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旅顺行随笔之一

“身高为四尺七寸以上，胸围大约为身长的一半，呼吸之差为一寸以上者”。看到这段文字，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这是1906年9月，日本侵占中国旅大的军政机构——关东都督府对“旅顺刑务所”——旅顺监狱女狱卒“体检合格”的要求之一。这座具有悠悠百年以上历史的监狱至今犹存。不过，今天它已经成为一个陈列历史血腥和罪恶的博物馆了。

除此之外，日本关东都督府对监狱女狱卒“体检合格”方面的要求还有一些：比如，必须是“身体良好，没有恶性病患者”；“两眼视力在三分之二以上，无色盲者”；“听力在距人六尺的距离低声说话能够听到者”；“语言能力应达到明了、可充分发声者”；“精神完全者既没有精神病或神经病者”。

在进行“体检合格”以后，报考女狱卒的人还要进行“学术考试”，其具体内容是——“1、可以解读监狱法规的条文者；2、可以写出来往信件和报告书者；3、可以计算算数的加减乘除者；4、了解缝纫概要者。”天啊，我知道现代汉语中的许多词汇是从日本引进的，却不知道当年日本“学术”一词就只有如此的“学术含量”。

当年，日本关东都督府对女狱卒的身分的规定也是很明确的。“受过禁闭以上刑事处分者”、“依据赌博犯处分规则受到惩罚处分者”、“依据官吏惩戒条例受到免职不足两年者”、“有与身份不相符的负债或者被宣告遣散家资、且未复权者，受到破产处分、赔偿义务尚未终结者”、“艺妓、娼妓等酌妇或者从事小生意者”，都不行！其实，只要做一点逆向思维，我们就可以看出当年日本女性的一些社会处境。

那时，在日本报考一个女狱卒，在手续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申请者要“提请志愿书，并填写履历表、户籍复写件，由官方公署出具证明书”。最有意思的是，已经结婚的女性要走出家门当狱卒还要得到老公的批准——“填付丈夫的同意书”。

也有可以仅仅参加体检但不参加“学术考试”的人。前提有二，其一为“具有两年以上女监拘管经历者”，其二为“公立高等小学校或者具有同等以上公认女子学校毕业证书者”。人们或许要问，日本的“学历社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所有这些规定，都出现在《关东都督府女监拘管采用规则》里面，它是1906年（明治三十九年）9月1日作为“府令第17号”发布的。只不过，我把她称“女狱卒”，《规则》里面把她称为“女监拘管”。

这，是中华民族历史上至为屈辱的一页！2012年1月13日，我在参观了旅顺日俄监狱旧址博物馆后，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