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味日本人物史之一

加藤嘉明是日本战国时代丰臣秀吉身边的“贱岳七条枪”之一。丰臣秀吉死后，他加入了与石田三成对立的德川家康的阵营。在决定天下胜负的关原之战中，加藤嘉明又在东军里面漂亮地露了一手。按功行赏，这是必须做的。他先是受封到伊予国（如今的爱媛县）松山，成为20万石的大名；很快升迁，受封到会津（如今的福岛县），翻番成为40万石的大名。

说一件他年轻时候的事情吧。

那时，战事频繁而紧张。“节约每一个铜板为了战争和革命”，加藤嘉明也提倡过这种日子。没办法，战争总是需要军费作后援的。据说，加藤嘉明不仅四处收集金银，还到处收集产于中国南京的陶器，当然，这里面有他个人的爱好。在他收集的陶器里面，有十张名为“手盐皿”的盘子。只有来了重要客人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也就是显摆一番。

有一天，他身边一个年轻的侍卫，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居然把一张贵重的“手盐皿”掉地上摔碎了。

当时，这个侍卫脸都绿了，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他自己进入别室，等候加藤嘉明的发落。据心理学家分析，这种等待期间的恐惧心情是最为难以煎熬的。

很快，加藤嘉明传这小子进来。他呢，也豁出去了，知道到时候了。

谁料，加藤嘉明坐在那里，把另外九张“手盐皿”盘子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细细地端看，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整个房间里面安静得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突然，加藤嘉明拉开临近庭院的房门，把剩下来的九张盘子一张一张地狠狠地甩向庭院，只听见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这些“手盐皿”瞬间都化为碎片。

“完了，这下我是必死无疑了。”这个侍卫跪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怒气大发的加藤嘉明。

出人意外，九张盘子都摔碎后，加藤嘉明回座下来，和蔼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盘子都摔碎了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

“抬起斗来，我告诉你。”

这个侍卫无论如何都要不敢抬起头来，他估计拉出去斩首的时间真的要到了。

加藤嘉明慢慢地说：“如果我把这九张盘子都留下来，每次拿出来给客人看的时候，都会有人说，有一张盘子让谁谁给摔碎了。所以，我干脆一张都不留了。你起来吧，该去干什么就去吧。”

“哇”，这个年轻的侍卫当场大哭起来。（写于2011年8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