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快乐女声”在一片质疑和恶骂声中尴尬前行，“除了炒作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快女”背后，饱受争议的天娱传媒将来的路究竟走向何方？

文︱雨田

很多续集，人们期待它是“王者归来”，结果往往是狗尾续貂。这一次，曾经掀起草根文化巨浪的“超级女声”也在改头换面后，面临成王还是落草的考验。

7月10日，“快乐女声”全国10强决出，竞争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随着比赛层层推进，谁将在9月4日的“3进1”总决赛中夺得冠军成为幸运儿，成为一干粉丝热议的话题；另一边，她们的前辈——“快男”陈楚生为委托经济合约纠纷闹了大半年，结果依然悬而未决。

这两个让娱记和八卦爱好者们都很兴奋的事件中，有着同一个主角——天娱传媒。在近一年时间里，这家在业内毁誉参半的公司密集经历了高层出走、换帅、股权变更、整合、官司等一系列折腾，现在正艰难地转型。

换血之后的新天娱在今年年初高调签下文学界颇有偶像明星范儿的80后作家郭敬明，已宣示了涅重生的路径和野心：网罗各色偶像，将相关产业一网打尽。这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快女”之囧：除了炒作，什么都不曾留下

5月7日，“超级女声”变身“快乐女声”，重新唱响。不过，与观众再续前缘的过程却走得很艰难，从“超女”改头换面而来的“快女”，已不复2005年巅峰时代的盛况。各大赛区报名首日，平均只收获不到200人，与2005年合计有15万人争相参与海选的盛况不可同日而语。

除此之外，今年的“快女”启动比以往的“超女”、“快男”都晚了两个多月，整个活动的周期也只有不到3个月。加之广电总局出于各方面考虑，对比赛的播出时段和平台进行了诸多限制，比如禁止采用手机、网络、电话投票等任何场外投票方式决定选手的输赢，也不允许总决赛之外的比赛在黄金时间播出，比赛花絮和相关报道不能在湖南卫视播放等，这都让节目的可观赏性大打折扣。

由于赛事周期短，准备周期更短，往年李宇春、周笔畅在选秀舞台上被一次次打磨，最后光鲜亮丽地成为选秀明星的景象，很难在今年的选秀中重现，晋级赛似乎也成了选秀的过场戏，天娱一位工作人员就曾悲观地预测，在各种限制下，也许明年的选秀就没了。

不过，擅长策划炒作的天娱传媒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就这样无所作为坐等“快女”静悄悄走完全程。果然，话题一个接一个来了。继 “翻版张柏芝”贡米、南京唱区张梦儿、成都唱区唐宁等人“退赛门”之后，在6月18日全国20强突围赛中，包小柏一句“她留我走”，把年仅18岁的曾轶可推向风口浪尖。在一路骂声中，曾轶可人气急剧飙升，湖南卫视的收视率也稳步上升。

“如果没有曾轶可，今年的快女一文不值！”许多网友这样在网上留言。的确，抛开由炒作带来的虚高人气表象，从个体质量上来看，今年“快女”一定是湖南卫视历史上质量最逊的一届选秀了，整体水准和个体素质，无法达到此前任何一届。天娱传媒尽管能够在先天不足条件下，仍然把“快女”做得关注度十足，做出最高的人气和媒体效应，但果真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吗？

在选秀前期，观众除了记住贡米之外，还记住了什么？而贡米事件已经证明，是天娱传媒替她做了一回嫁衣。这个聪明的女子或者说这个女子背后的聪明团队，巧妙地利用了“快女”的迫切需求，做了一个投入最少效果最好的广告。现在，贡米已经开始试戏，并频频参加各种商业活动。

在选秀后期，观众除了记住曾轶可，又记住了谁？当所有的媒体都被“快女”新闻吸引的时候，是应该替湖南卫视欢呼吗？但如果这些新闻是因为曾轶可，那只能为湖南卫视感到悲哀。被多方利益操控下的曾轶可，最后究竟能走多远，也还是个未知数，即使现在拥有强大的人气，但“快女”比赛结束之后呢？人们必将很快遗忘以前的事情，像2005年的超女10强，除了李宇春，还有多少人去关注其他选手呢？

天娱之辩：选秀这口井，还有多深？

“快女”衰落背后，反映的其实是国内草根选秀娱乐模式的落魄。

2004年，湖南娱乐频道推出“超级女声”，谁也没有想到，仅仅一年之后，这档让全国人民发烧的选秀节目让一个依此而生的“衍生品”——国内惟一的国有艺人经纪公司天娱传媒，一步登天跨入国内一线经纪公司行列。在那之前，天娱还是个只有4个人、近乎皮包公司的“小把戏”。

当时，“美国偶像”“英国达人”等选秀节目虽然在国外风行多年，但在中国内地娱乐产业中，偶像与经纪公司以这样的模式互相生产，可谓前所未有。可以说，在艺人开发模式的创新上，天娱借力湖南卫视，做了国内第一个吃螃蟹的“先驱”。

“先驱”意味着抢占先机，同时也意味着缺乏经验。国内媒体评论人阿冈这样形容天娱早期经营路线的失误：挖了一口井，挖得并不深，可是冒水快，所有人都盯着眼前惟一的水源，寄望于快速获利，而顾不得考虑有一天这口井干了之后怎么办。

急功近利其实是国内经纪公司的通病。对于绝大多数民营经纪公司来说，他们一缺在电视台或电影院线的媒体话语权，二缺日本杰尼斯事务所那样挥金如土长线投资造星的魄力和实力，三缺抗衡“为人作嫁衣”风险的行业组织和制度保障，培养明星是桩入不敷出的赔本生意，远不如就地挖角，签下已经“成熟”的明星那么一本万利。因此，“制造”的作用日益淡化，而“经销”成为惟一的经营动力和目的。相较其他经纪公司，天娱虽然依托选秀平台，能以更低的成本更迅速地为旗下艺人积累原始资本，却同样没有逃脱这一窠臼。在选秀节目中签下的有潜质的艺人，被天娱安排到湖南卫视的各节目平台上，获得曝光率和知名度。这其中，天娱投入在艺人身上的只是湖南卫视的黄金节目时间，无论签约艺人还是局外焦虑的“粉丝”，几乎都看不到真金白银的“投资”和培养。

挥霍着“超女”老本钱的天娱，很快便开始体验入不敷出的窘境。张靓颖、尚雯婕、周笔畅、陈楚生这些可谓“拳头产品”的艺人纷纷出走。2008年年底，原本稳居“天娱一哥”地位的陈楚生也与东家翻脸。

在《福布斯》根据报刊电视等主流媒体曝光频率统计出的综合排名中，2006年，李宇春排名第6位，张靓颖仅居第55位。但到了2008年，李宇春已退居第27位，而与此同时，跳槽到华谊兄弟的张靓颖已经跃居第15位。二人人气与收入此消彼长的表象，其实是各自经纪公司资源整合与运营实力较量的结果。

2008年7月，天娱“元老”之一，原上海天娱传媒副总经理、海南天娱传媒总经理王伟辞职，并带走旗下若干精兵强将，组成“新活动传媒”，成为老东家的竞争对手。此后不久，筹备已久的“快乐男声”停办，这给本就处于荒年的天娱传媒雪上加霜。过于单一的盈利模式、过于依赖资源平台的“寄生性”，在内忧外患之下，彼时的天娱距离从“先驱”到“先烈”仅有一步之遥。

显然，仅仅依靠选秀比赛及艺人经纪一项，天娱独足难立，必须尽快开发出新的足以为公司运营提供支撑的盈利模式，把自己的鸡蛋放进不同的篮子里，从而降低由选秀模式的不可控性所带来的风险，闯出更广阔的天地。

未来之忧：转型“偶像帝国”产业，没有退路

那么，天娱以后还能靠什么赚钱？

2008年底，天娱高层发生重大变动，曾担任过“超级女声”和“快乐男声”总导演的龙丹妮接替王鹏，整顿旧天娱。她为天娱的绝地反击勾划出这样的路径：以艺人经纪、综艺节目和影视投资制作三大板块为事业构架，三者之间互为关联，立体循环——由综艺节目选秀造势，再通过偶像影视剧、艺人经纪等一系列活动运作，强化选秀艺人的市场认知度，从而形成一个海选造血、影音合一的完整产业链条。

2008年12月8日，在青春文学领域颇具号召力的年轻作家郭敬明端坐在新闻发布会的红沙发上，笑容灿烂。这一天，他有了个新的身份——天娱传媒文学总监。

龙丹妮把签约郭敬明看做新战略“偶像产业集群”实施过程中具有标杆意义的动作。一方面，文学策划是新天娱影视业务板块的核心环节，与他签约能够为天娱的影视业务带来直接的推动力和题材来源；另一方面，天娱现有的艺人类型及发掘来源都比较单一，“跨界”签下郭敬明，不但迈出了打通偶像产业链的重要一步，而且高调的签约仪式同时也是一箭双雕的广告；未来，天娱签约的将不仅仅是歌手，只要具有拉动某个年龄段人群的号召力，就符合天娱的定位。

然而，理想中的“偶像集群”能否在天娱得到合理的开发，可能是天娱和它旗下签约的“偶像”们同样要面临的最大问题。对于具有象征意义的郭敬明来说，加入天娱为他提供了文学创作和策划之外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比如尝试做歌手或者演员。但他也坦言，自己是个太特殊的艺人，跟天娱签约，的确带有“玩”的心理。对他来说，即使这一把“玩”得不漂亮，也依然有另起炉灶的资本，但那些只能依靠经纪公司不断回炉加温的偶像艺人却未必有如此坦荡的退路。

与此同时，雄心勃勃要经营“偶像产业集群”的天娱，意识到以前用力过于分散的不足，开始集中力量以整体造势的方法，为旗下的“偶像苗子”们铺路，2月18日，天娱投拍的经典偶像剧《流星雨》在厦门开机，“新F4”成员中包括了“快男”出身的歌手魏晨和俞灏明，另外两个新人演员张翰、朱梓骁也全部签约门下，剧本则由新任文学总监郭敬明为他们度身定做。不仅如此，剧中主题曲和片尾曲将由新晋组合“A-star”演唱——这个继“至上励合”之后天娱打造的新一代跨国偶像组合，将会借此正式出道。

这部预计在8月8日上映的翻拍剧能否一炮走红，并成功捧出一两个真正意义的“偶像”，不仅会决定这些签约艺人自身的江湖地位，也会决定新天娱制造偶像的能力能否达到期望。

“去年开始凸显的经济危机对天娱来说反而是个机会，至少在经济危机影响下，大多数理智的民营经纪公司会只求自保，不图扩张，而这正给天娱争取到了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阿冈认为，天娱是否借新战略实现重生，未来两年内必见分晓。

（据中国网、《南都娱乐周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