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说立夏
(2024-05-04 10:31:25)| 分类: 话说家乡 |
儿时,塘栖古镇立夏习俗:家家户户磨粉做各色各样的立夏狗,栩栩如生;吃立夏饼;烧豌豆糯米饭;最难忘那烧野米饭和秤人。
立夏早上,孩子们要去讨米,在户外烧野米饭。立夏吃百家饭,意愿孩子不会疰夏。我随父母从绍兴柯桥迁徙塘栖定居,租住在汪家兜戴家墙门。立夏去讨米?觉得很难为情的。戴家大女儿与我同龄,临近立夏,我们便在厅堂一遍遍演习如何讨米。我第一次领着刚会走路的弟弟,与戴家仨女孩一样,拿着小布袋挨家挨户去讨米。来到熟悉的左邻右舍门口,脆嘟嘟地叫一声“好姆妈”、“阿奶”,见我拿着小布袋,她们就笑眯眯迎上来,“香莲(我乳名),烧野米饭呵。”立马去抓一把米放进我的小布袋。有时人家堂屋没人,只得站在屋檐下,向里屋反复大声唱着:“东家娘娘哎,今年问侬讨点野米饭,明年还侬家米饭。”去平日很少照面的街坊邻居家,有的还未等我开口,便冷冰冰抛来一句:“今天已来过好几拨了。”我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抱起弟弟拔腿就跑。哈,真是讨饭也要走在前头。
米讨来了,与邻家孩子讨来的米倒在一起。母亲已经给我们准备了豌豆、蚕豆瓣、咸肉丁、春笋丁。我们在家门前的空地上,捡断砖碎瓦垒个简易灶,一起生火烧饭。当然,这一切都在母亲的指导下完成的。热气直了,还得焖一会,诱人的饭香,我们都等不及了,蹲在锅旁,迫不及待地伸出碗争着想先盛饭。想起儿时那烧野米饭的趣味,现在还直想笑。
傍晚,戴先生和我父亲都回家了,他俩抬着一杆木秤给墙门里孩子秤人,秤钩悬一凳子,我们轮流坐到凳子上面秤人,乐不可支,故意甩动双脚。父亲一面打秤花,一面讲着吉利话。
1969年,我夫妻俩调到余杭舟枕任教,住公婆家。余杭立夏习俗,是家家户户吃乌米饭。临近立夏,婆婆与小姑们就去山上採来一袋袋乌米饭树叶,先把摘回来的树叶去除细枝,清洗干净,再倒入盆中,放入适量的清水,用搓板将树叶搓揉细碎,清水渐渐由淡绿、深绿、墨绿到深褐色。然后把揉碎的叶渣捞出,挤干水。再用纱布把渣汁过滤出来。将淘好的糯米倒入适量的乌米饭汁液,浸泡个把小时。柴灶烧的乌米饭青黑油亮,散发出别样的气味。白糖拌乌米饭,家人们吃得津津有味。我第一次吃乌米饭,尝一尝,则难以下咽。主要是不习惯它的气味,还是喜欢吃豌豆咸肉糯米饭。左邻右舍立夏时节隔三差五吃乌米饭,常吃不厌,冷乌米饭或油煎一下当点心。汁液不易保存,往往烧一大锅相互赠送。
在余杭住了7个年头,渐渐喜欢上乌米饭的清香可口,爱上了那股山林气息。调回塘栖后,乌米饭成了稀罕物。每到立夏,想起乌米饭的滋味,直咽口水。每当劳动节去余杭,婆婆总是特地煮乌米饭,让我一饱口福。后来家家有了冰箱,余杭两位姑娘常送来几瓶乌米饭汁液,冷藏、速冻,想吃时,就在电饭锅煮或蒸上一碗,解解馋。
好些事物在身边时习以为常,远离了方知弥足珍贵。公婆家不远处的茶山头,鸟窠灣,是当年我夫妻俩经常溜达之地。山上有许多野生乌米饭树灌木丛,在余杭时却从未留意,回塘栖后,难得立夏时节去余杭,乌米饭树叶则去採摘过几次呢。
说起乌米饭树叶,插几句题外话。前些年,老同学聚会,一位十多年前患肺癌手术过的老同学。数年不见,反倒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他侃侃而谈抗癌经历,着重谈了乌米饭树叶的神奇功效。他说多年来
时至立夏,万物繁茂,绿树阴浓夏日长,造物主馈赠丰厚。立夏,趣味盎然。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