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故事(三)
(2022-11-17 09: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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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的十年浩劫开始了。如果说过去历次运动由于他能听党的话,勤恳工作,群众关系好而顺利通过的话,这一次也无法幸免。
这次运动的混乱,野蛮、残酷、恐怖……,都是史无前例的,对于被认为家庭出身不好特别是“历史上有问题”的人,威胁更大,可以说整整十年都是灾难,每天都处于惊涛骇浪之中。
运动一开始,他和其他的“臭老九”在单位大会上就受到来做报告的某部长的警告:“只要一分钟就可以把你们打成反革命”。不久,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他被抄了家。以后便是管制、隔离审查,劳动改造。在牛棚里,他艰难地熬了五年,掏粪、拉车、泥水、捡漏、插秧、收割……,什么活都干过了,干的最多、时间最长的是放牛。每天清晨,他把牛群往山里一赶,像是脱离尘世,倒也自由自在。但也有担惊受怕的时候,深山里,草长过膝,阴阴森森,蚊、蝇多如牛毛,毒蛇、野兽出没;夏天遇到大雷雨,电闪雷鸣,霹雳作响,就像落在身旁,一个人在旷野或树林里,还要照管牛群,是十分可怕的。遇有牛走失或打架,就更狼狈了。此外还有可怕的事,那便是被派去看守农场。学校农场有一个分场,位于一个山岗之上,远离村庄,四周都无人烟,附近只有一些坟墓,孤零零的。白天已经够孤寂的了,到了晚上,漆黑一片,高度近视的他,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虫声唧唧,仿佛不是人间,十分怕人。每天黑夜还未降临,看到太阳将要下山,他心里就发愁,不知怎样熬过这一夜,这真是度夜如年啊!
对于这场“文化大革命”,当时,他一千个不理解,一万个不理解,心里痛苦、忧闷,但他也不愿意虚度时光,所以,他忙里偷闲,学习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学习英语,朗读诗词,放牛时也带了书去看,在山冈和田野,常常可以听见他的读书声,他用这排遣寂寞,寄托情怀;在感情激动时,他还放声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