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1日】

据说，中国大陆史学界近年来对生活在明代正德到嘉靖年间的一位重要历史人物——胡宗宪的评价有所改变。今年4月，我去过安徽省绩溪的胡氏宗祠，也听导游讲解员添枝加叶地讲了许多故事，才明白了“评价有所改变”的一些原因。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相信。

胡宗宪在中国明代历史对日关系上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位重要人物。别的都不说，就说他对付身为安徽人却“首倭而作之乱”的汪直，那真的是有一套。

为招降汪直，胡宗宪先是采取强硬手段，派人把汪直的母亲、妻子关进监狱，后来又改变策略，把汪直的母亲、妻子放出来，给她们优厚的待遇。这种手段真可谓软硬兼施，以情攻心，以心动情，任你是铁打的汉子也要考虑三分。与此同时，胡宗宪还在“色”上下功夫，让南京歌舞女郎、汪直的爱姬少华去劝降，让她直接去询问汪直，“君在海岛称王能百年吗？”结果，汪直心动。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夷人头目善妙随汪直到宁波岑港进行“贸易。”胡宗宪派人送去大量金帛物品，对汪直说：“若降，封为都督，置海上互市。可去杭州与母亲、妻子团聚。”面对着这样的送礼、封官、划分市场，汪直信以为真，答应说：“能肃清海波，赎死命!”于是与同伙毛海峰、叶碧川等来到杭州。胡宗宪设宴招待汪直等人，汪直要求，“贵官为人质”，胡宗宪没有这样做，汪直就到军门谢罪，表示“报效朝廷，立功赎罪。”

此后，按照《明史》卷205《胡宗宪传》的记载是：胡宗宪奏疏皇上赦免，让汪直“戍海上系番夷心”。可是，《明史纪事本末》卷55《沿海倭乱》的记载则是：明世宗朱厚熜看到胡宗宪的奏疏后立即下旨：“汪直元凶，不可赦”。于是，许下种种承诺的胡宗宪感觉到自己没有面子了，也就再也不出面，而是密告按察司收容汪直，在杭州将其斩首。

那么，汪直的老婆孩子呢？按照明代郑若曾《筹海图编》卷9《大捷考·擒获王直》的记述——“妻子给功臣之家为奴”。唉，真正可怜的是这位女性啊，嫁给汪直以后，有过小夫妻的甜美生活，然后因为丈夫做过大牢，又因为丈夫得到过好的待遇，还因为丈夫被发遣到功臣家里为奴。这样“波澜壮阔”的人生，不要也罢。

清人谈迁在《国榷》卷62的嘉靖三十八年十一月条里面这样评述：“胡宗宪许王直以不死，其后议论汹汹，遂不敢坚请。假宥王直，便宜治海上、则岑港、柯海之师可无经岁，而闽、广、江北亦不至顿甲苦战也。”

安徽大学教授卞利在《胡宗宪评传》（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4月第一版）中这样分析：“胡宗宪对汪直及其倭寇所采取的剿抚并举的战略策略，无疑是相当正确的。但遗憾的是，胡宗宪本欲宽待汪直以其招抚倭寇的意愿却未能得到实施，一直在明世宗和部分朝臣力主治汪直以死罪的情况下，终使汪直被处以极刑，从而再度激化了矛盾，使倭寇之患重又严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