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书籍《民国军阀的妻妾生活》之卅八

韩复榘是个张扬的性子，青少年时期在家乡就以“浑”而闻名。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要不是仗着先天的“浑”，再加上后天的约束和磨炼，他韩复榘还真未准能位列冯玉祥的“十三太保”，也未准能坐上山东省主席的位子。得意之下，那种泼皮无赖的性子又掩不住了，他还想再娶一房美妾。此时正值他的和平年代，在自己的地盘上，他看上了济南红灯区的“南章台”名妓“红菊花”。

“红菊花”原名叫李玉卿，本也是个正派人家出身。家道中落，颇有姿色的李玉卿从江苏老家一路向北逃难在济南落了脚。当时社会上都有一种说法：笑贫不笑娼。对于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而言，除了卖笑这个行业可以保证她衣食无忧以外，还有别的路么？李玉卿跳下去了，渐渐的，“红菊花”这个名头在济南红灯区越混越响。

韩复榘刚在济南立住脚，就听说过“红菊花”这个名字。无奈自己当时还要把山东的大权抓稳，脚跟钉牢，更何况那时候刚刚把二夫人纪甘青弄到手，新鲜劲儿也还没过，先忍忍吧。

1932年，韩复榘的“治鲁攻略”顺利推行，也见了一些眉目，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他又想起了“红菊花”，毕竟此时距离他迎娶二夫人纪甘青已经四年，甭管纪甘青多么成功地扮演着“外交夫人”，也已经是四年前的黄花了。

对“红菊花”，韩复榘可不能再像强娶纪甘青那样使横了，这与省主席身份太不相符。要遂心愿，还得找他的铁哥们操办。他找来了姚以阶——一个整天游手好闲在省政府大院里瞎转悠的参议。谋划之下，战役在牌桌上开打了。

打牌，韩复榘是高手。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能搞清楚坐在下家的“红菊花”打什么牌路子。“红菊花”要什么牌，可巧上手的韩复榘就打了什么牌，这手气“顺”到家了。其中有一局，韩复榘发现，“红菊花”除了风牌，见什么打什么，桌面上净是她打出来的筒、条、万。“这是有大牌啊！”他私底下琢磨着，扭头让老妈子“添茶”，借机偷瞄了一眼，只见“红菊花”面前码的东南西北四门风牌都已经成形，单听一张“红中”，那可是要和大四风会外加清一色啊！而自己手里的牌也就等一张“红中”了。韩复榘伸手摸牌，拿在手里半天光捻不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哎呀！这可是‘船到江心点一篙（中）’啊！”顺手望牌池里一放。“和了！大四风会！”韩复榘这边儿手还没抽回来，“红菊花”已经狂喜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圈牌打下来，“红菊花”赢了个盆满钵满。她哪里知道，这是韩复榘“挖坑”呢！

第二天，韩复榘又让姚以阶约来“红菊花”再战。好事不能天天有！一天下来，“红菊花”就没开过和，把前一天赢来的钱输个精光不说，还搭上了不少老本儿，输得就差直接把自己押桌上了。韩复榘冲站在一旁的老妈子使个眼色，一大叠子崭新钞票立马儿就送到了“红菊花”面前。“这是本主席送你的，你就收着嘛！”这沓子钞票给得多贴心啊。不过，好手气始终都没转回来，“红菊花”还是输了个底儿掉。

是时候了！牌终人散，屋子里只剩下韩复榘和李玉卿。韩复榘将一个小锦盒递到“红菊花”眼前，又用手朝着屋里屋外一划拉，说：“只要你愿意，这整个招待处都是你的。省府大院也是你的……”“红菊花”看着韩复榘，迟疑地低头打开小锦盒，里面有几根金条和两个钻戒。就冲这，把自己押上也值了！“红菊花”就此成了韩复榘的三太太。

“红菊花”从良用回了自己本来的名字“李玉卿”。韩复榘还真把省府招待处给三太太改成小公馆，这里也成了韩复榘的快乐大本营，他的不少“铁磁”都在小公馆里逍遥过，也正因此，李玉卿被这些酒肉兄弟们快乐地尊为“娱乐夫人”。

李玉卿人长得千娇百媚，很会博韩主席欢心。她嫁进韩府时，赶上了韩复榘一生中最快乐、最安逸的几年时光。很快，李玉卿为韩复榘生下了小儿子韩嗣煌。

可是李玉卿忽略了一件事：她老公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所谓“饱暖思淫欲”，韩复榘没多久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采野花”，只不过阵地从李玉卿住的小公馆转移到了千佛山、龙洞山那些新修的别墅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回趟家。

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李玉卿照样不消停。本来嘛，嫁给韩主席，其实一是为了逃离红灯区，正正当当地做个女人，其次就是可以像在“南章台”时一样，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败生活。老公出去偷腥，自己这水性杨花的性儿也需要有人来抚慰啊！

这个可以有！小公馆里有个厨子，一天到晚地在她面前献殷勤，人嘛长得倒也还算利落。就是他吧。当然了，韩主席早晚是会知道这个事情的。反正那个厨子下场不好，被一阵军棍杖毙。

其实这个事情，谁也没有抓到过实实在在的把柄，怪只怪三夫人实在不是那种大家子出身的逊顺性格，成天到晚在小公馆里吆五喝六，来不来就给下人脸子；而这个厨子也是个给点儿阳光就怒放的主儿，仗着有李玉卿在后面撑腰，对府里各色勤杂人等颐指气使，动不动就会对不服气的人拳脚相加。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气！府中众人决定要惩治惩治他们。于是，“三夫人与厨子勾勾搭搭”这种可能有可能没有的话题就像风一样飘进韩复榘耳朵里。厨子被处决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毕竟这“娱乐夫人”是在需要娱乐的时候走进的韩家大门，当韩复榘再也不需要娱乐的时候，李玉卿也自觉没有继续留在这个家里的意义了。1938年，韩复榘被杀之后，李玉卿向大夫人高艺珍提出：“主席已死，大姐一人肩上的负担很重，我不会做什么事，今后我不愿再拖累大姐了，我想仍回山东。嗣煌是主席的骨肉，请大姐抚养他成人吧。”于是，三夫人留下了幼年的儿子，净身出户。

李玉卿就好比是被韩复榘攀折在手的章台柳，她辉煌着韩复榘的辉煌，随着韩复榘殒命而暗淡，终于在那“一叶随风忽报秋”的残酷时代，黯然转身，仿佛旧垂的长条，岂堪使君复来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