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食材——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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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有意思
番茄在来到我国之前经历了漫长的全球漂泊。在其进入人类视角的早期历史中,因为“性感”外表获得“撒旦的果实”的称号,番茄最早的粉丝是炼金术师,取番茄的“催情”功效,番茄在江户时代初期登陆日本,日本认为它“带肉人肉的气味”,而其鲜红的颜色也“让人联想到血液”。
番茄进入中国的历史并不悠久,我国著名园艺学家吴耕民先生在他的《蔬菜园艺学》中记载:“西红柿入我国也,当近在数十年内,至今尚未盛行栽培,仅大都会附近有之。”他于1921年从法国佛尔莫朗引进西红柿种子,1922年开始种植,北京郊区农民大面积种植番茄大约始于1955年,至今不过60多年。
更早的番茄记录在明朝万历年间,番茄与向日葵携手进入中国,开始新的扩张计划。新领域拓展向来不易,番茄在中国作为食材最初入的是西餐。
20世纪初,北京、青岛、上海、广州等地的西餐馆用番茄烹饪,流风余韵,后中餐馆效仿,青岛的一些山东馆子推出过创新菜“番茄虾仁”。赵珩在《老饕漫笔》中记载他的祖父在上世纪40年代依然坚决不吃西红柿。
1935年,老舍彻夜写文章评说番茄,这一年番茄炒蛋刚刚发布,老舍称番茄“不果不瓜不菜,亦可以休矣”。文章用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手法,声东击西,另有所指——番茄不只是番茄,在当时的语境下,番茄还是西方文化入侵的象征,不“吃”的和批评的也都不只是番茄,而是希望坚持中国传统文化的本心。
一往深情爱番茄
番茄是中国人的红玫瑰也是白月光,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盘番茄炒蛋或者一盘番茄拌白糖,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一段快乐的酸甜时刻,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皆番茄,不,西红柿。
番茄南北有别,北方人称其为“柿”,北京话说快了叫“胸柿”,东北人叫“洋柿子”,或者直接叫“柿子”,天津叫西红柿为“火柿子”,因为它形似柿子,色如火红而得名。
番茄只有在南方才叫番茄,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台湾省北部因番茄的叶子有臭味,称西红柿为臭柿,到了南部,人们则称西红柿为“柑仔蜜”“红耳仔蜜”。在名称上,各地因文化、语言不通而有着巨大鸿沟。
但不管鸿沟有多宽,我们对番茄的爱却分毫不差。
1935年老舍写番茄那一年,青岛农民有种番茄供当地西餐厅,供大于求,当年一毛钱可以买一大堆。番茄因价廉物美而自带亲民属性。
1936年7月16日,毛泽东在陕西保安镇接见美国知名记者埃德加.斯诺,晚上以一盘番茄炒辣椒招待他。番茄红加辣椒红,这道甜酸爽快的红色菜肴不知道斯诺的吃后感如何。
汪曾祺曾撰文记录上世纪40年代昆明当地的番茄炒蛋:“……番茄炒至断生,仍有清香,不疲软,鸡蛋成大块,不发死。番茄与鸡蛋相杂,颜色仍分明……”文字读起来很有食欲。同一时期,远在李庄的梁思成也在专程寻找西红柿种子。
番茄迷人,对番茄的热爱让北京人在打卤面里特意为它单开一支,叫“西红柿打卤面”,而每一个上海小孩的记忆里都有一碗妈妈做的番茄鸡蛋面,山西面食与番茄是永远的搭档,它们之间早就建立起了牢固的亲情关系。
美食界与番茄建立起牢固配对关系的远不止面条和鸡蛋,还有牛肉以及虾、鱼、鸡肉,番茄以一己之力撑起了美食圈的酸甜派,这是一句很不理性但充满感情的句子,但这份不理智的感情番茄值得。
秋天的番茄酱
番茄炒蛋、雪山盖顶、番茄酱并称三大顶流番茄菜品,它们率先实现了美食无边界的理想。
其中,番茄酱因为配方、操作简单但费时费力而成为家庭活动,尤其是北方,自制番茄酱很风行。
一年有四季的山西,其中三季属于陈醋,只有秋天山西人让了一小段给番茄。山西人家家户户都有独家配方的“西红柿瓶瓶”。瓶瓶是山西人的密码,说起这俩字,清脆透明中透着一股酸甜。
做番茄酱是山西人最重要的入秋仪式。家家户户早早就备齐了医院里的葡萄糖注射液瓶子,用长刷子里外刷得透明铮亮,开水消过毒,然后买回熟透的番茄,洗净切块塞进瓶子密封,上蒸笼旺火蒸10分钟。蒸好的番茄酱晾凉码齐,放半年都不会坏。山西番茄酱也有加辣椒版本的,酸甜之外添一小股小火苗,在冬天哧溜溜地暖。
做番茄酱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更是心理抗压考试,要做到眼中有番茄、心中无番茄,抵御酸酸甜甜的诱惑难度极大。
自制番茄酱在北方流行,与北方冬季缺乏新鲜蔬菜有关。除了山西,北京人心中也有一瓶独家番茄酱。寡淡的冬天,父母们取出一瓶自制番茄酱,倒一半炒个鸡蛋、烧个豆腐,还可以来个西红柿鸡蛋汤,就是冬天里的一把小火苗,让胃口极度膨胀,热乎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