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凤于九天26部  惊喜

(2010-05-07 17:06:44)
标签:

凤于九天26

风弄

凤鸣

大王

容恬

惊隼岛

凤于九天26部1-3章
2010-05-03 18:18

凤于九天26 第一章 钻入鼻尖的焚香,令人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本来,应该是安定心神的作用,闻起来确实也很舒适,但不知为何,却是一股熟悉而透着危险的味道.

为什么?

这种香味如此熟悉.

它是…….好像是……

离国王宫的焚香!

凤鸣仿佛被惊雷在太阳穴附近一声炸响,猛然在床上坐直,惊魂未定地喘息.

幸亏,只是恶梦一场.

看来当日被若言擒入离国王宫地旧事,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知道如今也无法通通抹去.

“容恬?”凤鸣习惯性地叫了一声,摆动着头去寻找最能给予他温暖和保护的人.

但他看见的,只有绣着古朴庄重花纹的挂毯,和垂在床边,随着清风飘舞的白色轻纱.轻纱后,影影绰绰的矮几屏风.

“容恬?”

但是没有人回答.

而鼻尖那淡淡的香味,仍然来自离宫的记忆.

可恶,这焚香的味道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呢?

凤鸣反感地蹙起双眉,伸手拔开挡住视线地轻纱,目光接触轻纱地一瞬,吓得不敢动弹.

这是哪里?

不是西雷,不是太子殿,不是萧家的大船,也不是佳阳的城守府!

那屏风的造型,那摆设的青铜壶,那铭刻在壁上的符纹……一切,都并不陌生.

正是这不陌生的一切,让凤鸣魂不附体.

这里是——离国的王宫!

凤鸣的背脊,顿时硬生生被逼出一层冷汗.

“在找本王吗?”出现在床前的男人,高大的身体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居高临下地把黑影投射在他身上.

似笑非笑的弧度骄傲地威扬唇边,仿佛魔王临世般的危险气势,欣赏猎物般的戏弄眼神.

正是这座宏伟宫殿的主人,离王若言.

凤鸣心里长叹一声.

他还一位自己醒了.

原来,还是陷在噩梦里面.

“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许再提容恬的名字.”

随着黑影的靠近,下巴也感到一股剧痛,凤鸣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被迫抬起头,对着阴烈般叫人不安的凌厉眼神.

若言.

根深蒂固的罹意,从脚底钻入,直沿着脊骨慢慢爬上背部,对于曾经被若言囚禁整整半年的凤鸣来说,哪怕被丢进毒蛇窝也比再次面对面遇上若言要好.

可是现在,他必须压下这股罹意,才有逃生的可能.

用了所有力量控制自己的表情,凤鸣露出反抗的眼神,冷冷和他对视.

倔强的模样,反而让男人唇边的笑意扩大了.

“在想什么?竟然对本王露出这么诱人的眼神.”

“你不是真的.”

“什么?”

“你只是窝的梦境而已.”

若言看着他的样子,像看着一个喝醉了酒的人,皱了皱一下眉头,低沉的说:”你睡太多了,睡糊涂了.”

“窝没有糊涂,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梦境.”凤鸣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用力咬了咬牙,仿佛世在对若言说话,又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一字一顿地说:”我中了沉香和文兰地混毒,每次睡着都会作噩梦.所以,现在我面前的你,不过只是梦境的人而已.你不能伤害我,我也不会怕你.”

是的,是的.

他已经中毒了.

拜离国的卑鄙小人所赐,他从那一刻开始噩梦缠身.

他梦见了阿曼江的冲天大火,江水和鲜血是一样的颜色,江边开出的妖艳花朵,花瓣在太阳升空的一瞬间低淌下点点血滴,散发腥味.

他梦见了东凡王宫内到处躺着发臭的尸体,那些尸体上还残留着可恶的一粒粒天花豆痕,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当他在一低的尸体中赤脚步行到天地空前,却看见鹿丹如当日一般美貌风姿,抱着怀里的一具枯骨,伤心地对他说,”我把他交给你的,你答应过,会保他平安,让他享尽荣华富贵.”

“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他感到无比的愧疚伤心,仓皇地想逃走,却怎么也找不到离开地方法.

不但如此,他还梦见了鸿羽.

鸿羽清秀地脸上露出笑容,对他说:”那一天如果不是你急着让我去劝同国大军,我就不会死了/看,凤鸣,为了你,我就倒在路上永远豆起不来了.”

惊隼岛,也在梦中.

漫天地炸弹,飞舞地巨石巨毛,士兵在临死前发出地惨叫,不绝于耳/

在梦里,凤鸣看不到胜利和逃生地惊喜.

只看到死亡.

只有,死亡.

 

每一次醒来,他都哭着和容恬说再也不要入睡.

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事,不管他怎么坚持,连机器都需要休息,何况血肉做的身体,累极了,眼睛忍不住闭上,心里拼命说不要睡着的,却不知不觉就如了梦,还永远是噩梦.

容恬每一次在他醒后,都会紧紧抱住他,和他说,”凤鸣,记住,不管你在梦里看见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你不害怕,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你.只要你不害怕,你就一定可以让自己睁开眼睛.从噩梦中醒过来.”

为了容恬的这番话,凤鸣不断鼓起勇气,希望可以对抗无止尽的噩梦.

但是,情况似乎越来越糟.

连离国王宫和若言都出现了,情况真的,糟到了不能再糟的地步.

“恩,本王不能伤害你……”若言拖长了语调,玩味地打量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吗?”

凤鸣硬生生把想往后退缩地潜意识冲动按捺住,保持目前两人地距离,冷淡地回答,”正是.”

“好大的胆子啊.”若言危险地轻笑一声,淡淡地问,”你再说一次?”

凤鸣感觉肺部地挤迫难受,咬着牙使劲,才把话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这只是一个梦,我不怕你,你根本就是假的,不可能伤害我.”

“呵.”

若言那总是看不出情绪地眼睛眯起来,像打量一盘可口的食物一样打量着凤鸣,露出被挑逗的兴余光辉.

下一刻,风声掠国过耳边.

骤然涌来的大力让凤鸣坐不住,滚跌在床上,正要撑着双臂起来,腰肢被人抓住狠狠一翻,被迫仰面躺在床上.

凤鸣瞪着压在他身上,露出恶魔般微笑的男人.

压住身体的力量,喷在脸上的热气.

太……逼真了.

“现在,你还确定本王不能伤害你吗?”连耳边低沉的男音,都毛骨悚然地逼真.

凤鸣急促地喘息,不知第几次咬牙,”我确定.”

若言突然一笑,舌头在颤抖的耳垂上舔了舔,戏谑地说,”本来就没打算伤害你,本王想做地,只是好好疼爱你罢了.”

布帛撕裂地声音,也是很逼真,咝咝直透耳膜.伴随赤裸在空气中的肌肤越来越厉害的凉意,身上的男人的重量,仿佛也在不断增加.

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巨山一样,压在胸口.

快无法呼吸了,

醒过来把.

快点醒过来!

深夜.

容恬坐在床边,凝望着入睡的凤鸣.

刚刚因为惊隼岛大捷,耳声望再一次攀上高峰的鸣王,熟睡的时候却像一只冬天的小猫,修长柔美的四肢蜷缩起来,透露着不安的抱着胸.

浓密微挺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犹带着淡淡湿痕.

容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如坠铅

在秋星和尚再思成亲的那天晚上,凤鸣突然中毒昏倒,当时他最害怕的,就是凤鸣无法醒来.

看着凤鸣长睡不醒的痛苦,鹿丹曾让他尝过一会,痛不欲生.

这种痛苦,任何人都不想再尝第二回.

包括容恬.

所以,当凤鸣不久后悠悠醒来,容恬忍不住对上天感激涕零,他以为那是天神对凤鸣的又一次偏爱,让凤鸣成功从文兰的毒性中逃脱出来.

可是,他大错特错.

此刻,他倒宁愿让凤鸣像上次那样长睡不醒,至少凤鸣在梦中是恬静安详的.

而不是像眼前这样,痛苦地猜测这沉静无辜的睡容,隐藏着怎样险恶可怕的折磨.

一道笔直的人影在到达门边停了下来.

“大王,是我,还有罗总管.”容虎的声音.

“都近来.”

看着心腹手下从门外进来,容恬再垂首,用温柔的目光拂试了凤鸣一眼,帮他把身上铺的锦被往上拉了拉.

像要拭去周围沉重的空气一般,慢慢的,优雅地站起来.

走到书桌那头,目视垂手站立的两人,”有什么消息?”

容虎知道鸣王正在入睡,唯恐惊吓他,低声道,”在永逸王子的插手下,永殷国内已经开始戒严,设置多处关卡搜捕余浪.博间王族也已经收到大王发出的文书,不过他们……对于这一次鸣王中毒的事情,博间王族内分裂成好几派……”

“知道了.”容恬打断容虎的话,冷冷道,”博间和离国关系错综复杂,这种时候,也不指望他们帮上什么,以博间王的胆小怕死,决不敢插手离国和西雷的事.”

视线转向一旁,脸色比平日沉重许多的罗登,”摇曳夫人还是没有消息吗?”

“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老主人多日前曾经在来仪现身.他是突然出现的,在萧家开设在来仪的马馆取走了几匹最好的骏马.”

“他和摇曳夫人一起?是否知道我们正四处寻找摇曳夫人?”

罗登苦恼地摇摇头,”马馆的主管当时已经接到寻找老主人和夫人的急令,见到老主人要离开,立即赶上前报告原委,想探明夫人下落.但老主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大怒,拿着马鞭就把主管抽到一边,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就策马远去了.”

众人凛然.

高坐马上,用马鞭抽人,换了平常人,只是有些销账跋扈而已.

但以萧圣师之威,这样一个举动足以把人活活骇死,更不用说萧纵的一鞭有多凌厉.

只是想,就可猜到当时一幕多么惊险可怕.

容恬沉思着到,”此事不妥,师父很是这样动怒.”

罗登点头,”西雷王说得有道理,这也正是最让我担心的地方.不会是老主人那边,也有什么变故吧?我已经派人赶去同国郊区的小谷,向那里的主管查问老主人离开时的详细情况,希望可以快点得到答案.”

明明大批高手守在少主人身边,却让少主人中了敌人的诡计,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

这个对萧家忠心耿耿的老总管,此刻最不愿看见的,就是萧家的状况雪上加霜.

容虎也知道寻找天下第一解毒高手摇曳夫人是当前第一要务,对萧纵的去向非常关切,皱眉道,”如果我们可以猜测出萧圣师的去向,也许可以派人先一步截住他.萧圣师在来仪现身,应该是为了换马,这表示他正急着去某个地方.”

“老主人是在同泽动身的.计算时间,必须日夜兼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来仪.他一定有要事在身.”

“来仪位于繁佳和离国边境,但如果是从同泽出发,要进入繁佳和离国,来仪都不是一条最便捷的路径.”

容恬无需多加思考,断然指出,”他是要赶去宴亭,那正是摇曳夫人的故乡.”

虽然萧纵一向不喜欢提及自己的私事,但容恬身为最得他垂青的弟子,至少是曾经最垂青的弟子,手下又有属于自己的庞大情报网,对于摇曳夫人的情况,多少比旁人了解.

罗登猛地一怔,半晌,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问题很可能发生在夫人身上了.”

气氛为之一沉.

摇曳夫人如果真在这个最需要她的时候出了问题,那就实在像凤鸣说的那样——屋露偏遭连夜雨了.

容恬知道这种时候最忌气馁,俊脸平静无波地吩咐,”摇曳夫人的事情暂时不要妄作猜测,我们先假定师父的目的地是宴亭,立即给宴亭的萧家各驻点传信,要他们密切留意萧圣师和摇曳夫人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即报来.”

罗登忙道,”这个我会处理.”

“容虎.”

“属下在.”

“安神石的下落至关重要.余浪这个人不大简单,永殷的哨卡不可能抓到他,最多只能阻一阻他的行程.但估计一下时间,他可能已经把安神石放在安全的地方.本王要你把手下的密探分出一半人潜入离国,随时注意离国王族内每个人的动向,尤其是离王若言.”

“是.”

做出安排后,罗登便匆匆茫茫他的事去了,容虎也要离开,容恬叫住他,沉默片刻,温和地问”烈儿好点了吗?”

自从凤鸣中毒后,洪湖一直不顾寝食地四处奔走,强撑着装出一副硬朗的模样,此刻听见容恬一问,眼圈蓦然微红,轻轻叫了一声,”大王……”

双膝跪下,额头直抵到冰凉的地面.

容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问,”你怕我处死他?”

容虎低头屏息,一字不发,肩膀不断微颤.

“听说他自杀了好几次.”

“……是…….”容虎长长地吸了一口,才控制住声音的战栗,跪着低声答道,”唯恐他再做傻事,现在房间一切可以伤人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永逸王子守着他,日夜不离一步.”

头顶上,一段几乎让人窒息的寂静后,传来一声长叹.

“叫他过来,伺候凤鸣吧.”

容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猛然抬起头,看向站立在面前,刚直壮伟犹如神祗的容恬,”大王!”

激动地叫了一声.

容恬淡淡道:”别再说那些无用的话了,现在并不是追求责任的时候,本王更不希望因为处死烈儿而给容恬再加一道负担.既然永逸王子竭力周旋,本王又已经叫烈儿回到凤鸣身边,从近日起,不准任何人,包括烈儿本人,再提烈儿在此事中犯下的过错.这是王令.”

“是,大王.”

“起来吧.”

容虎万万想不到事情能这样解决,感动得无以复加,一边从地上起来,忍不住用手背拭了眼角溢出的泪水.

但是,看了看不远处床上的凤鸣,刚刚轻松少许的心情又沉重下来,欲言又止.

隔了片刻,忍不住张口,”鸣王他……”

“一天比一天遭.”容恬的目光在烛光中幽幽跳动,”他今天和我大吵一场,然后又哭了,因为我禁止他继续引用提神的汤药.他为了逃避那些噩梦,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凤鸣在入睡前哭得很可怜.

容恬记得很清楚,把凤鸣抱到床上时,凤鸣张着小羚羊般黑亮的眼睛,咬着下唇,泪珠从眼角默默滚下来.

仿佛要他躺在床上,就等于把他送上刑场.

也许,确实如此.

不知道这一刻,他在噩梦里又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容虎远远瞅一眼,正沉浸梦中的凤鸣脸庞明显消瘦,憔悴不堪,肠子打结似的难受,”鸣王前几天下令,要我们看到他睡着,就立即把他推醒.他说,他所做的噩梦和别人不同,不管在梦里见到怎样可怕的事情,都无法自行惊醒,一定要睡到了一定时候,经历过最糟糕的那一幕,才能醒来.”

容恬说,”他也和我说过这一点,这也许是文兰的毒性所致.但见到他睡着就推醒的方法,绝不可行,就算是最强壮的人,不睡觉也撑不了多久,这是要我们亲自下手,慢慢把他逼到油尽灯苦的地步吗?”

想起凤鸣孤身被囚禁在噩梦中活活受苦,一瞬间,心脏撕裂般的剧痛.

容虎不禁切齿,”这种毒实在阴险.等抓到余浪,一定要在他身上用尽天下所有的酷刑,才能为鸣王这番苦楚报仇.”

容恬眸中射出的冷焰,淡淡道,”这些人终会得到他们应得的下场.”

正在这时,用各种贝克串成的精致珠帘被人小心地掀起,互相触碰发出细微清脆的声音.

秋星手捧着盛着温水的小银壶走进来,向容恬屈膝行李,她是伺候凤鸣的大侍女,每夜总要和秋篮相互换着,进来照看数次.

她身后却跟着尚再思,看见容恬,上前迅速行礼,一边直起身来一边压着声音禀报,”冠隆来了,要求立即参见大王.”

容恬浓眉拧在一起,”他应该呆在西雷,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尚再思说,”属下一见到他,就过来禀报大王了,别的都没有问.要属下先去问清楚来禀报大王吗?”

容恬思考片刻,沉声道,”不用了,他必是为西雷的事情来的,本王这就去见他.”

走到门外,不放心地又转回来,对跪在床边照看凤鸣的秋星吩咐,”记得鸣王一醒,立即告诉我.”

这才领着容虎和尚再思去见刚刚抵达的冠隆.

第二章

  正在外廳裏坐著等待的冠隆,一看見容恬進來,立即站起來,向他恭敬的行禮,“大王。”

  “這種時候不要講究禮數,”容恬把手在空中虛虛一抬,“你從這麼遠趕過來,已經很勞累,坐下來聊正事。”

  自己先在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尚再思則垂手肅立在他背後。

  “多謝大王。”冠隆聽命坐下,偷瞧身旁氣度威儀猶盛從前的大王一眼。

  “西琴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聽見容恬的發問,冠隆把注意力轉回來,答道,“按照大王的計劃,原本是想借郝垣絳弄丟了蘇錦超一事,激發容瞳一黨內亂,趁機奪回西雷。可惜大王臨時離開,計劃被迫中止……”

  說到這裏,不由自主看一眼容恬,帶了一點輕微的感慨。

  如果不是鳴王這個時候惹翻同國大軍,出現驚隼島的險情,也許現在坐在西雷王位上的人已經是它最恰當的主人了。

  對于這個地位特殊的鳴王,冠隆很難定義自己對他的感覺。

  固然,鳴王對西雷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同時也是大王最珍愛的人。

  但從西雷這個國家的角度來看,事情又會呈現出令人不安的另一面。

  至少鳴王會讓大王在軍國大事上作出不理智的決定,當初大王為了救出被困東凡的鳴王,放棄了西雷王權,就是一個極糟糕的先例。

  而這次大王為了去驚隼島救援鳴王,放棄了在不損害西雷國力的情況下重奪王權的最好時機,又是一個糟糕的先例。

  一方面知道鳴王是個很不錯的人,他天真活潑,聰明伶俐,使大王感受到人世間最美好的愛情,並且越來越呈現仁慈溫和的君王之風。

  另一方面,鳴王同時也是一個隨時可能令大王犯下第三次大錯誤的危險人物。

  冠隆心中半愛半恨的心情,可想而知。

  容恬在冠隆目光移向自己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對自己這個忠誠的臣子到底在擔心什麼,他心裏有數,問冠隆道,“冠隆還在為計劃的失敗而責怪本王嗎?”

  冠隆趕緊低頭道,“屬下不敢。”

  “計劃雖然失敗,但我們並非一無所得,恰恰相反,我們得到的,遠比我們失去的要多得多。冠隆,你堅持要計較其中的得失的話,本王親自給你算一算這筆賬,如何?”

  冠隆一怔,“冠隆鬥膽,請大王指點。”

  “好,先說我們失去了什麼。”容恬輕松地道,“我們失去的,不過是一個奪回王位的機會,但這個機會,本來就是我們制造出來的。既然本王可以制造出一個機會,當然也有把握制造出第二個機會。所以,並不需要對此耿耿于懷。”

  他說話的聲音不高,顯得穩重安詳。

  從容自若的神態,有條不紊的言談,讓急馳了很長一段路程匆匆趕來,原本心情焦躁的冠隆在不知不覺中安定了很多。

  “那麼,請問大王,我們得到了什麼呢?”

  容恬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回答他道,“我們得到的,實在太多了。首先就是最珍貴的人才,在整個西琴計劃中,首先千林第一次向我們展示了他的軍事特長。”

  提到越重城那不殺一人,勝得極為漂亮的一役,連冠隆心情也不禁開朗起來,微笑點頭贊同,“確實,千林是個難得的將才,這是計劃失敗後,屬下想起來唯一覺得可以自我安慰一下的地方。”

  容恬朗聲笑起來,“就這樣你就滿足了嗎?別忘了,我們還有更大的得益,就是在你心目中造成這次計劃失敗的罪魁禍首,鳴王!本王確實錯失奪回王位的時機,趕去驚隼島救援鳴王,但事實卻證明,他不但有自保的能力,而且還有不斷創造奇跡的能力。我問你,當今十一國中,有哪一個將領有本事在驚隼島那樣的惡劣形勢下,以少勝多打敗龐大的同國大軍?從今以後,我們西雷多了一位各國都要忌憚的名將,任何人想對付西雷,首先都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屢創奇跡的西雷鳴王,是否可以對付鳴王層出不窮的妙計。一得一失,你不覺得是得大于失嗎?讓瞳兒在王位上多呆幾天又如何?他在上面多呆一天,只不過多擔驚受怕一天罷了,他的所作所為,只能讓他越來越不得人心。”

  冠隆把容恬的話仔細想了一會,又笑又歎,輕輕搖著頭道,“最厲害的還是大王,看事犀利精准。屬下來的時候心裏確實陰霾密布,不過聽大王說了幾句,竟然又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了。”

  容恬動這一番唇舌,正是為了鼓起西琴部屬們的鬥志。

  他又指著站在身後的尚再思,微笑道,“另外再給你一個小驚喜,我們得到的不僅有名將,還有年輕有為的軍事和武器設計師,尚再思在驚隼島大捷中功不可沒,他協助鳳鳴指揮了大戰。那個把同國神話般的三桅船弄沉的新武器炸彈,也至少有大半是他的研究成果。這小夥子晉升為侍衛已經有兩年,如果不是發生這些事情,可能再給他兩年也無法嶄露頭角。你不覺得老天爺讓西雷經曆這些風雨,正是為了向我們展示它有多麼照顧西雷嗎?”

  尚再思完全沒想到容恬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

  聽著至高無上的大王忽然當面對自己說出如此高的褒獎,尚再思激動得渾身顫抖,猛地單膝跪下,“屬下只是做了分內事,當不起大王這樣的誇獎。”

  “這段時間本王一直在觀察你,知道本王最喜歡你什麼嗎?是你聰明而自謙。聰明的人不少,但只有聰明是不夠的。必須是聰明而懂得自謙的人,做事才會謹慎,周到。”容恬和藹地低頭看他,“很快就會有發給你的王令,把你的權力再做提升,到時候,你和容虎一樣,可以調遣其他的精英侍衛。起來吧,讓我們繼續聊正事。”

  尚再思眼眶熱熱的,不敢在大王面前失儀,努力把熱淚逼回去,站起來,筆直地守護在容恬身後。

  “好了,冠隆,你繼續說西琴的消息。”

  冠隆已經被容恬把狀態調整過來,眼裏生機盎然,清清嗓子,用比剛才從容許多的口氣,條理更為清晰地道,“首先要說的還是那句話,大王在西琴局勢最關鍵的時候去了驚隼島,錯失引發西琴進一步內亂的最好時機。本來,按照原定計劃,屬下原本應該以臣子身份建議偽大王容瞳殺掉郝垣絳。但事情既然有變化,為了把這個機會稍稍挽留,屬下只好改變立場,不但不能勸他殺郝垣絳,還要百般幫郝垣絳求情,求容瞳先將郝垣絳關在死牢裏。”

  容恬細心地問,“你這樣忽然改變立場,瞳兒不會懷疑你嗎?”

  冠隆露出有信心的笑容,“大王放心,屬下還是秉承一向的風格,說了郝垣絳那群老臣子不少壞話。至于為什麼要暫時不殺郝垣絳,對容瞳那個賊子的解釋,是說只殺郝垣絳一個太便宜了,應該趁此機會一舉消滅所有老臣。這恰好符合賊子的想法,所以他還覺得我很忠心呢。”

  聽得人不禁莞爾。

  冠隆接下去說,“再加上,朝中老臣一派,尤其是掌握兵權的瞳劍憫,都竭力為郝垣絳求情,容瞳可能也怕莽撞殺人會引發眾怒,翻了他的王位,所以他下令先把郝垣絳關在天牢,把蘇錦超失蹤一案調查清楚再做最後處理。”

  “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容恬問。

  他問這一句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如果沒有變故,西琴的情況只能還不錯來形容。

  冠隆沒必要辛辛苦苦親自過來一趟。

  一定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

第三章2010-04-13 01:01果然,冠隆臉色微沉,“大王猜得很准。郝垣絳被關入天牢後,朝廷裏新老兩方應該暫處一個平衡的狀態,但一件忽然發生的事,卻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冠隆沉默了片刻,才歎了一口氣,低聲說,“瞳劍憫在城郊狩獵時失蹤了。”

  尚再思臉上掩不住驚訝之色。

  容恬一怔之後,沉下聲問,“是瞳兒幹的?”

  目光咄咄逼人。

  冠隆搖了搖頭,“不知道,也沒有人敢去問他。整件事情非常蹊蹺,誰都不明白瞳劍憫為什麼要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去郊外狩獵,而且身邊帶的人手不多。他出城之後,再也沒有露面,跟隨他的手下一個都沒有回來。”

  容恬和尚再思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瞳劍憫是容瞳的親叔叔,而且正掌握著西雷最大的軍權,如果容瞳連他都敢害死,而且事情做得如此幹淨利落,那麼對于容恬一方來說,事情就大為不妙了。

  容恬問,“關于這件事,朝臣們有什麼反應?”

  冠隆露出一個不清楚的表情,解釋說,“這是關系朝局的絕密消息,容瞳那個賊子得知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封鎖消息,暗中軟禁他叔母和幾位堂兄弟,對外宣稱他叔叔正在養病靜休。因為瞳劍憫此前和容瞳發生爭執,曾經以生病為由拒絕上朝,這個理由還算可以搪塞得過去。此事他只告訴了幾個信任的臣子,其中包括屬下在內。屬下一得到消息,就立即出發,趕過來和大王商議此事了。西琴如今狀況如何,連屬下也不好說。”

  “老臣們難道不知道瞳劍憫失蹤?”

  冠隆猜測著說,“容瞳是絕對不會主動把這件事告訴老臣們的,不過那班老臣子也各有自己的勢力,估計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他看了看容恬,語氣凝重地說,“大王,局勢隨時可能再起變化,屬下這一趟趕來,就是想請大王立即趕回西琴,坐鎮指揮,不要再次錯失良機。”

  說完,充滿期待地注視著容恬。

  霎時,廳裏變得如同外面的漆黑天空一樣安靜。

  尚再思深知鳴王自從中毒後,狀況一天比一天差,這種時候要大王離開鳴王,簡直就是要大王把心血淋淋地掏出來,棄之不顧。

  但如果再次坐失良機,大王又怎能再維持自己在眾人心目中的威信?

  設身處地為大王設想一下,竟是左右為難,讓尚再思的心也不禁狠糾起來,只能屏住呼吸,靜靜等著容恬發話。

  容恬沉默片刻,心平氣和地道,“不如讓我們先討論一下西琴各方面的狀況,再下決定。首先,瞳劍憫失蹤的事,是否瞳兒下的手?”

  冠隆抵達後,已經知道鳴王中毒的事,知道要請大王跟自己回去難上加難,但不管怎麼難辦,怎麼都要試一下的,皺眉道,“此事屬下已經稟告給大王,目前無法查出到底是誰幹的,只要大王跟屬下回到西琴,屬下會立即加派人手調查。”

  “那好,這第一件事,先放到一邊。”容恬頜首,從容如流,“第二件要弄清楚的,是瞳兒在瞳劍憫失蹤後會做些什麼。尚再思,你說說你的看法。”

  尚再思忽然被容恬點名,楞了一下,趕緊答了一聲,“是!”

  這不啻于一次殿前臨時考試,連尚再思也不禁感到緊張。

  定了定神,才努力保持鎮定地開始分析,“不管瞳劍憫的失蹤,是否是容瞳的詭計,但可以這麼說,這一件事對容瞳鞏固他的王位大有好處。只要他有一點腦子,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把西雷的軍權弄到手。說不定,在我們商量的這會兒,他已經這麼做了。”

  “如果你是瞳兒,你會怎麼做呢?”容恬接著問。

  他已經想到答案,不過既然鳳鳴竭力向自己舉薦尚再思,還是應該給予尚再思適當的表現機會。

  對于認識人才的眼力,容恬自問不差。

  但是平心而論,他卻不得不佩服鳳鳴誘發他人才幹的能力。

  天神給予的禮物總是帶著令人啼笑皆非的雙面性,鳳鳴單純善良的天性,雖然讓他常常被人所趁,但同時也讓他多了一種令人安心的魔力。

  在他身邊,每個人都會有發揮自己一份力量的沖動。

  所以,幾個原本只知道伺候人更衣吃飯的嬌弱侍女,才能制造出神奇又輕便的棉甲,而原本是眾侍衛中並不起眼,甚至內向少言的尚再思,表現出讓人另眼相看的傑出才能。

  唉。

  如果鳳鳴此刻還像驚隼島大捷相遇時那麼活蹦亂跳的健康,那有多好。

  想起心愛的小東西也許正在噩夢裏無助的掙紮哭叫,容恬真恨不得立即丟下煩人的公事,回到內室,緊緊守護在鳳鳴身邊。

  可恨他不能這樣做。

  他並不僅僅是鳳鳴的愛人,同時也是西雷臣民的依靠。

  “如果我……”跟著鳴王的日子久了,尚再思多少也習慣了平起平坐的交談方式,不知不覺說了一個“我”字,趕緊驚慌地改正過來,“如果屬下是容瞳,一定會做三件事情。第一,封鎖瞳劍憫出事的消息,為自己爭取時間。”

  冠隆道,“這件事,容瞳已經做了。”

  尚再思眼神自然地看了他一眼,“第二件,就是對付西雷軍中的第二號人物。因為瞳劍憫一去,軍權很自然會落入另一名大將手中。容瞳要打擊將領中的老一派,現在是最佳時機。”

  容恬笑道,“以軍中威望而言,第二號大將那就是楚孝了。”

  大將軍楚孝也是西雷著名的將軍,尚再思身為西雷王的侍衛,當然對這個朝廷中的重要人物有所了解。

  尚再思說,“楚將軍對王族是忠誠的,但他年紀已大,聽說還常犯腿疼。而且,他一沒有瞳劍憫和容瞳那種親密的叔侄關系,二沒有瞳劍憫那麼強硬,只要他在接掌大權的時候稍有遲疑,或者不敢和容瞳正面沖突。容瞳有很大機會,可以用大王的王權,趁機取得軍權。”

  冠隆掌心暗暗冒汗,有些焦急道,“既然如此,我們更不能坐視不管,必須立即行動。此前我們的優勢,是朝中新舊老派互相內訌,大王可以從中取利,一旦讓容瞳把王權軍權都拿到手,他會一一鏟除老臣勢力,到時候要動搖他的王位,那就非常難了。”

  容恬淡然一笑,“先聽完尚再思的第三件事吧。”

  朝尚再思輕輕做個手勢,“你說下去。”

  這無疑是給了尚再思一個極大的鼓勵,尚再思按捺著心中的激動,平靜地道,“如果奪到軍隊指揮權,接下來要做的當然是對付朝廷中和自己作對的老臣子一派。這些老臣子中,武將帶頭的是瞳劍憫,文臣則以郝垣絳為首。屬下覺得,容瞳會下令將郝垣絳處死,以炫耀他至高無上的王權,並且趁機處死膽敢反對他決定的任何人。”

  這樣分析局勢,非常合情合理。

  冠隆卻是越聽越急。

  瞳劍憫一失蹤,郝垣絳再一完蛋,西雷可以制約容瞳那個偽大王的力量豈不是煙消雲散?

  就算剩余幾個老臣,也再沒有人敢挺身而出和容瞳頂撞。

  從前定下的分化策略,將徹底失去作用。

  容恬看著冠隆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朝他溫和地擺了擺手,要他先不要說話,轉過頭,向尚再思道,“你站著不好參與討論,過去坐到冠隆身邊。”

  這相當于又一個獎勵。

  尚再思感激地行禮後,才走過去,以非常端正的姿勢坐下。

  容恬犀利的視線緩緩掃過他們兩人,才開口說,“本王先問你們一個問題,越重城一戰,瞳兒究竟敗在什麼地方?”

  冠隆和尚再思都楞了一下,然後深思起來。

  尚再思首先反應過來,身軀一震,“他敗在缺領這個致命點上!”

  “不錯,”容恬欣賞地看了他一眼,“千林雖然有長進,但如果那一次帶兵攻擊越重的人是瞳劍憫,他絕不可能得到如此完美的勝利。瞳兒就算拿到軍權又如何?大部分有資曆的將軍都是瞳劍憫這些老臣帶出來的,他們都不屬于新派,瞳兒更不會信任他們。所以,只要瞳兒得到兵權,他會竭盡所能換走那些能幹忠誠的將領。”

  冠隆聽到這裏,如同撥開滿天烏雲,明月總算露出臉來,不再一團黑漆漆的看不見爐。

  他也是聰明人,此刻對于容恬的思路已經大致了解,忍不住接口道,“但撤換將領後,找誰來補充這些將領的位置呢?容瞳信任和一直努力提拔的人,幾乎個個都是只懂欺善怕惡的紈绔子弟和流氓,要他們欺壓百姓可以,要他們領兵打仗,絕對一個個都吃敗仗。”

  尚再思眼睛裏充滿好奇,“大王到底有什麼妙策對付取得軍權的容瞳?”

  容恬輕描淡寫地說,“很簡單,從容瞳手裏把軍權接收過來好了。”

  “接收?”

  冠隆和尚再思同時輕叫一聲,彼此交換一個眼神。

  顯然,對方也把握不到大王這句話的真意何在。

  只好一起把目光又放回容恬身上。

  “試想一下,當容瞳得到了軍權,卻發現手下通通都是不會帶兵的廢物,他最渴望的,就是得到一個真正的良將。”容恬輕松地說,“我們不妨滿足他的心願,主動送他一個。只要這個將領可以為他領兵打敗越重城的千林,一洗曾經受到的恥辱,瞳兒一定會非常高興,那時,他將會任命此人為大將軍,替代瞳劍憫的位置,把西雷軍權交到這個人手上。”

  廳裏又一陣沉默。

  “你們有什麼想法?”

  冠隆和尚再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冠隆才勉強開口道,“大王的想法出人意料。不過有一個執行起來很關鍵的問題,容瞳現在越來越多疑,他絕對不會信任任何來曆不明的外人。軍權交予非同小可,即使像屬下這樣,辛苦經營終于打進內部,卻也從不敢提出任何想得到軍權的要求,以免引起他的懷疑。就算我們送一個人過去,那個人又怎麼可能得到容瞳這麼大的信任呢?”

  “這一點無須你們擔心,本王恰好有一個非常適合的人選,保證瞳兒對他極為信任,因為他們從小時候起,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誰?”

  容恬露出高深莫測的邪魅笑容,“蘇錦超。”

  不等兩個下屬驚訝後再做出反應,容恬露出王者威嚴的一面,以下了決定的低沉語調命令,“冠隆。”

  “屬下在。”

  “你今晚不能休息了,必須立即出發。本王要你盡快和綿涯取得聯系,把今晚我們討論的事情告訴他,並且向他傳達一道王令。”

  “大王請頒令。”

  “本王要綿涯,”容恬眼中射出堅毅光芒,一字一頓道,“在最短的時間內,不惜一切代價,讓蘇錦超為我所用。”

  “是。”冠隆站起來,肅然答應了一聲,然後看看容恬,試探著問,“那大王……”

  容恬果斷的截住了他的話,不容置疑地說,“西琴鬥爭的關鍵,並不在于本王是否在場,而在于策略運用是否得宜。本王現在即使人在西琴,事情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這是清楚明白的表示,他不會在此時離開鳳鳴了。

  冠隆心裏暗歎一聲。

  不過,在聽過大王的分析和布置後,心情怎麼也比到達的時候好一點。

  希望蘇錦超的神奇作用,真的可以如大王所言。

  “屬下遵命,事不宜遲,屬下立即啟程。”

  尚再思也立即站起來,“我去為冠隆大人准備糧草和錢,以備路上不時之需。冠隆大人的坐騎已經辛苦了幾天,我會為你准備另一匹駿馬。”

  他出了廳外,把事情都准備好了,親自將冠隆送到側門,目送冠隆單人單騎消失在夜空下,才回來向容恬複命。

  容恬卻似乎累了,有點心不在焉,喝了一口侍女奉上來的熱茶,抬頭看看門外的天色,低聲說,“再過大概一個時辰,鳳鳴就會醒了。他最近都是這個時候醒的。”

  醒過來後,一定又會像受到驚嚇的孩子一樣大哭。

  不知道他還能承受多少次這樣的噩夢。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次,這樣撕裂般的心痛。

  世上沒什麼事情,比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人受苦卻無能為力更痛苦,這種時候,會發現自己手中握有的權勢其實只是一團美麗而無用的雲煙,讓人感覺既悲涼又無助。

  即使是堅強如鐵的容恬,也不想再面對這樣的痛苦。

  可他必須面對。

  無論再怎麼心痛,無論所看見的一幕再怎麼令他如曆酷刑,他都必須忍受,繼續陪伴在鳳鳴身邊,讓他在醒來時可以躲進自己的懷裏,貼著自己的胸膛流淚。

  在找到解藥之前,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讓鳳鳴保持反抗毒性的信心,撐到最後。

  淩晨前,最黑暗的蒼穹覆蓋大地。

  夜風沿著窗邊吹進小廳,帶來一絲陰冷之意。

  容恬深吸一口氣,沉默地積蓄著面對新一天的力量。

  尚再思安靜地垂手站著,絲毫不敢破壞眼前這一刻的沉靜。

  忽然,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大王,”秋星的身影出現在門邊,緊張地屈膝行禮,“鳴王醒了……”

  話未說完,容恬已經霍然站起,大步朝內室走去。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