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黄桷树,黄桷丫》发《少年文艺》201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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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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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第七页
黄桷树,黄桷丫
李锡琴
黄桷树,
黄桷丫,
黄桷树上住一家。
小哥哥来,
大哥哥来,
来跟妹妹过家家。
至今,还有长辈笑话我说:“还记得你外婆不,两婆孙一样长了,还背着你村东串到村西。”
外婆是个爱凑热闹的妇人,而村子里爱凑热闹的妇人,不管老中青,只要把家里的猪食准备好了,鸡鸭吆喝好了,男人娃儿的脏衣洗凉好了,都会来到黄桷树下,带上针线活,或抱着奶仔仔。
黄桷树有一条青石板路,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知道它一头连接着县城,另一头通向哪里就不知道了。赶路的人,每每走到黄桷树下,也会停下来,乘乘凉,歇歇脚,还会喝上五分钱一杯的苦丁茶水,喉头滋润后,就会摆一些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龙门阵,让妇人们觉得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开心。
那个年代,还没有电视机、手机和网络,所以,村外远远近近的新闻,大都是借这些南来北往的过客之嘴,在黄桷树下发布并传播的。
黄桷树,黄桷桷,黄桷树上住一家……
鹊娃的家就住在黄桷树下,这巨大的黄桷树,就像是老天专门为他家撑开的一把巨伞,他们一年四季都生活在这片浓浓的绿荫里,尤其是在夏天,太阳还没有当顶,他们家那几间青瓦房,就被绿荫给笼罩,特别清凉。
每年大体三月间,就有一对相向和鸣的喜鹊,会刁着细软的茅草、羽毛,在十多米高的树丫上筑巢搭窝。每当此时,鹊娃总会第一时间告诉我。黄桷树从两米左右的地方分成了两大株,其中一株伸向鹊娃家的屋顶。喜欢在树顶上唱,鹊娃就会爬到树叉上,扯开嗓子唱:
黄桷树,黄桷丫,黄桷树上住一家……
等老爷爷起身赶路时才发现,他的背篼绳被齐齐地割断了。此时,鹊娃带着另外几个娃到别处玩去了。后来,还是鹊娃奶奶找来一副背篼绳帮他换上,这才背着背篼上了路。
二
鹊娃是在天亮时出生的,在他落地“哇哇”叫的时候,屋后的喜鹊也“喳喳”地叫起来,
像是在向全村人报喜。
“好,就叫鹊娃。”爷爷顺着奶奶说。
爸爸乐得都不会说话了,站在门口只会笑。
妈妈产后很虚,但也挣起身来,说:“让我看看鹊娃。”
于是,“鹊娃”这乳名就叫上了。
我问我妈:“喜鹊逢生就叫鹊娃,我叫巧巧,是什么逢生的?”
“你生在半夜,没有什么为你逢生。”
“那为啥我叫巧巧呀?”
“是鹊娃奶奶给你起的。”
原来,我妈生下我的第二天,鹊娃奶奶就上门道喜来了。
鹊娃奶奶抱着我左看右看,嘴里不停地说,这女娃儿鼻子是鼻子,小眼是小眼的,长得好乖。正说着,我尿了她一身,她乐呵呵地为我换尿布。
突然,鹊娃奶奶惊叫起来:“巧了,巧了,这真是巧了。”
原来,她扯下尿布发现,我右边小屁屁上有一块紫红色的胎记,便不住嘴地说:“巧巧巧,我家鹊娃也有一块这样的胎记,只是长在左屁股上。哎哟哟,真是巧嘞!”
当即,我外婆说:“就应着奶奶的话,叫幺妹儿‘巧巧’吧。”
于是,我就有了“巧巧”这个乳名儿。
以后,就有了我与鹊娃扯不开的那些故事。
三
从来不当众叫我巧巧的,全村只有一个人,他就是鹊娃。
因为,那些无聊的大人爱逗他玩,说:“既然你和巧巧长得这么巧,以后,就娶巧巧做媳妇吧。这样可以亲上加亲呢。”
据说,鹊娃的爷爷的爷爷,跟我的外公的外公是亲兄弟,这样说来,鹊娃是我表兄,难怪大人们要说“亲上加亲的话”。
“鹊娃,你把小屁股露出来看看,是不是真有一块紫红胎记哟?”
鹊娃毕竟是个娃,他把那些拿他寻开心的大人没办法,只有无奈地瞪着恨恨的眼跑开。但是,他也会寻机报复,比如,谁家的秧苗被拔掉了三两窝,刚起蒂的黄瓜被拧掉丢在地里,也许就是鹊娃干的。主人追问他,他也不抵赖,但是,他会把猫眼睛瞪成牛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牛气,说:“活该!谁让你说巧巧了?”
人家说的是他,并没说我的呀,怎么借我的名报复人家?那时,鹊娃这小人儿的心,我是不会懂的。我到是在想,为什么大人们只拿鹊娃取乐,就没人与我说那样的话呢?
慢慢地,我们长大,慢慢地,我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儿。
要说,也还有一个,那就是丑生。
丑生并非长得丑,而是因为他出生在丑时。
“丑时是什么时候?”我问过外公。
“跟你一样,也是在深夜里呢。”
我大概明白了,丑生也没有什么来为他逢生。他爷爷说:“丑时生的娃好啊,就叫丑生吧。”
他爷爷的意思是说,这“丑生”跟那些“狗蛋”“狗剩”一类的乳名一样,名儿虽然难听,但娃娃会更好养活的。
丑生的爷爷的爸爸与我外公的爸爸是亲兄弟,算起来,与我的亲缘关系,跟鹊娃比起来,还要近一层呢。丑生要比我大十一个月,鹊娃只比我大五个月,高兴时,我不叫丑生,而叫大哥哥,也不叫鹊娃,而叫小哥哥。
我在月窝里就生过一场大病,出了月窝也小病不断,外婆说我不好养,需要找一个干妈保我。丑生妈听说后,主动上门来认我这个干女儿。她说,她正想要个女娃呢。据说,还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外婆抱着我象征性地在地上给丑生妈磕了头,丑生妈把一个带响铃的银手镯戴在了我手腕上。
四
每次过家家都是鹊娃分配角色。有时候,他做爸爸,让丑生反串妈妈,我是他俩的女娃;有时我做奶奶,鹊娃做爸爸,丑生是我的孙儿,是鹊娃的男娃;还有时,鹊娃会自己反串角色做一回妈妈,让丑生做爸爸,我却还是奶奶,他俩的娃是一小捆稻草,或者是一段小木头。
那是我们跟大人一块去参加春牛哥的婚礼回来过后的事。
鹊娃伸手使劲一推,丑生就滚出了树洞,鹊娃跨上去,骑在丑生背上,暴打起来。
丑生大哭,“哎哟哇——,哎哟哇——”
我不知所措,只会一边哭,一边大叫:“不要打!不要打!”
可不几天,我就看到鹊娃和丑生,一边走,一边从手中的竹筒里倒出些什么送进嘴里,
津津有味地吃着。
我的舌根不由自主地生些唾液出来,一边吞口水,一边走过去,甜甜地问:
“大哥哥,小哥哥。你们在吃什么呀?”
“红苕。”大哥哥说。
“好吃吗?”
“你尝尝就知道了。”小哥哥一边说,一边让我把手心摊开,倒了几块给我。
那时节,家里天天顿顿吃红苕,但是,锅里煮的真的没有这竹筒里用火烤的好吃。
后来,我们仨就经常一起玩“野炊”了。
一次又一次的野炊游戏,带给我们无穷的快乐,而后来的那场大祸,虽然也算天灾,但未必不是野炊惹下的人祸。
六
野炊时,鹊娃仍然是总指挥。
“丑生,你去刨红苕。”
“好。”
“巧巧,你去找柴禾。”
“好。”
等丑生刨回几大个红苕回来,等我找来一大抱柴禾回来,鹊娃早就砍好了几段竹筒,找来几块石头,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灶。
洗红苕,切红苕,装竹筒,把竹筒架在灶上,然后点火,添柴,再添柴……
过一会儿,竹筒就被烤出汗来了,再过一会儿,竹筒就被烤成糊黢黢的了。
“行了。”鹊娃说行就行。
于是,丑生拿起一根小木棍,把竹筒从灶上撬到地面上,这样冷得快,好早点倒出来塞住喉头伸出来的馋虫。
野炊的食材是随季节变换的。
包谷熟了就去掰包谷,然后用削得尖尖的竹扦穿起放在石灶上烤,这也比家里烙的玉米饼要香出不知多少倍。
胡豆豌豆熟了就做火烧炒豆,花生熟了就省掉了柴火,直接从沙土里刨出来剥着吃。
曾经,我们庆幸,我们在庄稼地里的野饮行动一次也没有被大人发现。
不过,夜路走多了,还是要闯鬼的。
春天里,地里的庄稼都没有熟,鹊娃带着我和丑生在地里转来转去,却一无所获。本来想放弃回家了,鹊娃突然有了主意。
“地里不是有红苕吗?”
鹊娃说的红苕,是刚长出一两寸小芽苗的红苕种。
鹊娃还是叫丑生去刨红苕,我去找柴禾,他自己砍竹筒、搭石灶。
我已经找回两抱柴禾了,鹊娃已经把石灶搭了撤,撤了搭,倒腾了好几回了,却还不见丑生回来。
“我去看看。”鹊娃说。
一会儿,鹊娃慌慌张张地回来,拉着我就跑。
“糟了,丑生被逮到了!”
丑生被板丁舅舅逮住后,罚丑生为他家那块种地拔草,直到一根不剩,否则,就要去告他爸。
丑生最怕他家墙上的那一块屁股拍,那是他爸专为他准备的。除非不动用,动用就要他的屁股泡成发糕。所以,他只好乖乖地蹲在地里,一丝不苟地拔草,直到太阳搭山,才算达到了板丁舅舅的要求。
七
自那以后,鹊娃不敢邀我们去野炊了,直到田里的早稻收割完。
“去刨泥鳅吧。”鹊娃来叫我。
这是留在我童年中最为清晰的记忆,因为,我有了一次亲眼目睹传说的,鹊娃左屁屁上的那块紫红色胎记的机会。
鹊娃和丑生在田中央刨着烂泥,但是,那天的泥鳅和黄鳝好像都躲到别处去了,丑生只刨到了三条比小指头还小的泥鳅,鹊娃一无所获。
我站在田边,看到有一个扁圆扁圆的小泥洞,就学着鹊娃和丑生,翘起中指头去捅。没想到,我的手指真碰到圆圆滑滑的东西,我再往里捅,竟然在两尺远的地方,有一条比大拇指还粗的黄鳝穿出泥面来了。
“黄鳝!好大的黄鳝!”我一边兴奋地惊叫,一边忙用双手去抓。
鹊娃和丑生听到我的惊叫,齐身转过来,争先恐后地朝我跑来。烂泥田很陷腿,根本不好奔跑,两人先后都扑倒了,弄得一身稀泥,像个刚从草灰里滚出来的人体大皮蛋。
收割后的稻田很难找到一处能把一身污泥洗净的清水。
“到塘里去洗吧。”我对鹊娃和丑生说。
“只有到水塘里去洗。”鹊娃说。
于是,我陪着他俩去了后湾里的水塘。
这口塘并不大,也不深,何况天干,塘里的水被牲口喝,被各家各户挑去浇地,现在,鹊娃和丑生站进去,最深处也就淹到他们的胸口。
来到水塘边,这两个男娃把自己变成了泥鳅,滑进水里,也没顾上捧把水冲冲脸,就打起水仗来。在岸上,丑生总是干不过鹊娃的,在水中,丑生接连不断的攻击,很快把鹊娃逼到塘边,鹊娃不得不往岸上爬。
丑生扑上来,一把抓住鹊娃的裤头,最终,鹊娃人是上了岸,裤头却留在丑生手里。
我就这样,亲眼见证了鹊娃左屁屁上那块传说中的胎记。它大约有半个巴掌大,真的跟我右屁屁上的差不多。
可是,我只那么一瞥,就不由自主地用手把双眼罩住。我希望鹊娃和丑生都相信,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哈哈哈,胎记!哈哈哈,看到胎记啦!”
丑生站在水塘里,还提着鹊娃的裤头,古怪地大笑着。
鹊娃急忙用双手去遮掩自己的光身子,可是,顾了前身,顾不上屁屁,真个使他手忙脚乱。他干脆转身扑向水塘,把丑生淹在水里喝了好几口水,直到他答应把裤头还给他。
上岸后,丑生在鹊娃面前,又是服服帖帖,惟命是从,不敢轻易造次。
六
又到了秋天,又到了野炊的最佳季节。
“丑生,你看地里什么好吃找什么。”
因为有前次被抓现场的教训,这回,丑生聪明多了。他把两条裤腿在脚腕处扎紧,一条裤腿里装玉米棒,一条裤腿装红苕,提在手里的衣服,两只袖口也被扎紧了,一边装着胡豆豌豆,一边装着花生。
收获真是丰富得很。
鹊娃把石灶搭在了黄桷树下的路基下,要是在以往是不行的,那还不让人直接抓现形?现在,正农忙,没人有空来这里。
我们熟练地作好一切准备,正要点火时,天气说变就变,竟然下起了雨。
我们那里管这样的雨叫“偏东雨”。虽然稀稀拉拉地,但雨点很大,砸在地面,都能把泥土溅起一个窝来,不过,时间总不会下得太久。
“快快快,转到树洞里去!”鹊娃一边命令着我和丑生,一边把柴禾抱进了树洞。
这棵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的黄桷树,它脚底的那个洞,装进鹊娃、丑生和我还有宽余。
什么时候,黄桷树脚被挖出这么大一个洞,没有谁说得清楚。但是,听我妈说,她小时候,和村里的几个我该叫舅舅的伙伴也在里面过过家家。
“外公,你小时候也在黄桷树洞里过家家吗?”
可我外公似乎没听见我的问话,一边吃着外婆做的饭菜,一边说:
“我们小时候呀,什么都是集体的,连饭都是在队里的食堂吃……”
“那才好呢,免得外婆做饭!”我抢过外公的话说。
“傻妹娃儿,哪像你说的这么美呀?一个人能从集体食堂分到一碗稀饭就不错了,还稀得都能照出人影来!”
“外公,不说稀饭干饭了。我问你在树洞里过过家家没有!”
外公说,到了冬天,到是经常有人会进树洞。因为,村里病弱的老人们没有烤火的木炭,家里人就偷偷地躲到黄桷树洞里去砍木屑回家生火。
“你也去砍过吗?”
“砍过。”
听着外公讲这样的故事,我觉得有趣极了,像童话一样。
“哪有这样的童话呀?树是集体的,私自去砍那是做贼,被发现了要戴尖尖帽挨批。可是,那年冬天,你太外公冻病了,发着高烧,但全身冷得直发抖,我去偷偷砍了一竹篮木屑回来,给你太外公生起了火篼。可是,你太外公还是没能活过那个冬天。”
听到这里,我陡然觉得,这故事一点童话的味道都没有了。
七
“那不行,万一把黄桷树砍倒了,树上的喜鹊窝就要摔下来了。”
这次野炊就这样,因下雨和喜鹊中止了。
我们只有呆在洞里,把三个小脑袋伸在洞口,看着洞外的雨景。还没有来得及收割的稻子、秸秆,都在风雨中一起一伏,很有田园味。
不过,对于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这样的雨景也是见惯不惊了。
“哎呀!丑生,干啥呀?”
“怎么了,巧巧?”
听到我突然惊叫起来,鹊娃转头一看,挤在我背后的丑生企图扯开我裤腰的那双手还没有放开。当他看到鹊娃的双眼向他逼来时,心虚地说:
“我……我……想……”
“想什么想?”
“想看看巧……巧的……跟你的……是不是真一样。”
鹊娃把丑生拖到洞前,猛力一推。丑生从树洞滚了出去。
八
“嗯!”我点头应着。
“可这要等到明年了。”丑生为我遗憾地说。
“不用等。”
鹊娃丢下手中正要送进石灶的柴禾,钻出树洞,往朝着他家屋顶的那一株黄桷树上爬,也就是喜鹊搭窝的那一株。因为,那株的半腰上长出一丛小枝,上面有好多嫩黄嫩黄的黄桷苞。
不多一会儿,鹊娃就爬了上去,他双腿紧紧地夹住树杆,一只手抓住小树枝,另一只手摘下黄桷苞,扔到地面来。
我和丑生也不管石灶上的包谷烤熟没烤熟,跑去捡黄桷苞去了。
“鹊娃,够了,下来吧!”我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找黄桷苞,一边大声地说。
“快下来吧,鹊娃!”丑生见鹊娃像只壁虎一样贴在树杆上,一动不动,也大声在叫着。
“下来呀,鹊娃!”当丑生再一次呼叫鹊娃时,鹊娃突然“哇——”地大哭起来。
“糟了,鹊娃下不来了!”听丑生这么一说,我也被吓得“哇——”地大哭起来。
“你在这里看着鹊娃,我去叫大人。”丑生一边说,一边就跑走了。
大人们找来了三架村里最长的楠竹梯子,搭成了一个塔型的救援梯,三个大人分别从三架梯子爬到最顶端,才把鹊娃接到了地面。
鹊娃他爸他妈,他爷爷他奶奶,以及所有的人,都随着鹊娃的落地,才把心放回到胸口里去了。
“火!火!火!”幺舅妈三岁的二娃突然叫起来,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鹊娃身上,都没有人听到。
“妈马,火!”二娃使劲扯着他妈的裤腿说。
大人们就近扯来庄稼秆,很快扑灭了火,但树洞里已经被烧得黑黢黢的了。
连连惹祸的这一次,是鹊娃、丑生和我,在树洞里玩的最后一次,也是我们仨在一起玩的最后一次。
九
很快,夏天到了。
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除了雷雨声,没有人听见别的声响。
也没有人知道,风雨雷电中,黄桷树从分岔处,劈成了两半,其中的一株,就是鹊娃趴在上面下不来,每年都会有喜鹊来住窝的那一株,“咔嚓”倒下,着着实实地砸在鹊娃家的房顶上,房梁掉下去,着着实实地砸在了鹊娃家的堂屋里。
那天晚上,因为雷雨来临前特别闷热,鹊娃和他爸都没进睡房,父子俩就在堂房的地上放了一块凉板,开着堂屋门睡觉。
……
后来,大人们再怎么想拿鹊娃左屁屁上的胎记寻开心也没有机会了,丑生再怎么想看鹊娃左屁屁上的胎记也没有机会了,我也曾想再看得清楚些,也没有机会了。
还剩下的那半株黄桷树,至今还倔强地活着,高高的枝杆,歪歪地伸向空中,很像一柄老人的木柺倒支在村头,只是,它的主人不在了,很孤单的样子。
每年,那半株黄桷树还会结黄桷苞,但是,不再有喜鹊来筑巢搭窝,但只要再回老家,我就会回味起黄桷泡酸酸涩涩的味,就会情不自禁地哼一哼:
黄桷树,
黄桷丫,
黄桷树上住一家。
大哥哥来,
小哥哥来,
来跟妹妹过家家。
现在,村里的孩子们没有树洞可过家家,更不会会唱这首歌谣了,包括丑生的孩子。除非,他们不去打游戏,不去看电视,愿意听我和丑生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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