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電影場景之一】尖沙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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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看陳可辛的電影《甜蜜蜜》,令人回味再三,黎明騎腳踏車穿過街巷,張曼玉發現黎明送給自己和妻子同樣禮物時的氣憤,曾志偉飾演的黑幫老大在美國遭小混混打死,張曼玉要求看他背上紋身時又哭又笑的複雜表情,男女主角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卻多次錯身而過的命運,當然還有鄧麗君的歌聲。
電影的故事背景是九七回歸前,《甜蜜蜜》中黎明飾演的黎小軍和張曼玉飾演的李翹,從內地來到香港打工,希望賺取更好的生活,兩人也因此相遇相識,電影中的黎明並無大志,在餐館打工只求生活過得去,張曼玉卻不滿現狀,一心想去美國,後來如願去了,擔任大陸團的導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在美國的生活不如預期風光,大陸卻富了起來。
三十幾年前拍的電影《甜蜜蜜》,香港部分的場景多集中在尖沙咀,如今再看其中已經有了許多變化。《甜蜜蜜》中,來自廣州的黎小軍與李翹騎着單車漫遊廣東道,廣東道穿過旺角、油麻地及尖沙咀,19世紀已開闢,尖沙咀的一段連接梳士巴利道和渡船街,是香港著名的購物地段。電影裡黎小軍住的棉登徑 (Minden Avenue) 位於尖沙咀訊號山下,其英文譯名與毗鄰的緬甸台 (Minden Row) 都採用「Minden」一詞,不過緬甸台的命名其實與緬甸並沒關係,街道名來源可追溯至19世紀末,當時附近住了一批來自德國棉登 (Minden) 的人,因此得名,而棉登徑則是後來開闢的新街道。電影裡出現的棉登徑舊樓已被拆除,如今看到的是後來建的商廈和酒店。
電影中黎小軍在麼地道的電話亭給天津的女友打電話,麼地道於1887年已修築,連接彌敦道及漆咸道,1909年命名麼地道,紀念印度商人麼地爵士(Hormusjee Naorojee Mody)。如今附近興建了大型商場K11,過去電影場景的痕跡已經看不見了。附近的中間道是電影裡李翹駕車與黎小軍經過時,車內播放著鄧麗君的「再見我的愛人」,兩人雖有情愫,卻也有現實的顧慮,終於沒能放下一切相守,太多糾結說不出,只能沉默的回憶往昔的甜蜜。
《甜蜜蜜》中後來黎明和張曼玉都去了紐約,兩人卻已經失去對方的消息,直到鄧麗君過世的新聞在電視上播出,兩人聽到忍不住停下腳步,站在街頭看著櫥窗裡的電視,一邊為鄧麗君的驟逝心痛惋惜,同時也發現自己思念的人此刻竟然就站在自己身邊,兩人轉頭對望,1995年5月8日,鄧麗君的去世也意味著某一個時代的逝去,但是記憶沒有消失,情感也沒有消失,兩人的重逢百感交集,耳畔傳來他們未到香港前已經聽過的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在那裡在那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裡,夢裡夢裡見過你。
這甜美的歌原也是他們對外面世界憧憬的一部分,然而真的去到外面的世界,才知道並不如自己嚮往的那般美麗,有辛苦有無奈有遺憾,這是一部情感深刻有內涵又有時代性的電影,重走電影拍攝場景,看見尖沙咀的變化,更讓人思前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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