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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中的倾听

文/图：花莹莹（花生妈妈）

 

场景一

接花生放学，取书包时，老师帮忙递来他的驱蚊环，说：“花生不愿意戴这个。”那个当下我近乎对自己开玩笑似地想：“这个小例外，会不会是小家伙有什么‘特别’的经历？”瞬间闪过这个想法，只是看花生并没有不一样的地方，闪过去也就过去了。吃饭时有些话少，其他一切顺利。

 

场景二

到了单元楼门口，有个小朋友跟他同一个方向走得很近，他突然生气：“不许你跟着我走！”我紧紧拉着他的手，他更加生气：“不许你这么拉着我的手，你拽我的手了，我也要拽你！”一路哭回家。

 

场景三

爸爸带他清洗在吃饭的地方玩耍时划破的膝盖，他突然大哭：“你洗到我的伤口了！”这事还没哭完，他说：“待会儿我要去那个有水的地方玩。”爸爸说：“那儿车太多了。”又开始大哭，一边哭，一边拽、扯、拍打。

 

我在一旁简单地对爸爸说：“看样子他今天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多接纳吧。”花生内心单纯，在幼儿园顺利的话，在家也很开心，就像前两天那样。简单中他又是个心思重一些的孩子，在幼儿园遇到不痛快的事，在家的情绪波动就很大。当了近一年幼儿园家长，我总算摸熟这一点。

 

夫妻共同学习过的好处就是，心有灵犀。爸爸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在花生的大声哭闹和拽拽扯扯中，依然温柔：“花生想去玩水的地方，那我们先去看一看吧。”

 

场景四

准备出去时，爸爸像往常一样帮他戴驱蚊环，他再次大声说：“我不要戴这个！”

爸爸解释道：“外面蚊子很多。”

他喊道：“这个是泡沫味的！”

爸爸说：“这是柠檬味呀。”

他突然又开始哭起来：“这个是柠檬味，不是泡沫味的！”接着大哭着哇啦哇啦说了一堆，说得不清楚，但能听出是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还有味道什么的。

 

至此，整个故事就清晰了。

 

我蹲下来抱着他，让他趴在我的背上哭出来。一向时间观念强的爸爸也是安静地在门边等着。

 

大哭了一会儿，看他平复一些，我抱起他坐到沙发上。他说：“这个是柠檬味的，不是泡沫味！”

 

“是啊。”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这是泡沫味，他们乱说！”

 

“哦，小朋友们是这么说的啊，所以花生不愿意戴了，是吗？”

 

“我想下次去吓他们，他们乱说！”

 

“小朋友们这么说，花生会难过，是吗？”

 

“是……”再次泣不成声。

 

我抱着他：“花生很难过，这是柠檬味。”

 

“他们说是泡沫味的，他们说的不对，我就不戴了。”

 

“如果花生觉得小朋友们这么说，你很不舒服的话，可以不戴啊。”

 

“我去幼儿园就不戴了。”

 

“可以啊！现在出去你愿意戴吗？”

 

“愿意。”

 

我依然抱着他，只觉得他那些情绪还没完全倒出来。

 

后来我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用力地推我：“你乱说，你乱说！”

 

“游戏中的倾听”这个词突然冒了出来。要在以前我或许会说：“你这样推我，我很疼。”今天我的做法是，他推我，我假装哭得很夸张：“啊……你干嘛推我啊……我伤心啊……”

 

他对我说：“妈妈，假装你是霸王龙，我是阿尔伯脱龙，我们在树上，然后你乱说，好吗？我们在树上，你说‘红果子真好吃啊！’好吗？”

 

我用粗粗的声音说：“我是霸王龙，这些红果子看上去真好吃啊！”

 

他真的很用力很生气地推我：“你乱说，这些红果子不好吃！”

 

我傻乎乎地说：“我觉得很好吃啊，摘一个尝尝吧……啊呜……呀，好酸呀，呸呸呸，太难吃了，太难吃了……”

 

他大笑起来。我继续在那儿夸张地被酸得呲牙咧嘴。

 

然后呢？

 

他很轻松地离开我的怀抱，对我说：“霸王龙，再见，我要和爸爸出去玩了。”

 

我给他一个熊抱：“好啊，阿尔伯脱龙，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他走到门边，又回头看看我，突然返回，说：“我再抱抱你吧。”

 

花生经常是这样，不管多么匆忙，出门前会一次次抓住机会和我拥抱，有时候出门摁了电梯，在电梯到达之前，他也会很速度地再次过来抱抱我亲亲我。

 

再然后，整个晚上，他都很轻松。所以，就没有然后啦。

 

我和花生爸爸回顾这件事的时候，很是感慨。今天最初是爸爸在面对整个混乱的局面，我得以理性思考。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有时有能量去接纳，有时则做不到。很明显的是，当我们接纳了，倾听了，孩子总会在某个时刻把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他的整个身心都是轻松的；而当我们没有接纳他的时候，时间虽然会推动着生活继续，但是，有些事就始终积压在孩子心里了。不管我们选择哪种方式，孩子都只能接受。

 

以下内容摘自《倾听孩子》，花生妈妈沙龙七月读书会书目：

“安排专门的时间和孩子在一起是以一种活泼的形式倾听孩子，孩子通过游戏向父母讲述自己的生活和感受。从一开始你就要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你要注意孩子的所有表现，包括讲话、表情、语调、姿势、动作等等。要运用你全部的感官去捕捉信息，权当你自己完全不了解孩子。”

 

“游戏中，你毫不掩饰的愉快心情和宽松的态度迟早会促使孩子试着触及那些让他烦心的事。”

 

“好的‘游戏式倾听者’要扮演一个毫无威胁性的但又很有趣的弱者。他要保持把注意力放在孩子对游戏的反应上。……孩子需要有充分的安全感和自信心才能松弛他在有关问题上的紧张情绪。”

 

“孩子是很容易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的：沮丧时会发脾气，害怕时出汗和发抖，伤心时大哭。能得到父母倾听的孩子在幼年会常常哭泣和发脾气，这些都属于消除紧张与困惑情绪的自然过程。孩子的恐惧和悲伤就好比他们身上多余的负担，会影响孩子的注意力。如果孩子能充分地袒露并甩掉它们，就能重新恢复他那有爱心的、自信的、与人合作的本性。”

 

“你不总是很清楚孩子在游戏中清理了哪些情绪，但你随后会看到孩子的积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