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蚶的爱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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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人热爱的小贝壳中,断断缺不了“蚶”——毛蚶、血蚶等。血蚶,学名泥蚶,有着鲜红色的肉和血红的分泌液,在灯火下鲜血淋漓,散发出只有爱吃它的人才能感知的诱惑力。毛蚶少了那一抹血色,个大肉厚,看着粗鄙,吃起来食之有物。
摇蚶则是一种烹饪方式。宁波人把蚶子置于粗铅丝篓中,放进沸水锅中反复摇动篓子,至蚶子烫熟,故而得名。
在上海人的食蚶史上,毛蚶让人心情复杂。上海人对毛蚶有极度的爱好,也有极度的恐惧。毛蚶未被完全烫熟的那一刻,其鲜嫩滋味让人贪恋,但也携带病毒。1988年上海甲肝大爆发,这玩意儿不亚于一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再之后,毛蚶被打入禁售行列。上海人饭桌上的贝类基本只剩下花蛤和蛏子。2018年12月,上海市人民政府颁布了《山海市人民政府关于禁止生产经营食品品种的通告》,其中第二条是“禁止生产经营毛蚶、泥蚶、魁蚶等蚶类,呛虾和死的黄鳝、甲鱼、乌龟、河蟹、蟛蜞、鳌虾和贝壳类水产品”。
出了上海,抵达海边,舟山蚶的鲜美完全可以抵消痛苦记忆。海边的主人家热情地劝,吃啊吃啊,这个是血蚶不是毛蚶,血蚶不带细菌的,尽管放心吃。
袁枚曾在《随园食单》中描述过蚶的吃法:“蚶有三吃法。用热水喷之,半熟去盖,加酒、秋油醉之,或用鸡汤滚熟,去盖入汤,或全去其盖,作羹亦可。但宜速起,迟则肉枯。”这种吃法在舟山人看来未免有些暴真殄天物。但舟山人吃蚶到底有多精妙,倒也未必,他们就独沽一味“烫”。
买好的血蚶带回家,放在竹筐里,再将竹筐放在脸盆里用淡水养半日,待其吐出体内泥沙。关于吐沙,还有一个老人的经验之谈——盆中放双筷子,托起小竹筐不沉底,再滴几滴香油,几小时后就会看到盆底的泥沙。因为筷子将毛蚶与盆底隔开,吐出的泥沙直接沉底了,悬在半空中的毛蚶再吸进来的的水就是干净的。
烫,看似简单,时间火候的控制几乎就是那几秒内。烫太过,血色分泌液流失,蚶肉发干,烫不够火候,蚶肉不熟带腥味,还容易带细菌。血蚶微微张开“嘴巴”,就是最好的状态。
撬开六七分熟血蚶的蚶壳并不容易。无分钱硬币的厚度倒是恰好卡入蚶尾缝隙,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转动硬币,蚶壳就开了。蚶肉脆中带韧,“血液”缓缓流出,一口血水的鲜度远胜老母鸡。爱它的人爱的深切,唇齿鲜红还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