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原文及译文（90）

                                          言语第二

90. 孝武将讲《孝经》，谢公兄弟与诸人私庭讲习。车武子难苦问谢，谓袁羊曰：“不问则德音有遗，多问则重劳二谢。”袁曰：“必无此嫌。”车曰：“何以知尔？”袁曰：“何尝见明镜疲于屡照，清流惮于惠风！”
【注释】

《孝经》：儒家十三经之一，是以孝为中心，阐述儒家伦理的著作。相传为孔子所作，也有人怀疑是孔子弟子的弟子所作，目前没有定论。

谢公兄弟：据刘孝标所注，指谢安和谢石。

私庭：私人居所。

讲习：探讨研习。

车武子：名胤，南平（今湖北公安）人。中国古代最有名的励志人物，家户喻晓的“囊萤夜读”的主人公。车胤历任中书侍郎、侍中、国子监博学、骠骑长史、太常、护军将军、丹阳尹、吏部尚书。为人公正、不畏强权，死后追谥忠烈王。

难苦问谢：难，难于，页就是不好意思；苦问，多次问，没完没了地问。

德音：善言。《诗经邶风谷风》：“德音莫违，及尔同死。”这里是对别人言论的尊称。

袁羊：袁乔，字彦升，小字羊。这里应是袁宏之误，因为袁羊已于晋穆帝永和三年去世。

惠风：和风。

惮，害怕。

【译文】

孝武帝将要开讲《孝经》，谢安、谢石兄弟和众人先在家里讨论研习。车武子多次向谢安兄弟提出一些艰深的问题，感到为难不好意思，便对袁羊说：“不问吧，怕遗漏了高妙的言论，问吧，又怕反复劳累二谢。”袁羊说：“绝对不会引起厌烦。”车武子说：“你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呢？”袁羊说：“你何曾见过明亮的镜子会因连续照人而感到疲劳，清澈的流水对于和风的吹拂会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