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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喜剧方式拓展主旋律写作

(2018-06-08 16:50:01)
标签:

文化

分类: 文化现象


一部小说的价值和意义,并不完全取决于小说本身,还在于它能否带给读者延伸的思考。比如,江苏作家胡军生的长篇小说《套牢》,以作家叶辛的评价,堪为“当代社会的《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作家范小青也说,小说书名醒目,故事吸睛。尤其是语言别具一格,亦庄亦谐,铺锦叠绣,让人欲罢不能,回味无穷。评论家贾梦玮称,这是一部少见的将官场商场文艺界揉在一起写且写得成功的长篇小说。虽然如此,要从艺术的角度衡量,这部小说亦如有评论所说,有其不成熟之处,却会给一些作家堪为成熟的创作,带来一些启发。

在日前于江苏南京举行的研讨会上,作家储福金表示,一般说来,作家不满足于写现实生活,以为真正的创作,需要在艺术的表现上有所超越。“早年,我甚至还说过一句话,在艺术上没有独特表现的作家,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这样一种观念虽然有一定的道理,却会让我们忽视对现实生活的观察,并且忽视表现现实生活的作品。”在储福金看来,胡军生对现实生活当中的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观察和体悟,比那些专业作家,尤其是坐在书房里写作的专业作家,有更为仔细,更为透彻的认识。“在这一点上,看了这个小说以后,对我有所触动。”

小说塑造了钱东平这样一个在评论家张光芒眼里“心存欲望,又不甘堕落的集小官员、小知识分子、商人于一身的当代青年的形象”。钱东平由县级市文联主席借调到地委办公室综合科,目睹了职场的钩心斗角,机关同事的种种面目和心态,在师兄的点拨下,体验到了“雅贿”的怪异和神奇。在一个又一个圈套中,他被牢牢套住。在这种进退失据的情况下,他设法转战商场——在一家证券公司做总经理助理。他踌躇满志地想干一番事业,没想到这家证券公司也是一个又一个圈套,套牢股民、套牢官员、套牢对手。更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爱情婚姻也是一个个圈套。在这么多的圈套中,“套牢”的又岂止是一个小小的钱东平?

显而易见,写这样一部小说,要作者没有对官场、商场,还有文艺界都有深入的体验和观察,是难以让读者信服的。最早刊发该小说的《莽原》杂志社副总编晓雪表示,她当时之所以决定刊发这部小说,是因为它符合该杂志对一部小说文学价值的基本判断,亦即除了有一定的艺术性和可读性之外,它还是一个新现实题材,能引导读者在于社会现实中看到一些值得注意的东西,同时又能引导学者看到一些往往被忽略掉的东西。“字画收藏,股票买卖,看上去是司空见惯的时代商业现象,但当它作为一种金融产品进行流通,作为权利工具进行交换的时候,就成了一种不同寻常的现象。读者看到的不再是商业现象,而是人性的贪婪、自私和欲望的失控,从中感受的是过度追求物质而丧失了灵魂的可悲结局。”

也是在这个意义上,评论家汪政说,这是一部现实性很强的小说,里面也探讨了一些知识性的东西,诸如政商怎么勾结,炒股是怎么回事。等等。“相比而言,很多青年作家的作品中,就缺少这样的干货,缺少知识性。有些作家写作品就比较重视这一点,他们的散文或是小说,即使谈的东西不及物,比如谈商业、谈昆虫、谈艺术品,但通过符号之间的关联,为我们提供了很多知识。胡军生在他的这部《套牢》里,就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值得肯定和赞赏的尝试。”

当然,《套牢》里谈的知识也是有现实针对性的。张光芒表示,小说在叙事上很接地气。“写官场上不和谐的现象,有人凭空想象,或是想当然,或是用漫画式的写法。但《套牢》对官场的故事叙述是细致入微的,细节描写特别生动,要没有充分的生活体验是写不出来的。” 在张光芒看来,《套牢》一个显著的特点还在于,它不像国内很多反腐小说一样,总是给人宏大叙事的感觉。它从个人化的生活来切入官场、商场和情场,小说叙事也由此显得放松幽默。“小说雅俗共赏,那种文学传统的熏染,古典诗词的大量植入,包括西方典故的使用,加以融合了当代生活的各种段子,还有自己的一些俏皮的感悟,让人读来兴味盎然。”

这也正应了汪政的评价:《套牢》继承和发扬了中国小说,尤其是古典小说里的喜剧传统。“这虽然是一本写实的小说,却用了很多幽默、讽刺、夸张、变形的手法。胡军生这么写,我看也不是偶然的,常州出过一个在当代文学史上有影响的作家高晓声,他的小说就写得有幽默感。我们古代小说、现代小说里都有喜剧和幽默的审美元素,但在眼下的文学作品里,反而很少见到。在汪政看来,这是有些遗憾的。“因为喜剧很可爱,同时也是一种力量。我们知道,围观的笑声是很厉害,吃瓜群众具有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所以喜剧的方式我们不能放弃。”

而喜剧并不会削弱批判的锋芒。以汪政的理解,所谓喜剧,实际上是让美的,正义的一面退居幕后,让丑的,非正义的一面登上舞台,这仍然是一种批判。“相对于正剧,实际上喜剧要更难写一些。因为正剧让正邪双方在同一个空间里展现,但喜剧的正义感,需要通过作家本身的精神体现出来。”由此,汪政认为,像《套牢》这样的作品,在某种意义上说,拓展了主旋律写作的渠道、风格和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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