?瞧把你嫉妒的。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就是真想和她胡来,也不会在大白天弄那事儿。你想是不是这个理呢?”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象导演在教青年演员学说时髦情话。他向转脸过来的米娅娥递出个眼色,其内在含义一下子驱散开这位多情姑娘的窘迫心绪,同时也激活起她的智慧和勇气。
米娅娥暗自扫视下被华丝哥破坏的床铺,头颅逐渐地仰起来,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冬施不依不饶地回答:“嫉妒是我的权力。我不允许她给你洗床单。因为爱情是自私的,是......”
“与其说爱情是自私的,不如说是你的心胸太狭窄。”华丝哥故意用不满的口径打断冬施的话,说道。
米娅娥露出意会的微笑。
冬施一眼瞧出这两人面上的“猫腻”,忍不住冲着米娅娥怒道:“是你教会他冲我发脾气的吧?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那个汶君孝还不够你消化的吗?”
“人怎么能吃呢?”米娅娥绷起脸,顶道:“你别这么说我。我又不是白骨精,吃什么人呐?!”
“你这号调味料,我见得多了。不要以为我给你按上两条狗腿,你就有了上供桌的本钱。”
华丝哥憋住笑,两眼直视冬施:“你怎么是这种人呢?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米……,没......,我没和米娅娥发生什么事。你要是不信任我,咱们拉倒算了。“言罢,他提起马桶包,独自去了一队。
米娅娥趁机溜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