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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碧波何处寻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十多年前，歌手李春波的一曲《小芳》不知勾起了大江南北多少人对往事、村庄、小河的回忆。故乡虽然没有对我一往情深“好看又善良”的小芳姑娘可供怀想，但那绕村而过的小河、那方弯弯的池塘却承载着我整个童年的欢乐与梦想。

    记忆中，故乡的小河清且浅，掬一捧水放入口中，一股凉爽甘甜的细流便会沁入心脾，随即整个人仿佛都融化掉了。头枕着胳臂躺在河岸上，我虽未萌发过孔夫子“逝者如斯”的感慨，却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不舍昼夜流淌着的小河水究竟去了何方？

    夏日雨季来临，河水暴涨，小河一改平日里温顺的性情，像一匹脱缰的小野马撒开四蹄，嘶鸣着奔向远方。我和小伙伴也忙乱起来，卷起裤腿在小河里下网、设卡，小鱼小虾翻着身子便被捞到了瓶里罐里。还有那池塘，上午是村里婆姨们的天下，她们沿着塘岸围成一个圈，边说笑边浆洗衣服，但一到午后这里便成了孩子们的“欢乐谷”，一个个光着身子像条条泥鳅似的在水里窜上窜下。

    俗话说：小河有水大河满。在离故乡十里开外的镇政府所在地便有一条水波浩渺的大河，河的两边还有大片的河滩地，长满了芦苇，密密砸砸地又细又高，像一片绿色的森林。徐来的清风轻轻地从芦苇梢上滑过，芦苇便柔和地摇动起来，像海一样，涌起一浪又一浪的绿色波浪。大河上方还有一座用木板铺就的吊桥，在镇中学求学时，我和伙伴常乐此不疲的游戏是，几个人在吊桥上站成一排叉开腿一起一左一右的使劲，桥身便随之前后猛烈火地晃动起来，一些胆小的过路人便骂起来尖叫起来，但我们才不管那些呢，反而是愈骂愈摇愈叫愈乐。同时，也正是在那座吊桥上我领悟了诗人“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意境，在河岸边体验了“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的美景……想当年我对位居北方却灵秀不亚于江南的故乡充满自豪！

    然而从外出求学、参加工作到如今不过短短十余年，眨眼间故乡咋就红颜蜕尽、苍老如妪了呢？以前每次通电话父母都会高兴的说家乡通公路了、建工厂了、盖楼房了……我曾对家乡发生的巨大变化发出过由衷的赞叹，但当置身故乡再也找不到那清清的小河水、听不到池塘中的蛙鸣声，大河也早已无须“一桥飞架南北”，而是水干变通途，放眼望去只剩下水泥森林、阵阵沙尘时，我宛若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只能用两只泪眼打量着身边倍感陌生的世界。老来还乡的贺之章是幸运的，虽然“儿童相见不相识”，但最起码他还拥有一个完好如初的故乡，而我鬓毛未衰、乡音未改，那小河环绕，池塘映衬的灵秀故乡却只能到记忆中回味或在昔日的照片里去追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