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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犹记』梦回宋朝(节选)

(2013-02-27 16:38:24)
标签:

犹记

暖色

要小心

许多初

从不

文化

分类: 原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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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回宋朝(节选)

                                                        文/林木

 

    宋度宗年间,天子昏庸荒淫无道。人间疾苦。

 

    洛溪十二岁那年父亲在兵荒马乱中去世。她的童年记忆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变得清晰的。母亲杨氏带着女儿洛溪扶棺还乡,那是一条漫长的凄凉的还乡路。洛成天的黑红棺木在前面导路,马车的木轴发出尖厉干涩的摇晃声,洛溪非常害怕负重的车轴突然断裂,害怕车夫把她一家抛在路上,她记得从母亲杨氏的眼睛里看见了相仿的恐惧。就在辘辘而行的马车上,母亲杨氏第一次告诉她,我的溪儿,你母亲这一辈子吃了太多的苦,却从不后悔跟了你的父亲。你虽是女儿生,但你父亲自小对你要求苛刻,让你博览群书,可见他对你抱有很大期望。母亲深知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便会寻你父亲而去。我要你答应母亲,即便我和你父亲离你而去,也不忘琴棋书画的刻苦练习。

 

    两年后,母亲因病相继死去,洛溪看见两个侍女在一个难得的晴光丽日把母亲装进一口薄棺之内,有人洗去她母亲脸上厚重的粉彩,裸露出一张核桃般枯皱苍老的脸。洛府的几个侍女们低声议论道,落大人是死的冤枉啊,他为官在世,两袖清风,一心为民,最后却落得个流放边疆。洛溪披麻戴孝地低头跪在地上,跟随洛家多年的管家把一些纸钱小心翼翼地撒在棺盖上,虽说洛家已日落西山,但平时洛家带他不薄。管家任虔诚地为杨氏撒了纸钱。洛府的下人总是在这种日子里看见洛溪泪水盈盈,其神情有秋水般的悲凉之色。洛溪自小聪慧过人,饱读诗书。在扬州城是纤弱而才貌兼容的洛才人。

 

   十四岁的女孩洛溪以美貌文才被奉召入宫。那是寒冷的有风雪的冬天,十四岁的洛溪在洛府的一隅含苞待放。早晨时间,对镜梳妆,铜镜中的洛溪手如荨黄、肤如凝脂,无须红粉胭脂的任何修饰。窗外鸟声啁啾,狭窄的街道上有人匆忙而杂沓地通过,那是靠打柴打渔为生的草民,他们每天早晨像鱼群游进嘉献门,黄昏后挑着担子返回家里。每天都是这样,洛溪知道那将是他们的生活,已经定格,不再改变。

 

    洛溪奉旨,次日便跟随太监进如了宫中。宫女们一颦一笑都有着相似的美丽或者相似的木然,不管是谁,她的豆蔻年华都可能是一注流水,在深宫后院里年复一年地流失。洛溪被招进宫,脸上未曾出现一丝笑容,仿佛一半骄矜遮掩着另一半忧伤。

 

    她早已听闻后宫是皇帝的大花园,皇帝把美丽聪慧的女孩子随意地栽植在这里,让她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或者让她们成为枯枝残花自生自灭。


    至进宫那天便注定与外面的世界隔断。她从延福宫的窗户里可以看见雾霭蒙蒙的山,可以看见乌鸦和野雉在树梢上飞来飞去,但是看不见嘈杂的繁华的长安市井,看不见她的清寒之家,也看不见她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了。像许多初入后宫的宫女一样,她也常常泪水涟涟,掖庭宫漆黑的夜空和冷淡的阳光都会诱发她的哭泣。那些寂寞难捱的昼夜,静坐于孤衾薄被之上,凝视着自己手里的一只紫檀木球,从木球上散发的是她所熟悉的那股幽香,它熏香了锦带罗裙,与女孩特有的乳香融为一体,那是她母亲与父亲啧啧称奇的香味。从木球上可以看见她的十四年时光是如何漂泊如何滚动,最后在阴暗潮湿的帝王后宫静止不动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深邃的不可预测的宫中危机重重,处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看着静止不动的木球,竟无声地流下泪来。事实上她的哭泣缘于一种无所适从的迷茫,与那因为思亲而夜半哀哭的小宫女不尽相同。

 

    在宫廷里,洛溪见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就像前些日,她无意间发现有两个古怪的白头宫女,只在晴天里出现,她们坐在一起晒太阳,苍老的脸颊因为沉重的粉妆而显得阴森可怖,她们总是在抬头观望天空,只要空中飘过一朵云彩,两个人就会惊惶地抬起凳子躲进室内。她对两个白发宫女充满好奇,她问别的宫人,她们为什么怕云?宫人回答说,不是怕云,是怕雨,她们相信雨会把她们的皮肤淋坏了,洛溪觉得那两个老宫女的想法很荒唐但也很玄妙,她忍不住地悄悄跑到她们的窗前。从残破的窗纸里显现了另一幕后宫风景,它使十四岁的洛溪猝不及防,几乎发出惊叫之声。姓容的老宫女坐在便桶上敲击着一付木鱼,而姓陈的老宫女正在一件件地解开她的肮脏的裙衩,洛溪看见了老宫女干瘪的松垂的乳房。她的一只手在搔痒,另一只手在搜寻亵衣上的虱子,把它们扔在炉子里烧死。

    正当返身想走,但她的偷窥无疑已经被发现了,姓容的老宫女突然把手里的木鱼朝窗户上掷来,你在偷看什么?你想让宫监来剜掉你的眼睛吗?姓陈的老宫女却在里面粲然一笑,她对窗子说,别来偷看,我年轻的时候比你美出百倍,宋太祖宠幸过我八次,你呢,你被宠幸过几次?初入后宫的媚娘花容失色,她捂着嘴奔回她的居室,似乎从一个噩梦里苏醒过来,她有点懊悔自己的冒失,本来她是可以把两个白头宫女视若草芥的,她跟她们有何相干呢?就像池中残荷和岸边新柳,它们本来形同陌路,属于两个不同的季节。掖庭官执事的宦官们热衷于议论宫女们的前景,当时他们对于才人洛溪的印象不过是聪颖过人和傲视群芳而已,鉴于天子太祖对柔弱温婉的嫔妃的偏爱,他们猜测才人洛溪受天子宠幸不会超过三次。而有关此项的记录后来果然印证了宦官们的猜测。一次是在洛溪入宫后的第二个月,另一次则是十年以后太宗征战高丽回宫的那个夜晚,疲倦而恍惚的太宗在就寝前把替他更衣的洛溪拉上了天子龙榻。那时候洛才人已经二十五岁,宦官们扳指一算,才人武照的两次临幸恰恰间隔了她的如花年华。

 

    后宫数年,洛溪看见了自己是如何屈卧于时光之水上沿宫墙漂游的,无数个黑夜洛溪向她父亲洛为天的亡灵合掌祈祷,父亲,扶我起来,别让我漂游得太快,别让我漂游得太快。她害怕黎明后从窗棂里漏进的淡蓝色晨光,天一亮意味着昨天逝去,寂寞的一天又将像风扫去她的一片青春绿叶。

 

    初更二点月色清朗,夜幕下的皇城反射着一片暗蓝色的微光。她像一只羔羊被宦官背进了嘉献门,跟随着四盏红绢灯笼朝甘露殿移去,她记得红绢灯笼的光晕小小的,圆圆的,它们恰恰聚敛了一个小宫女模糊而热切的梦想,那个夜晚有风突如其来吹乱她的白色裙裾,是洋溢着梅花清香的夜风,它让十四岁的洛溪心跳不止,恍惚是在梦中飘游。到了寝宫,她一个蓄须的微胖的中年男子,黑黄色的有点浮肿的长脸,鹰鹫般锐利而明亮的眼睛,双鬓已经斑白,他的额头上始终奇怪地扎系着一条黄色缎带。他就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天子。但洛溪还是觉得面前这位天子的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超然平淡,但是他的手巨大而沉重,它像铁或者象冰从她颤索的身体上划过去,熟稔而潦草地划过去。洛溪在痛楚中看见天子以他神圣的下体把她切割成两个部分,一半扔出宫墙之外,另一半在龙榻上洇出鲜浓的血。母亲杨氏曾经告诉洛溪,倘若你不幸被天子看中纳入宫中,万事要小心,切不可哗众取宠。洛溪记住了母亲的话,面对天子的需求,顺从便是,却不敢多想。

 

    宦官背出甘露殿时失望和屈辱的心情,她后悔自己在千金一刻未能赢得天子的欢心,她怀疑关于母亲的话是愚蠢的不合时宜的,也许只要取悦天子,便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直到后来,当洛溪在后宫枯度十余年时光的那些夜晚,她多次审视着甘露殿之夜自己的错失,错失也许就在这里。

 

    晚上洛溪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突然香消玉殒,坠入黄泉。

    她醒来时,满头虚汗。想再次祈求父亲的亡灵保佑自己,可突然想起那个老宫女干瘪的松垂的乳房。她的一只手在搔痒,另一只手在搜寻亵衣上的虱子,把它们扔在炉子里烧死。洛溪突然觉得祈求亡灵保佑是一种浅俗的妇人之见,除了天子的恩宠,任何人对她的命运都是无所裨益的。


                                              
                                                        (若喜欢的人多,会继续连载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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