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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绪十八年,京奉铁路关内段建成通车,在“老龙头”建天津火车站(东站)。天津车站与东货场就占用了老龙头、季家楼、火神庙这片地。东站与东货场一带人口骤增之后,人们仅能从小石门及栅栏外两处穿越铁道通行,交通极为不便,时有被火车轧死、轧伤的事件发生。
民国初年,沈庄子、王庄子、郭庄子、旺道庄、姚家台五村村民的代表窦英堂(我母亲的爷爷)出头奔走,吁请铁路当局兴建地道。几经周折,到民国十二年(1923),将地道修成。郭庄子在地道之外,因而有了“地道外”之称。
我的祖父、祖母,一百四十年前,沿京杭大运河由太湖之畔的湖州,北上来到了天津“地道外”,祖父在天津铁路老龙头车站求得一职,成家安顿在车站附近的河东警察胡同。先后育有高玉茹、高玉珍、高玉清三位我的姑姑和我父亲高维荣。
数年之后有了些积蓄,选址风竹巷盖了七号院(我就是在这座院落里降生的)。
在我的记忆里,走进七号,五阶石阶,两扇朱门,两尊雕刻石狮各立一旁。穿过大过道,石榴盆栽、夹竹桃,摆在迎面。下三阶石阶就到了前院。前院长方,仅有东房一厢,这东房就是我出生地(时为公元一九四七年的春季)。东房大漆雕花门窗,气派大方。方青砖铺地,古朴难忘,儿时的小脚丫,就踏在其上。穿过门楼状的二过道,就到了里院,里院也是满院青方砖铺地,给人以清静肃穆的印象。是传统中国四合院的风格。这里是我儿时无忧玩耍的地方。和东厢房相对的西厢房,后来就是我儿时与爸爸高维荣、妈妈窦蕙兰、兄长高胜利,以及二姑高玉珍居住的地方。
记忆中的西厢房,高大华丽典雅漂亮。跨上三阶石阶,进入殿堂。朱漆地板铺地,迎面条案通堂,正中摆放西洋座钟一台,打点时小蝴蝶就翩翩飞翔。钟罩擦拭净光,我祖父、祖母两张大幅黑白照片,分别左、右镶框挂在墙上(当时祖父母已经仙逝),左为上,爷爷对我端详,帽赐一顶,圆圆脸庞,大耳两旁。右为下,奶奶盘头酷似“国母”。美女奶奶小巧端庄,她出生在苏州这座江南水乡。(2008年酷夏,我与夫人慎行携孙儿超超,来到我祖父、母的原籍,曾孙祭拜圆梦追想)。
我的爷爷先逝,年历仅翻了四十六张,在爷爷的原籍湖州,曾孙祭拜太湖山庄。我奶奶守寡三十多个春夏秋凉,历尽艰辛拉扯大了四个孩子(现在想想奶奶这辈子也实属不易)条案上的香炉牌位恭放在我奶奶遗相前的下方。上书“天、地、君、亲、师”五字,供香袅袅余香久长!条案尽头,左瓶右镜分摆两旁,青花古瓶高一米有余(毁于“文革”的岁月)。花鸟雕刻石镜立于檀木架上,两只泥雕帽筒,分放洋钟两旁。两座古朴盆架托起白瓷花盆对称摆放。各自上方,一幅对联顶粱。上联正楷书写“一勤天下无难事”在左方;镜框镶裱“百忍堂中有太和”在右方,为下联。家训高悬家风悠长(勤和忍影响了我,一直到今天)条案前方有八仙桌一张,太师椅一对分放两旁,刻花剔透,擦拭锃亮!
明三暗五的西厢房,堂屋两侧大漆板墙,偏门两扇,三间通畅,铜门坎镶嵌,艺术雕花包装。左屋一炕,是二姑的住房,清一色菲律宾家具,木质本色,素净不装。立柜、五斗、镜台、鸭蛋园小桌、高背靠椅,错落摆设,雅致大方。也和堂屋一样,是朱漆地板铺地,后墙有窗。炕上被套一架,上摆两只樟木箱。小炕桌一张,经常打打麻将。右屋通套间的立地镜门,疑是挂在墙上,这是爸爸、妈妈、兄长和我居住的地方。
三阶被套,到顶立在炕上,被套装饰的四扇屏,旗袍美女微笑张望。铜活耀人,声音叮当,小时候躺炕上,伴妈妈的儿歌哼唱进入梦乡。铺炕的木板,均是红漆黑字的楹联木帐。铺板、铺草、铺炕被,四个枕头摆上。我睡最外靠板墙,妈妈在身旁,爸爸靠被套,我兄在中央。带窗纱的玻璃窗,红布窗帘半截挂上,堂屋两侧的大漆板墙,各有一米见方的雕花玻璃窗,固定其上,衬托了住室的典雅漂亮。三面木围的雕花床,在右房炕的对方。旁架两只黑色大羊皮木箱,是爷爷、奶奶从湖州携它们北上,我和表弟天鹏,又各携一只,跨白山,涉黑水,相伴来到扎兰屯北大荒。两箱下面,是一只樟木箱,那是“眼老太太”送给妈妈的嫁妆。
我和胞兄学习冲洗印相,就在立地大镜为门的套间,套间内有黑色联二桌一张,两个抽屉里面,笔、墨、纸、砚、色、整齐摆放。这是我儿时的画房!套间也有一炕,上堆杂物,凌乱无章。记忆中当时的住房,净高3米5。照明用的灯泡,有细瓷绿边灯罩相伴,滑轮悬吊在屋顶中央。
我博客的昵称取名“竹香榭士”,也是费了一番思量:我出生地是地道外的凤竹巷,我就取了谐音的 “竹香” 两字;“榭”泛指高台上的殿堂,有我对出生地的沉思和怀念在其中;“士”是读书人的雅称,我也斗胆拿来用在了昵称之中。
我的博客昵称,是我对“出生地”留下的难忘情结:“地道外凤竹巷七号院殿堂中的读书小儿郎”。
现在的凤竹巷,已经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楼房——汇和家园。
竹香榭士 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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