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新年了，进入21世纪第二个十年的第一个新年了，一些日本人的脑子却还留在“旧”的思维之中。1月10日，记者亲眼在现场看到日本右翼团体在东京池袋中国人物产店——“阳光城”物产店前举行抗议活动的计划，在警方的坚决阻止下没有得逞。东京中华街促进会理事长胡逸飞还对记者说，“尽管在池袋附近的220多家华人经营的商店事先都知道了日本右翼这一天要来捣乱的消息，但是大家都非常冷静，相信在日本这个法制社会里，合法经营的华人商店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保护，因此大家在这一天都正常营业。”

去年9月26日，在东京池袋的中国人物产店——“阳光城”物产店曾经被日本右翼组织30多人骚扰，长达两个多小时不能正常营业。10月1日，他们计划再次“阳光城”骚扰。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次计划没有得到实施。日前，东京警方通知“阳光城”物产店，1月10日中午将有日本四个团体组织的100多人在池袋车站西口警岗前举行抗议活动后，计划到“阳光城”物产店来再次骚扰。为此，警方还特地派员到“阳光城”进行指导，告诉华人经营者应该如何收好现金、如何组织员工有序经营。

1月10日上午12点前，记者前往现场。池袋车站附近气氛紧张。警察已经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对过往行人，警察开始检查身份证件。对有的带着墨镜的人员，警察也进行了盘问。池袋车站北口停放着东京都警视厅机动队的4辆大客车，全副武装的机动队队员下车后手持盾牌列队前往池袋车站西口。

在池袋车站西口警岗前，大约有40多名日本右翼团体的相关人员在举行抗议活动，人数并没有达到他们事先所说的100多人。据了解，这些人员都是他们从网络上召集了，是实实在在的“一小撮”。他们手中举着日本国旗，打着一些横幅，上面的内容有的是反对民主党的移民政策，有的是反对东京中华街的建设构想，有的贴着有关香港人1月2日盗窃银座珠宝店的报道复印件，有的恶毒攻击中国。

记者在现场听了这些右翼分子的讲演。他们有的人站出来讲演，拿着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地攻击民主党的对华政策，声称去年12月民主党干事长小泽一郎率团访华，其中140多名国会议员都与中国高层领导握手相见，“这样的朝拜，会让日本灭亡”。有的的人大骂民主党政权积极推进的外国人移民政策、外国人地方参政政策、历史认识政策，称这些日本政治家都是“八嘎政治家”。还有的人称已经日本法务省拿到了数据，得知有11万在日中国人取得了日本国籍，有14万在日中国人获得了永住签证，东京街头到处都是中国人，“日本就要被中国占领了！”还有的人讲演声称东京的池袋已经成为在日中国人黑社会的聚集地，这里每天夜晚有400多名在日中国人黑社会成员活动。他们还指责警察，说警察已经没有能力保持地方的治安了。同时，他们对日本的主流媒体《朝日新闻》以及具有右翼倾向的《产经新闻》也都进行攻击，声称《产经新闻》宣传的“大和魂”是假货，真正的大和魂都体现在他们身上。

记者在现场看到，当听到日本右翼在讲演中攻击中国留学生的时候，一位中国女留学生勇敢地站出来，大声说：“我是中国人，是中国留学生，你们都是‘右翼垃圾’！”当他们要这名对中国女留学生行凶的时候，警员立即冲过来对中国女留学生加以保护。

他们在警岗前叫嚷结束后，准备前往“阳光城”物产店前骚扰捣乱。这个时候，警方机动队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并且在四周设立了铁栏障碍。他们发疯般狂喊口号，做着“突围”的动作。警方机动队丝毫不为所动。一辆写着“以恢复主权为目标之会”的面包车开了过来，跳下一个小头目高喊：“我们去池袋警察署抗议！我们申请后拿到了许可，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去？”然后，他们分散陆续前往池袋警察署。

半个多小时以后，这些右翼分子分兵几路绕道来到“阳光城”物产店前。这个时候，警方已经严阵以待。警方告诉他们：5人以上，就不许靠近“阳光城”物产店。他们一部分人在马路对过高喊口号，另有一个人靠近“阳光城”物产店后突然抛出一个饮料塑料瓶。警方机动队成员猛虎一样扑上去把他按在地上。接着，有警员立即过来，把那个饮料塑料瓶作为证据收集起来，将此人带走。记者站在“阳光城”物产店门前看到，这里的全体华人员工非常沉着冷静，热情接待来到这里的每一位客人。一位不明身份的日本人过来说：“你们赶快关店吧，否则他们越闹越凶的。”对此，大家都没有理睬。

当时针指向日本时间下午两点的时候，一辆警车疾驶而来，开始广播：“按照你们申请的时间，这次活动到2点钟必须结束。你们必须立即解散，否则，就是触犯法律，一定会被起诉的。”在重复广播多遍以后，这些闹事者吵吵嚷嚷地离开。这个时候，他们大概也就剩了10多人。

东京中华街促进会理事长胡逸飞对记者分析说，从今天的抗议活动来看，这些人已经是什么都反对了。他们反对民主党、反对政府、反对华人、反对警察，还反对日本的媒体。实际上，据我了解，池袋地区的确有一些商店对华人不满，但这都是一些鞋店、帽子店等的小店，他们那里没有什么中国人客人。而中国人客人比较多的商店，都对中国人很友好。日本人如今正在处于一个“国际化”时代绕不过的十字路口。20多年前，日本开始大量接受外国留学生的时候，日本人难以接受的是作为外国人个人的邻居。今天，一些日本人感到不能接受的是形成团体而发展的外国人，他们也想以团体的形式进行对抗。

阳光物产株式会社社长顾梓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与9月26日相比，今天警方的对应是值得肯定的。上一次，30多名日本右翼分子来捣乱的时候，只有池袋警察署派员到现场维持秩序。这次，东京都警视厅出动了机动队，警力大大加强了。上一次，到现场维持秩序的只有几名警员，这次我数了数，现场至少有30多名警员。上一次，这些右翼分子堵在我们店的门口闹事，这一次警方根本不允许他们几天靠近我们的店。原来，我估计今天要损失100万日元，现在看来受这件事情的影响，今天的客流量在闹事的两个小时期间少了一些，但也就损失2、30万日元。我觉得这次警方之所以比较重视，与我们事先就把消息透露给华文媒体，华文媒体报道后在中国国内引起巨大反响有关。日本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中国民众情绪反应的时候了。”

看见记者在现场采访，东京都警视厅公安部公安第三科警员大崎克行说：“作为日本人，我今天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这种做法只反映了极少数人的想法。希望你们能够多多理解。” 日本《朝日新闻》外交国际小组记者林望则担心地问记者：“中国能够理解这只是日本一小部分人的做法吗？我真担心因为这件事情，中国更加反感日本。”《朝日新闻》编辑委员大久保真纪对记者说：“这些人，也经常到《朝日新闻》来抗议。他们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狭小的日本，所以他们的讲演内容偏颇过激，他们并不能代表大多数日本人。”（写于2010年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