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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离花朵的蝴蝶

                                                      文/林木

一、

    一年前。

    放学回到家，看见父亲疯狂的揪起母亲的头发使劲地摇晃。

    爸，不要再打了。我叫喊起来，在这个男人面前流下泪来。轻易地，在这个下雨的夜晚。

    我除了一遍遍地哀求。对于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争吵，是无能为力的。

    深夜，看见母亲在微弱的灯光下悄悄地用药酒擦身上的淤痕，我哭了。那种疼痛的触动，象一只手，紧紧地掐住喉咙。一遍遍地，体会内心窒息的绝望。

    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朝伤口轻抚过去，眼泪掉在上面，象开出一朵朵凄美的花朵。妖艳而刺眼。

   心象玻璃一样碎裂。随着一声刺耳尖锐的声音，在瞬间破碎。

    夜里，将存钱罐里的硬币倒了出来，心里暗暗地发誓：我要攒钱，用它来买一把匕首......以后他再敢动粗，我就刺死他。

    那时我是班上成绩最好的男生，但总是在上课时看小说。

    一天物理老师忍无可忍，不管我成绩好不好，叫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独自走到校园里。寂静的操场只有阳光和鸟群。

    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孤单，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

    在命运的旷野里，没有人指引，没有人约束。象断线的风筝。随风流离。

    即便如此，依旧义无反顾地存钱。那是我和母亲彼此的希望。

二、

    终于攒够了钱，拖朋友买到了一把尖锐而冰凉的匕首。

    将它小心地放在枕头下面。

    我是倔强和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深夜，父母的房间里又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我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见了母亲微弱的哭声。

    生活就是这样沉重和现实。没有任何幻想的余地。

    从枕头下摸出匕首。刀刃在黑夜里发着冰冷的白光。反射在脸上，好象一片淡淡的阴影。

    拿着匕首走出自己房间站在父母房间的门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回的。我犹豫不决，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来。

    里面传出更加清晰刺耳的尖叫让幻想支离破碎。我的疼痛，我所有的等待和悲凉。

    冲进房间，对着父亲说，如果你敢再动她一下，我就勒死你。

    他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母亲也看着我，她的眼睛睁的很大。但是，空洞得没有了一滴眼泪。

    我看着他们。突然失去了言语。





三、

   一年后。

   他们终于决定离婚。因为彼此无法容忍。

   我远远的看着父亲。

   心里那种温柔的惆怅的东西，象潮水一样，轻轻地涌动。

   可是他不动声色。

   我和母亲从此放掉了内心所有的惊惶和恐惧。只是突然觉得家里少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变得空荡寂静。

   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但不能要自己想要的。很少时候，我们无能为力。

   17岁的时候，放弃了上大学的梦想。决定去外面闯荡。

   母亲在火车站送我离开这个城市。她了解我的坚持与执着。

   如果外面不适合你，就回来吧。

   坐在火车上，看见母亲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把脸靠在玻璃窗上，轻轻地哭了。

   有时候，离开其实是为了停留。

   象蝴蝶一样，找寻可以停留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