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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清明,走长安街,经过“佟麟阁路”,突然意识到,这条路是和我有关的。
佟麟阁是抗日将领,等车的空儿,我又百度了一下“佟麟阁”的名字,祖籍上写着:“河北高阳县边家坞村”——这个我曾经写过很多次的地址,又拉近了我和这条路的距离。
我的第一笔稿费就是寄给这个地址的,因为我爷爷住在那儿,他是佟麟阁的侄子。当年被佟麟阁将军带出来抗日,在后来的文革中,因为国民党的身份,被遣送回了老家,这个地名是我幼年时经常寄信的地址,收信人那一栏上写着:爷爷
因为近年对抗日将领的屡屡追记,我才真的知道爷爷的历史
文革中,爷爷在什刹海边上的院子被查封了,他住在我们家
“佟麟阁路”就像什刹海边上爷爷家的那个院子一样,于我,仅仅是个地名;而被命名的先烈,于我就是普通的亲戚。关于佟麟阁的记忆最多的来自奶奶,我至今还记得她常念叨的一句话:“佟家的姑奶奶,脚那么大……”
佟麟阁是满族人,满族的女人是不裹脚的,而佟家,包括我的姑姑叔叔堂兄弟姐妹,身都是高个子,绝对了承袭了满族人的特点。只有奶奶是汉族人,她裹了很小的脚,一点不像能骑马打仗的满族女人,但仍带着父亲和姑姑、叔叔,跟着爷爷烽火硝烟地走南闯北。
奶奶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去世的,仅仅因为摔了个跟头,坐在地上,并发肺炎去世。在奶奶的葬礼上,爷爷没流泪,盯着奶奶的面容看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话:“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上哪儿,就把她带到哪儿……”
我的高考作文因为是范文,被拿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去播送,那时候也没有手机,等写信告诉爷爷的时候已经播过了,我只是把我人生的第一笔收入寄给了他。
那时候的我懵懵懂懂,没有自己消费稿费的想法和能力,当时的环境也无处消费,寄给爷爷是因为爸爸的提醒,我不过是到邮局办了个手续,爷爷和稿费于我都很抽象。
爷爷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佟麟阁将军从家乡出来了,直到后来成为国民党旅长,现在随意上网查,都能找到“佟泽光旅”,相关于他的战绩我始终没搞清楚,
爷爷和佟麟阁将军长得像极了,向来叔侄总是最连相的,都是高个,长方脸,气宇轩昂。冯玉祥评价佟麟阁时说,没有任何不好的嗜好。这一点,爷爷也很像他的叔叔,不抽烟不喝酒,吃饭穿衣没什么讲究,只是绝对不能邋遢。
奶奶一生有保姆打理,轮到她自己做饭,只是会把饭做熟而已,爷爷也从来不挑,包括后来请来的小保姆,他也能将就着吃下每顿饭,遇到保姆突然想家,甩手不干,说走就走,爷爷都要多给些钱,让她们们带上。
爷爷被平反回来之后,曾经有电视台找到家里,他们想拍摄抗日将领晚年的幸福生活,但是,出乎他们意料,除了爷爷的派头尚存抗日将领的风范之外,院子和所有文革之后退还的院子一样,空旷萧条甚至有些破败,没办法,只好把爷爷奶奶拉到附近北海做了回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