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着,泡茶,一壶古树红茶。慢腾腾地倒茶,喝茶,茶香氤氲,甜润入骨。似是浑然不觉时间的迅疾流走。茶事,果然是要闲下来,慢下来,才可从容以对的境地。
窗外已是近五月的灿阳,暮春的气息一日日浓醇。紫藤花下渐黄昏。满架蔷薇一院香。单这两句的描绘,着实贴切而美好。惦记着这般良境里的花下时光,吃茶,看花,闲走,一定是能让人从日常烦扰与疲惫中生出漫漫柔软来的。
归属于每个人的存在感,放在现实里是沉甸甸的一个个包裹,人更多时候受其牵制而行。如果偶尔置身于想象和相对隔离的空间里,就会自由延伸,会源源不断吸纳接收许多另人身心安静松弛的物质,于是,会沉溺,会不舍,滋生对自然与人生的依恋,对世间生存价值意义的反向思考。
我会觉得这就像喝茶的状态一样,只有不停的尝试,有了丰富的尝味经验积累,才能有客观的比较和认知。在林林总总的茶中找到自己的所喜所爱。而且,亦会随着时间与心境,间或有微细的变化。
闲来漫读茶书,见得陆羽,宋徽宗,朱权,许次纾。古人在一杯一盏间,一碗茶即刻造就清风明月无数,花香果味尽然。清淡灵修之意隐静方外。如陆羽之言,“茶,南方之嘉木。”茶,一片树叶,源于大自然,山林田野间。这也是我爱茶的缘由之一。
我们不可日日沉浸在世外天地,但茶可以在刹那,使人得以穿透融入生活朴素本质里去,占得一方桃花源。能享用这些无用之福,本身已是福分吧。
你看那满院满墙的蔷薇花,如此繁盛,热烈,寻常街巷,居家院落到处攀爬开放。花苞饱满,花瓣柔软。芬芳温煦。可在我心里,觉得它依旧是属于安静的植物,绝少呱噪。隐藏着一种含蓄与平静。
想起张岱《陶庵梦忆》里对兰雪茶有云:“色如竹箨方解,绿粉初匀;又如山窗初曙,透纸黎光。取清妃白,倾向素瓷,真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也。”
山窗初曙,透纸黎光。缓缓构摹此等情境,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恬淡,愉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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