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小鸟儿来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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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我的散文 |

看了这题目,您一定认为子蕴在吹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是最寻常的道理,哪一只鸟儿从笼子里飞走了还会飞回来再钻进笼子?但是子蕴养的鸟儿就是如此有情有义,想赶都赶不走,不信,您就听我慢慢道来。
2010年是我人生中黑色的年份,那一年母亲重病在身,在照顾母亲的日子里,我不幸摔伤,三踝骨折,被直接从母亲家送进了北大医院。手术之后,尚未康复,母亲就弃我而去,驾鹤仙逝。我在悲痛和伤痛双重打击之下垮掉了,不吃不喝,整日以泪洗面,坚持为母亲守孝二十一天,最终拗不过先生和儿子几次三番的来接,无奈之下我才回到自己家中。
我的卧室窗外,是一棵硕大无比的梧桐树,树上有两三个喜鹊窝藏在枝叶茂密的绿丛中。每天清晨,总会有两三只喜鹊飞到窗前,落在小区统一安装的铁艺的防护栏上,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的欢叫着,打闹着,好像在抚慰我这颗绝望破碎的心。我躺在床上,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它们,我坚信那是母亲派来的喜鹊,让它们陪伴我,鼓励我,趋散我心中的雾霾,给我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我想,我不能辜负母亲的心,我得为它们做点什么,我得留住它们。但是怎么留住它们呢,苦思冥想后,我让先生给我买了一个大鸟儿笼子,挂在铁艺防护栏里面,笼子的底部配了一块塑料板,笼子的门被拆掉,这样喜鹊就可以进出自--由了。于是,我家的窗外就成了大铁艺防护栏里面悬挂着一只没有门的鸟儿笼,相当于我为喜鹊搭建了一个喝水吃饭的温馨餐厅,我家的窗子也成了小区一景儿。
从那一天开始,我每天都架着双拐给喜鹊准备食物和水,喜鹊喜吃熟食,吃肉,我就在笼子里放上或米饭或面条或饺子,然后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它们来吃。许是心意相通吧,好像没有过程似的,喜鹊就开始来吃饭喝水了,看着它们欢快的叫着,扑腾着翅膀,抢着吃喝,有时候还会叼着饺子飞走,我猜想,兴许是带给家里的小喜鹊们吃吧!是啊,餐厅在我的窗外,卧室(喜鹊窝)就在对面的大树上,我的喜鹊邻居们,你们好奢侈啊!
在快乐活泼的喜鹊陪伴下,渐渐的 ,我心里的冰块儿开始融化,普希金那句脍炙人口的诗又回到了我心中:“生活是美好的,要好好的生活!”
……
忽然有一天清晨,一觉醒来,我没有听到鸟儿叫,外面乱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拉开窗帘,不禁大吃一惊,参天大树不见了踪影,我扒着窗户一看,那棵枝叶茂盛的梧桐树和它并排的几棵大树都倒下了,只剩一溜儿树干,光秃秃矗立着,一群工人正在忙乎着往外运送枝条,原来它在黎明前被锯掉了。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立刻痛哭失声,怕人听见,我冲进洗手间,打开淋浴喷头儿,就那样和衣站在水柱下号啕大哭,任眼泪和着水一起奔流……
我抑制不住我的愤怒和痛心,当天就写下一篇文章《大树倒了好心痛》发在博--客上。事后知道,是开发商要在这块绿地上建什么商业设施,最终在业主们的一致反对下,他们美梦没有成真,但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树没有了,喜鹊巢当然也没有了,我的喜鹊们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筑巢,总之再也没有飞回来…
让我的心慢慢平复的是,喜鹊飞走了,一直不被重视的小麻雀们开始结伴而来,我发现之后,立刻换了鸟儿食,每天抓几把小米或者棒餷儿洒在笼子里,金灿灿的铺上一层,那些小麻雀就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来了,多的时候呼啦啦的一下子飞来十多只,窗子的护栏上,笼子里,都是可爱的小麻雀们。怕开窗或者拉窗帘惊到它们,我索性早早的打开窗户拉开窗帘,然后躲得远远的,偷偷看着快乐的小麻雀们……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又飞来几只大鸟儿,有些像鸽子,但又不是鸽子,我查了一下书,应该是斑鸠吧?是我小时候唱的:“小斑鸠,咕咕咕,我家来了个好姑姑…”中的斑鸠。斑鸠长的并不好看,灰突突的,脖子上一圈儿黑白相间的花纹,像项链,初来时,还以大欺小企图强占鸟儿笼,经常啄走正在吃食的小麻雀们,我正无计可施怎么办时,没想到小麻雀鸟儿多势众,最后居然争得了和斑鸠们同笼共餐,各不相扰,和睦相处的圆满结局。
那些充满顽强生命力的大树,也渐渐伸出了枝枝桠桠,虽然再没有原来那么高大健硕,但是它复活了,再生了,这对于我来说,充满了别人体会不到的新意。
眨眼之间,又是一个十年过去,我的小麻雀们,大斑鸠们,每天清晨都会飞来吃早餐,我每天都在它们咄咄的啄米声,叽叽喳喳、咕咕咕的叫声中醒来,然后看着它们“水”足饭饱后在窗前嬉戏,追打玩耍。至于它们的“巢”建在哪里,晚上去哪里过夜,我却从未探究过,我只知道,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每天天一亮,小鸟儿们准会飞来吃喝,比时钟还准。它们知道,这里是它们幸福的港湾,不仅衣食无忧,还来去自--由--,试想,有什么比自--由--还令人向往和留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