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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站在脚手架上的滋味

(2010-03-11 09:21:20)
标签:

脚手架

80后

快餐店

店经理

二代农民工

教育

分类: 蓝大综艺

http://s7/middle/60e721e9g817c3dbbb366&690
  当我站在四米多高的脚手架上时,我的腿开始剧烈地颤抖,画笔上所蘸的颜料由于手的抖动而纷纷地掉落在身上、裤子上。我不敢往下看,我怕我看了会失去工作的勇气。这时我听到那位店经理在下面喊:“你站在那儿傻愣着干吗呢?到底能干不能干?底下可有许多人在等着接替你呢。”

 

  这是我2006年在技工学校学绘画专业毕业后,到这个南方城市以来所找的第一份工作——给一家快餐店画壁画,干一天工资80元。有人说大城市里赚钱的机会很多,可是真正身入其中,才发现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是多么艰难!前几日母亲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说父亲被确诊为心脏功能紊乱,要动手术装一个起搏器来辅助心跳,手术费需要3万元,可这样的数目,对我们家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我必须得赚钱,因为我的父亲需要钱来做手术。

 

  快餐店里如水的音乐中弥漫着炸鸡的香味,漂亮的服务员小姐用温柔甜美的声音招呼着顾客,孩子们在家长的陪同下大口吃着炸鸡腿、吮着可乐……我站在脚手架上一笔一笔把调好的颜料涂在画好的轮廓里。为了节省费用,我已经许多天都没有吃早餐了,嗅着空气中炸鸡的香味,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可是我却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分心,因为我脚下可移动的地方只有一个小茶几面那么大,不小心就有摔下来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我怕手中的颜料洒下来,泼在哪位顾客的身上,如果这样,一天的活儿只能算是白干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由于只能弯着腰保持着一种姿势作画,我的腰又酸又痛,我想直起身来活动活动,可是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我赶紧用手扶住墙,努力地支撑着让自己保持平稳。眩晕渐渐过去之后,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可是我却听到底下那位店经理的呵斥声,我往旁边一看,原来刚才我的一只手扶住了墙壁,雪白的墙壁上印了我一个手掌印……我连忙说对不起,接着又是用抹布擦,又是拿刀子刮,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才把墙壁清理干净。

 

  这个快餐店附近有一个小学,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涌进来一批小学生,他们纷纷掏出钱来买快餐吃。我看到他们当中有的竟然拿出五十、一百元的大钞,我禁不住地想这些钱够我站在脚手架上干四五天了……一个孩子很感兴趣地凑近想看我画画,他妈妈赶紧把他抱到一边儿去,嘴里还说着:“我的小乖乖,那里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看的,以后可要好好学习,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得像他一样,干的活又脏又累,到时候妈妈可不要你啦!”听了她的话,我的心中一阵阵难受,没想到我竟成了年轻妈妈教育孩子的不良范本……

 

  中午吃饭的时候,当我爬下脚手架,腿已经硬得打不过弯来了,由于长时间地握笔作画,我拿筷子的手一个劲儿地颤抖,只好胡乱扒拉几口饭又爬上去……下午六点半,终于完工了,那位经理黑着脸检查我的作品,指出了好多处不足,我又爬上爬下忙活了半个多小时,那位经理才点点头表示通过。我走出那家快餐店,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拿着发给我的80元钱,我腿一软,坐在街边再也站不起来了。

 

  现如今,我在一家超市做设计,每当我坐在电脑前做完方案后,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让许多人过来给安装制作,他们施工的时候,我都会亲自站在下边监督着那些工人干活。他们里面有许多十八九岁的孩子,就像我当年初次站在脚手架上的年纪一样,每次布置完任务我都不忘吩咐工头:“让你的伙计们在脚手架上注意安全,累了就下来歇会儿!”当他们很惊讶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想要与他们分享我第一次站在脚手架上的滋味,还有工作一天能赚到80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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