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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韵尾巴赞美轻与重枝蔓教育 |
分类: 蓝大综艺 |
上世纪八十年代究竟有多美?相对于我的经验,它意味着,我踩着它的尾巴开始读大学,几乎是被它甩在身后的第一茬人。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它的喜爱,因为它直接作用在我的青春期,而一个人的青春期真是太要紧了,怎么形容都不会过分。
我们习惯于赞美任何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但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大方地夸奖过和自己近在咫尺的岁月。我们刚刚踩着它的尾巴走过来,就已经开始急不可待地回望。这是八十年代的幸运吗?它成为了一个活着的烈士;这是八十年代的不幸吗?它就这样被迅雷不及掩耳地埋藏掉,成为了“旧时代”。这里面,若非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必定有值得我们思考的地方。
如果说八十年代从一个横截面顽强地继承了某种强大的余韵的话,那么,像我这么大的少年们,又是从它的尾巴那里开始了重新的歌唱。这是一种承上启下的角色,有点古怪。八十年代继承了本不应当由它继承的(起码是有些额外的负担),因而传递下去的,也大约是难以“纯正”的。而在这传递的过程中,又风波迭起。就仿佛是武侠小说中的情节,一门正大光明的功夫,历尽蹉跎,居然或者是必然,就有了旁门左道的枝蔓,而作为交接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八十年代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它把自己置身于这样一个局面:真仿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它那么真挚、纯洁,又是那么充满了矛盾、犹豫和晦涩。它以借用了整个世界提供给它的方法成就了自己,同时,又全面地把自己迅速地抛开在世界以外。
所以,在面对八十年代时,我没有能力对它做出客观的描述与评价,这是我的视野所决定的;而我也一样,习惯于眺望,对自己眼前的东西总是无力说明。这也是八十年代自己的姿态所决定的。它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它蓄积的养分难以支撑起它的野心;它破土而出的时候,阳光和雨露也不算充沛,它就那么长成了一个形状暧昧的人。如果说,“某种自由”是它一个显著的标记,那么,这种自由也是有限的;或者说,不是八十年代更自由,而是我们现在自觉地给自己施加了更多的枷锁。当“自由”都不能用于去清晰地描述八十年代时,我们将怎么说起它?因此,当我们赞美八十年代时,这并不是由于它格外的美,恰好相反,只说明了我们本身的混乱。
但是,我依然愿意赞美它。不为什么,只因为它发生在我的少年时代,在决定我今天品性上的作用,绝对要大过学院里正规的课程训练。当然,青春期的某些感受也并不完全靠谱,少年们多多少少都会夸大世界在自己眼睛中的分量。无论是轻与重,难免都会格外在内心里强调着。但是不可否认,就目前而言,八十年代的确是为我们贡献出了最优秀的一批人,也正是这批人,代表着我们目前文学、艺术乃至科学的最高水平。这一点我不和踩着八十年代尾巴出生的人讨论,因为我在展望时,也难免心理狭隘。况且,某些八十年代秉承的余韵难以为继,某种风气和氛围,在八十年代都已经丢失。于是,作为一个年代,八十年代难免要品尝这样的后果:它只适合用来抒情,它将越来越难以被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