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四十六章
(2023-09-15 06:06:35)
046
方佳菌和陆翌鑫在帮助汶君孝走脱之后,就走进北屋,鼓捣起煤油炉子。方佳菌的这个煤油炉子,新的时候,看着油漆颜色也好,看着火苗也新鲜,可等她的新鲜劲一过,这炉子就开始煺色了,她每次点这个炉子的时候,都把炉捻子拽长,火苗冒出炉体,快舔到钢精锅盖上了,炉子外衣上包着的黑漆被火苗烧得没影没痕的,露出个铁锈面目,难看的象个废弃的垃圾筒。
陆翌鑫一看她打箱子底下拽出的这个宝贝,就笑起来。方佳菌歪头瞧瞧她,一边往起掀炉盖子,一边问:“犯病了?没见过炉子是咋的?”
“干嘛非见炉子,见你不就把炉子见着了嘛。”
“又出啥坏子弹啦?”
“瞅你这身这身锈皮,(方佳菌穿了件赫色的棉袄)”陆翌鑫说着,伸出大巴掌在方佳菌的肩头按了一下,“把脑袋缩回肚里,现成的一个炉子。”
“傻瓜,你见过长腿的炉子吗?我们方家可不出烧火的工具。”
“我们老陆家可出产呐,还是方字牌的,信不信?”陆翌鑫蹲到方佳菌对面,寓意深长地看着她。
方佳菌嘻嘻地笑着,把沾上脏煤油的手伸到陆翌鑫的脸边,“再胡说,我给你脸上按上公章,把你送屠宰场去。”
“唉,你这个傻大姐。”陆翌鑫挤下眼皮,摸出火柴点火,说下去:“怎么一点不开窍,你看看人家吴英舒,今天可真象回事。”
“英舒早应该这样啦,受气总是受不够似的,凭什么要受那种人的窝囊气?跟君孝好又不是做坏事,值得她们乱造谣,乱骂人的,放到我身上,我明天就和汶君孝结婚,气也气死她,看她们还能蹦多高。”
“瞧瞧,你还成神了啊,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结婚?就是两个人大明大放地好,把大家叫到一起吃喜糖,这个都不懂,真蠢。”方佳菌翘起食指在陆翌鑫的鼻尖上划了一下,嘻嘻地笑着,跑到灶间,端回来一锅水,放到煤油炉上面,叫陆翌鑫到院子里抓把麦草回来,她用麦草揩揩手上的黑灰,在抹布上擦了擦,合衣坐进被子里去,用眼睛瞧着北屋,用手势向陆翌鑫报告北边的情况,逗得陆翌鑫捂住嘴,一个劲地发笑。
佟蒙欣把在南屋门口,一声不响地望着米娅娥。她不住声地哭着,哆嗦着嘴唇,骂吴英舒、骂汶君孝,骂张村,骂上山下乡......。这么说吧,她是想起什么,骂什么,捎带着把她母亲的无能也骂上了。
米母来来回回地劝说着几句话,什么“俊鸟攀高枝”啊,什么“不和小人一般见识”啊,什么“等我回家再说”啊等等。再就是,不时地用手帕擦抹女儿脸上的泪水。
米娅娥哭着、骂着的闹个不休,不知怎么一抬眼,瞅见汶君孝拎过去的那只热水瓶,她推开母亲,抓起热水瓶摔向门口。
佟蒙欣“噌”地闪到一边去,动作麻利象是只起跳的猴子。“嘭”地一响,热水瓶胆碎裂啦。
陆翌鑫和方佳菌跑到南屋门口,看看地下流着的热水。方佳菌哈腰提起热水瓶,晃晃,里面哗响一片。
“这壶惹你了吗,你摔它干啥?”方佳菌瞪着米娅娥责问道。
“想摔,高兴摔,再有,我还摔!”米娅娥横眉立目地回答。她的母亲助威似地朝着门这边翻眼睛。
陆翌鑫气愤道:“越说越上脸了?!摔啊,使劲摔,看这屋还有什么可摔的,尽管摔,摔不过来,我帮你摔,只要你有钱赔。”
米母不乐意地顶道:“赔就赔么,不就是个烂壶嘛,值几个钱呐。”
“妈,少理他。咱们今天就是不赔,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米娅娥泪面自干,叉着腰,昂着头,好似一个赤膊上阵的“角斗女”。
陆翌鑫搭上腔:“谁能把你怎么样啊?你是谁啊?整个整的一长城拐角,脸皮厚的炮弹打不透。就你这副德性,别说君孝看不上你,就是那‘三成人’跟你也显掉价。”
母女俩同时叫起来:
“放屁!”
“搬块镜子照照,你是什么东西。”
“有你什么事,你要来多管闲事?”
“你溜什么劲?再溜也没人看上你的。”
陆翌鑫这下子“秋蝉落地---哑了声”。他瞪着两眼说不过米家母女。米娅娥的那张嘴,在母亲那语言的磨石上,磨出利刃,将陆翌鑫的思想杀了一败涂地。
方佳菌拧掉热水瓶底,“哗喳滋”地倒出一堆瓶胆碎片。她抓住母女俩一愣的空当,尖声地说起来:“你们怎么跟疯狗似的,逮谁都咬啊?!你们骂这个骂哪个,有什么用?有本事的,把自己好好地骂一骂,省得以后没人要。”
“我没人要?!你也太小瞧我啦,我告诉你,我米娅娥要找不到一个强他汶君孝一百倍的人,我头朝下走路,你等着瞧吧。”
“好,娥啊,就应该有这种骨气。”米母为女儿打气,道。
佟蒙欣忽然踹了蒉儡一脚,“还赖在这干啥?准备生根啊?!”
“噢?走。”蒉儡答应着,走到门外,拍拍被佟蒙欣踹脏的裤子,看看门里的佟蒙欣,见“人肉标杆”没有出来的意思,一返身又进去了。
这时候,方佳菌和米娅娥吵起来。米母阴着张面孔,使扫帚扫那堆瓶胆碎片,驱赶站在南屋门口的人。方佳菌一面吵着嘴,一面跟着陆翌鑫退回南边屋里。
“我来扫吧。”佟蒙欣弓腰诌笑地对米母说着,伸出手去。
米母看看他,把扫帚给他,转身进去,给女儿帮腔。
蒉儡凑近佟蒙欣,小声问:“你咋还不走呢?咋又扫地啦?”
“你还管起我来啦?给,把这些东西扫出去。”佟蒙欣下令之后,扔下扫帚,站直身体,想了想,分析一下南北之战况,卷起棉帽护耳,抻抻衣服,走进南屋。
蒉儡眨巴着眼,瞧着佟蒙欣进屋前的一番动作,很眯瞪地笑笑,弯下腰拾起扫帚,慢慢地扫起来。
米娅娥看见佟蒙欣进来,立刻将战火烧到他的头上,“出去,这屋是你随便进的吗?出去!”
“听我说句话,说完,我马上走。”
“娥啊,分个清红皂白吧。”米母说。
“我就说几句话,多一句,你就把我赶出去,你看行不行?”佟蒙欣笑不象笑,哭不象哭地说着,向米娅娥走近些。
“说吧,小伙子,说吧。”米母使劲地拽拽女儿的后衣襟,挤出点笑模样,鼓励着佟蒙欣说下去。
“你有气可以冲我发。我不记恨你。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佟蒙欣一边察看着米娅娥的神色,一边小声劝道:“发发脾气就算了,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再生气,再吵,再闹,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在张村,你不能没有朋友的,如果你继续这么闹下去,她们几个一生气搬到社员家住,把你一个人晾在这屋里,你敢住吗?你应该想想这点,千万不要树敌太多,一拳难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你就是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个钉,得罪人容易,可要维个人,可就难啦,你想一想,如果她……”
米娅娥截断他的话,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推一推,“出去!到外面说去!”
“我的话是说给你听的,你叫我到外面说给谁听啊?”
“你爱说给谁就说给谁听,出去!”
“好,好,我出去。”佟蒙欣面色尴尬地走出来,在门边蹲下来。
扫地的蒉儡扭脸看看他,没有出声。
米娅娥看看北屋,瞅见结束“两伊战争”的方佳菌正在灌热水瓶,再看看自己的水桶,一点水也没有,迟疑了一会儿,板起面孔,端起钢精锅,迅速地来到灶间,三下两下地舀满水,转身进了屋。
陆翌鑫走到北屋门口,眯起一只眼,瞄着佟蒙欣发笑。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陆翌鑫逗着佟蒙欣说,“甭把‘人肉标杆’弯起来啊,赶紧地到外面扩扩胸恢复原状,晚了标杆变铁环,要滚起走喽。”
佟蒙欣低头脑袋,没答腔。
“窝住气啦?打个鸣把脖子拽直了......”陆翌鑫说了一长串的俏皮话。
佟蒙欣还是没答腔。
方佳菌把陆翌鑫叫进屋里,指示他弄锅凉水进来烧上。陆翌鑫遵命到灶间,看见米母正在南屋里低声地对女儿说着话。等他回到北屋烧上水,米母已经把佟蒙欣叫到门外去了。
陆翌鑫伸头看看灶间,对方佳菌说:“喂顺气丸去了。”
“喂多少也白给。”
“拴上皮瘦马。”
“拉套可不行。”方佳菌说着,细声地笑起来,把半导体递给陆翌鑫,自己坐到板凳上去,试试盆里的水烫不烫手。刚才灌壶后,锅里还剩有一些热水,被她倒进盆里去。
门外的佟蒙欣重拾爱宠若惊的兴头,向米母详谈起他对米娅娥的关心爱护。他谈得非常具体,没有拉掉一个小环节,连他帮助米娅娥洗过一次碗的举手之劳,也都划上他的功劳薄。
米母两手抄袖,按压着大衣前襟,饶有兴致地“嗯?”“啊”着,等到佟蒙欣谈的词穷时,她说起话来:“你说的这些话,和你刚才在屋里对小娥说的那些话,阿姨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和小娥都是年轻人,互相帮助,互相关心是对的,不要怕外人说三道四的。阿姨我不懂得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对你们的心事也猜不全的,只能琢磨着说说,君孝和小娥之间的事,你今天已经看到了,这件事情,阿姨开始时就料到会有今天的,还这么着凑巧给碰上了。这样倒好,省得阿姨我天天为他们俩的事儿操心。以后,你多说着小娥点,只要你有耐心,小娥还是能听进去的,小娥那孩子脾气坏,心眼可好着哩,你和她多接触接触,时间一长,你就知道阿姨说的是不是实话啦。”
“我怎么接触她呀,她对我的好心一向是视而不见的。”
“帮帮她干活啊,关心点她的事啊,不让她爱别人的欺负,这些不都是你做过的事嘛,继续做下去,小娥就会和你和话谈了。瞧你阿姨我说和这份话,就好象是在干什么似的。唉,我也是没办法,在这种地方,除了你靠得住之外,我把小娥交给谁也不放心的。”
“阿姨,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小娥的。”佟蒙欣咬住诱誀,不知是计地应允道。
“这我就放心啦,你明天能不能想办法把小娥屋里的灯换个大点的灯泡啊,那灯亮着跟没亮似的,小娥一个人在屋里呆着会很闷的,脾气也就不会变得好,你说是不是啊?”
“阿姨啊,这个屋子本来是不给装灯的,是我找五队长说了好几次才装上的,五队电工说灯光最大只能装25W的,再大会跳闸的,电量不够。”
“这样啊,那灯就不换了,哎呀,小娥烧的水该开了吧。这孩子发起脾气来什么都不顾的。”米母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这场谈话窃表满意。
佟蒙欣的心里一阵狂喜,跟在米母后边进了北屋。米娅娥虽然已被母亲打上预防针,但不知母亲给“人肉标杆”灌了什么药,当着佟蒙欣的面又不好拍葫芦问瓢,她把灌开水的活儿让给佟蒙欣,直身起来拿眼向母亲送目,米母斜眼瞅瞅低头灌壶的“人肉标杆”,向女儿做了个明显的嘲弄暗示。
蒉儡扫完地,蔫蔫地走进北屋,问正在摆弄半导体的陆翌鑫:“几点啦?”
“快十二点啦。”陆翌鑫回答。
“你回不回去睡觉啦?”
“等这锅水烧开了,就走。”
“噢?!”蒉儡站在那儿,左右看看,坐到门边的小凳上去。
方佳菌一边把脚泡进盆里去,一边对蒉儡说:“坐床上去嘛,用大衣把腿蒙住,暖和暖和,门口多冷啊。”
“不,不,我身上都是灰。”
“那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去睡嘛。”
“不,不,一块走,我一个人回去睡,他们不回去,我要起来开门,从被子出来再睡进去,比不睡还冷的。”
陆翌鑫关上半导体,坐正身子,说:“这破玩艺,杂音太大,啥时带回家修修。”
“啥?”蒉儡问。他的手抄进袖筒里还在不停地抖动着,他的布棉鞋底是湿的。
“没跟你说话,你立正去吧。”
方佳菌说:“什么杂音太大啊,是干扰。”
“你听敌台?”蒉儡插进来,惊诧地问道。
“噫,你还怪会猜的。”方佳菌惊奇地瞅着蒉儡,问:“你是不是偷听过?”
“没有,没有。我家没有这个东西。是我家那地方有个人偷听这个,让抓走了,你不敢听的,敌台不能听。”
陆翌鑫哑然一笑,“不听就不听么,你去商店守住卖半导体的,凡有来买这玩艺的,就把他抓起来。到时候,想让人听也听不成了。”
“我说的是真的。”蒉儡撑开睡眼,说。
“我说的也不是假的啊,你懂得什么是敌台吗?不懂就别装懂,过来听听,这里讲的是啥?”陆翌鑫拧开收音机,伸到蒉儡耳边。
蒉儡站起来,伸手在耳边晃着,“不听,不听,我不听。”
方佳菌笑着,说:“你听他的哩,他是逗你玩的。”
“哈,哈”陆翌鑫大笑着,拧大音量,半导体里面滋滋啦啦地一片空响。“我就没有选台。”
蒉儡嘿嘿地一笑,坐回到小凳上去。
南屋里灌水的佟蒙欣,刚放下手里的锅,就被米娅娥叱出去挂门帘。
“挂上以后,你就走吧,我要睡觉啦。”米娅娥在屋里说。
“好。”佟蒙欣挂上门帘,抻抻,转身走进北屋,问:“笑啥呢?”
“笑......敌台。”蒉儡回答。
“敌台有啥好笑的,喂,调到地方上,让咱也听听敌台是啥玩艺儿。”佟蒙欣点着陆翌鑫手里的半导体说。
“你少找事吧,要听你自己躲进被窝里听去。”陆翌鑫把半导体塞给佟蒙欣。
“这怕啥么?听听敌台还能把人的变成特务不成?咱们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娃娃,让人给块糖就哄得天转。”佟蒙欣说着,将半导体装进大衣口袋。
方佳菌洗过脚,把盆往床低下一推,开始往出赶陆翌鑫。
陆翌鑫拉着佟蒙欣、蒉儡出门时,遇上回来的沙鹤珞和吴英舒,瞧着沙鹤珞,问道:“路咋不平啦?”
“脚崴了一下。”沙鹤珞回答。
佟蒙欣看看吴英舒,问:“见君孝人了吗?回宿舍去了没?”
“不知道。”吴英舒小声地回答,使点劲把沙鹤珞挽进门里,小心地瞅下白门帘。
方佳菌从北屋出来,边给吴英舒和沙鹤珞让道,边去关门,“快走吧,快走吧,我快睏死啦。”
“睡吧,睡吧,做个好梦。”陆翌鑫说。
“好梦无数,你指那个?”
“方字号的......”
“噢,我明白了,两条腿不够用,再整两只陆家胳膊帮助爬行。”
“你可直是傻不开稀的。”
“聪明的倒发年愁。”方佳菌嘻笑着,推出陆翌鑫,关上门,悄悄地开点缝,朝外看,“咦,他俩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陆翌鑫叹口气,“你真没治。”
“怎么啦?”
“明天见。”
“神经病。”
方佳菌关上门,进屋,说道:“陆翌鑫这家伙真捣,还叹气呢。”
“他是有意思对你......”沙鹤珞笑着,向方佳菌做了个怪脸。
“胡说,胡说,他个绿豆大点人懂得啥稀稠,嘻,你把陆翌鑫说得也太懂事啦。”
“不信,你明天问问他。”
“对,问问他,他啥时学会叹气啦,真好玩。”方佳菌学着陆翌鑫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吴英舒帮沙鹤珞脱去衣服,扶她坐到床上去。转身提起热水瓶,方佳菌扯扯她的衣服,朝南边努努嘴,说:“让神经病给摔了,你先用我的吧,明天再找她赔。”
“算啦,配个壶胆还能用。”吴英舒说着,接过方佳菌递过来的热水瓶,倒些热水到沙鹤珞的盆子里,和方佳菌一起帮着沙鹤珞洗净,睡下。等她自己脱鞋洗脚的时候,方佳菌已经脱去衣服,跳上了床。
“呀,啥呀?”方佳菌叫罢,缩成一团,静止不动啦。
“怎么啦?”吴英舒顾不上穿鞋,来到方佳菌床前。
“不知道,被子里有个东西,凉冰冰的。”
“别害怕,你先下来,我来看看。”
沙鹤珞从被子里露出头来,说:“不会是蛇吧?”
“可能不会吧?”吴英舒声音抖动着,说道:“蛇不是要在地里面冬眠嘛,这会儿不会出来吧?”
已经跳到沙鹤珞床上去的方佳菌,害怕地说道:“上次陆翌鑫说,他碰着的那条蛇就是凉冰冰的。我觉得这里面说不定是的。”
吴英舒跑到灶间拿把木杈,过去把沙鹤珞的蚊帐放下掖好,吩咐方佳菌躲着不要动,自己鼓着勇气,用木杈比划着去挑方佳菌的被子。方佳菌一个劲地小声说话,提醒吴英舒小心,小心,再小心。吴英舒被“小心……”的声音闹得身上汗毛都竖起来啦,举着木杈不敢上前。
沙鹤珞说:“你挑吧,没事的,说不定是佳菌神经过敏呢。”
“不是,我确实是碰到啦。”方佳菌道。
“怎么可能呢,刚才屋里热闹的快翻了天,连老鼠都吓得跑不见了,蛇还会呆在这儿吗?英舒,你过来,扶我下地,让我来吧。”
“不,不,还是我来。”吴英舒说道,硬起头皮,使劲地挑开方佳菌的被子,待她定下神一看,被子里什么动物都没有,只有一个半导体。她走近前去,将被子使劲地抖抖,把蚊帐挑起来,仔细地检查一遍,抓起半导体,转向方佳菌,对着伸出蚊帐外的脑袋晃了晃。
方佳菌笑起来,“哇,肯定是佟蒙欣那家伙干的。他等着,明天我非要吓死他不可。英舒啊,你太伟大啦,你的胆子开始变大了呀,你以前不敢的嘛,哎呀,我明白啦,一定是君孝让你的胆子变大的,对不对?”
“怎么扯到他哪儿去呢?快睡吧,一会鸡都该叫了。”
方佳菌跳回到自己的床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儿,睡着啦。
吴英舒过去掖好方佳菌的蚊帐,坐下来洗脚。
沙鹤珞隔着蚊帐,盯着吴英舒那张闪动着爱情之光的脸庞,两眼冒着嫉火,恨不得用嫉火妒烟杀死这个沉醉在爱情欢乐中去的姑娘。“想不到爱情的力量居然能够扭转乾坤,我竟然干了件赔本的买卖,不能就此罢休,既然竖起了绞架,就得捉到掉脑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