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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树母校杨树操场树冠 |
分类: 散文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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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白杨树还在小学母校的操场边上伫立。姿态跟我四十年前看到的没啥两样,笔直的树干依然。只是树干更加粗壮、树冠更加葱茏了。那黑褐色的粗裂的表皮是时光沧桑而去的有力佐证,它记录着风霜,也记录了雨雪,更记录着世事的变迁……
四十年前,我所在的这所小学,是在河边的一块荒地上新建起来的。房子盖起来之后,教室的地面还有操场,都是我们全校师生从山上挖来的黄沙土,肩挑,车推,一点点给垫平的。操场中间原来有几棵杨树,为了不影响同学们做操和课间活动,都被砍掉了,树根也被附近的村民抠回家去,做了烧火做饭的燃料。而操场西边的这一棵杨树,由于长得粗壮且不影响我们正常的课间活动,便被保留了下来。
相对于砖石结构的暗色校舍建筑,这一棵野生的杨树,俨然校园里一道醒目的风景,那时候,站在树下抻长了脖子仰望伸展天空的树冠,听鸟儿在树上鸣叫,看它们欢快地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年幼的我就在猜想,是哪只鸟儿衔来的种子丢落在此,抑或是哪一场大风把杨树的种子吹到了这个荒寂的地方,然后发芽,然后长成了这么参天的杨树……
不少同学每天围着这棵树在猜测着树的年龄,有说十年的,有说20年的,后来,一位略知掌故的老教师说,他记事儿的时候,这棵树就有,只不过很小很瘦弱。我们当时还笑呢,树怎么能说瘦弱呢,那分明是说人啊。后来才明白,老师用的是比喻,把树比作了人。听完老师的话,同学们根据老师的年龄,这个用笔算算,那个掰着手指头推算,最后确认当时这棵树龄大约三十岁了。
春天里,感受它第一片叶子萌发后带来的惊喜,夏日里,体验它偌大的树冠留下树荫的舒适和惬意,秋风中,怅然它片片的黄金甲翩然纷落的无奈,飞雪中,领略它一身洁白披挂的曼妙意境……
就这样,每天和同学们围着这棵30岁的白杨树,转前转后,跑来跑去;看小人书、讲英雄的故事、做着“老虎吃小孩”的游戏……我们渐渐长大了,直到离开了这座校园,离开了给予我们开心和快乐的这棵白杨树……
记得在这里最后一个暑假到来的前夕,老师组织我们在白杨树下拍了好多的照片,有那些呆板的单人的、双人的、三四个人的,有男同学一个个傻笑的合影、女同学开心抿嘴的合影,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张我们全班站在树下严肃有余的毕业照……无疑,这棵白杨树定格为我们少年时代永远的背景。它见证了我们的或开心或苦涩的成长过程,我们也目睹过它四季轮回的生长周期……
时间的流逝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经年的记忆,也许只有这一棵树才可以为此解码,也许只有这棵树才属于我们小学那些年里记忆的根。那些树下的你追我赶的嬉笑怒骂,那些蹲在树下抹着泪水和鼻涕的委屈,那些扶着树干遥望远方沉浸的遐想……都在四十年后与这棵树重逢的时候,一一地复苏,进而在心中开始复原、生动。
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四十年,有谁能数得清这座校园里走出多少跟我们当年一样的孩子?又有谁的记忆里还醒目地站立着这棵有着七十年树龄的白杨树?还有谁记住了那些树下度过的美丽时光?谁说一棵树不是被钩沉的历史?它承载的也许不是厚重,不是沉浮,但却是童真的快乐和无邪。这些朴素的美好,时常地记起,无疑会对成年以后的生活态度产生积极的影响。
现在,面对着这棵白杨树,四十年前的一幕幕在大脑里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听母校现任的老师说,学校目前只剩下了两个年级共二十几个孩子;还说这所村级小学在两三年之后就将被撤并,像不少的村级小学一样,这里的房子将会被卖掉,成为某一个企业的厂址……
听到老师的介绍,再想想我的母校不久以后的命运,本就有着怀旧情结的我,心里顿时涌上了酸酸的滋味儿,想想很多消逝的和正在消逝的陈年……那种酸,便又平添了一层无可奈何。我们又一处曾经的亲历而亲切的地方,也要永远地消逝了……再端详着眼前这棵大杨树,不知道它的命运会是如何,尽管有些杞人忧天的感觉,但我还是在为它默默地祈祷,同时也在祈盼着它能遇上一个开明的企业主,能留住它,留住这一处不可再生的风景,也留住我们对母校时光怀恋的唯一标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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