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山(外四首)

 

那次幽会，在南方之南

在南山的夏季，我打开封闭的内心

让树木过滤的清风

穿过五脏六腑

 

从那时起。我把头埋进了南山

把菊花认作仙子，甚至

认作我的梦中情人

 

怀念山中时光，先是美好

后来缠绵悱恻，南山仙子的记忆

多次在我梦里触及

 

到了这个夏季

风云莫测，山里已不再是幽会的

好地方。从南山归来的人

都患上了抑郁症

我好惊讶，仙子姑娘如心有灵犀

准让她像孟姜女一样

哭崩长城

 

 

一条江

 

一条江，是大自然赐予人间的

母爱和滋润，春天是

秋天也是

 

这个夏季，我伫立在一条江边

想象一个女人一生的漂流

也许她是个苦命女人

九弯十八曲的长发，总是披挂在

岩石、森林，和沙原

 

如果时光珍惜一条江，请怜悯

一个女人一生的漂流

奉劝上游的弩弓、斧头，和烟囱

让她在疲惫的脚步里喘口气

再让她梳妆、打扮

抬头望一眼两岸的青山

和鲜花、小鸟

 

 

石头说话

 

白天太白，没等到黄昏

我就走进一片森林。我要在夜的黑里

独自在一个树根上，坐下

我要和石头说话

 

石头是能说话的

夜深人静时，当石头遇见了风

就能把话说出

 

黑夜的黑，很善解人意

把我隐蔽得很完好，因此夜越深沉

我越袒然，把心事

向石头倾诉

 

离开时，为了证明石头听懂

我白天的苦衷，我还在我的大腿上

掐了一下，让我感觉到

不是在做梦

 

 

安静下来

 

我想在回家的途中，挖一个坑

埋葬路边的杂草

和荆棘，让过往的风

像草叶上的露珠

安静下来

早上，和邻居家的叔伯姑嫂一起

酿酒，种茶

在夕阳西落之前

我得告诉孩子们丛林里的那些事

但不谈血腥、疼痛

和火花，只为我们所看到的

天空和大地，都要像

镜子一样明亮

 

 

旨 意

 

往前，不断深入

就有越来越抵达的感觉

而远远的，一群弥猴挠头、啮齿

窜入对面山林，发出的

一串尖叫，给这幽深的山谷

留下了寞名的空虚

和孤独

 

好在山石折射的晨光里

适合静坐、忏悔，一直祈祷到

山月升起，感动了整片山林

身体里的血液、器官

得到了山神的洗礼，所有的

心愿，都顺从了

神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