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采薇》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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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诗六章,可分三层。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注释:
(1)薇:豆科植物,今俗名称大巢菜,可食用。一说指野生的豌豆苗。
(2)作:生出,冒出地面,新长出来。止:语助词。
(3)曰:说,或谓乃语助词,无义。归:回家。
(4)莫:“暮”的本字。岁暮,一年将尽之时。
(5)靡:无。
(6)玁狁(xiǎnyǔn):亦作“猃狁”。北方少数民族,到春秋时代称为狄,战国、秦、汉称匈奴。
(7)不遑:没空。遑,闲暇。启:跪坐。居:安居。一说启是跪,居是坐,启居指休整。
译文: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新芽已长大。说回家呀道回家,眼看一年又完啦。有家等于没有家,为跟玁狁去厮杀。没有空闲来坐下,为跟玁狁来厮杀。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注释:
(1)柔:柔弱,柔嫩。
(2)烈烈:火势很大的样子,此处形容忧心如焚。
(3)载:语助词,又。
(4)戍:驻守。定:安定。
(5)靡使:没有捎信的人。使,传达消息的人。归聘:带回问候。聘,探问。
译文: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柔嫩初发芽。说回家呀道回家,心里忧闷多牵挂。满腔愁绪火辣辣,又饥又渴真苦煞。防地调动难定下,书信托谁捎回家!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gǔ),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注释:
(1)刚:指薇菜由嫩而老,变得粗硬。
(2)阳:阳月,指夏历四月以后。一说指夏历十月。
(3)王事靡盬(gǔ):征役没有停止。王事,指征役。盬:休止。
(4)启处:与“启居”同义。
(5)孔疚:非常痛苦。孔,很。疚,痛苦。
(6)不来:不归。来,回家。
译文: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已变粗硬啦。说回家呀道回家,转眼十月又到啦。王室差事没有完,想要休息没闲暇。满怀忧愁太痛苦,生怕从此不回家。
以上前三章为第一层,追忆思归之情,叙述难归原因。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注释:
(1)尔:“薾”的假借字,花盛开貌。维何:是什么。维,语气助词。
(2)常,常棣(棠棣),花名,春末开。
(3)路:同“辂”,高大的马车。斯:语助词,无实义。君子:指将帅,主帅。
(4)戎车:兵车。
(5)四牡:驾兵车的四匹雄马。业业:马高大貌。
(6)三捷:与敌人交战多次。捷,同“接”。一说指胜利,三捷,指多次打胜仗。
译文:什么花儿开得盛?棠棣花开密层层。什么车儿高又大?高大战车将军乘。驾起兵车要出战,四匹壮马齐奔腾。边地怎敢图安居?一月要争几回胜!
驾彼四牡,四牡骙(kuí)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fěi)。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注释:
(1)骙(kuí)骙:马强壮貌。
(27)依:乘,指将帅靠立在车上。
(28)小人所腓:士兵以车为掩护。小人:指士卒。腓(fěi):“庇”的假借,隐蔽。
(29)翼翼:行止整齐熟练貌。
(30)象弭:象牙镶饰的弓。鱼服:鱼皮制成的箭袋。服,“箙”的假借。此句形容装备精良。
(31)日戒:每日警备。
(32)孔棘:非常紧急。棘:同“急”。
译文:驾起四匹大公马,马儿雄骏高又大。将军威武倚车立,兵士掩护也靠它。四匹马儿多整齐,鱼皮箭袋雕弓挂。哪有一天不戒备,军情紧急不卸甲!
四、五章是第二层,追述行军作战的紧张生活。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注释:
(33)昔:过去,当初离家应征的时候。往:指当初从军。
(34)依依:柳枝随风飘拂貌。
(35)思:语助词。
(36)雨(yù):作动词,下雪。霏霏:雪花纷飞貌。
(37)行道:归途。迟迟:步履缓慢貌。
译文: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道路泥泞难行走,又渴又饥真劳累。满心伤感满腔悲,我的哀痛谁体会!
最后一章为第三层,从追忆中回到现实,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
综观全诗,《采薇》典型意义,是以王朝与蛮族的战争冲突为背景,通过归途的追述集中表现戍卒们久戍难归、忧心如焚的内心世界,从而表现周人对战争的厌恶和反感。《采薇》可称为千古厌战诗之祖。
艺术特点:
1.感情怨而不怒。这首诗虽然侧重于表现戍卒思乡的忧伤之情,但由于戍卒识大体、顾大局,他们知道自己之所以离家远戍,是“玁狁之故”,是外族的入侵,因此他们不畏艰险,英勇作战,而幽怨的感情也表现得委婉含蓄,这就是《史记·屈原贾生传》所说的“《小雅》怨悱而不乱”,也就是儒家推崇的 “温柔敦厚”、“兴观群怨”、“思无邪”、“发乎情,止乎礼义”的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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