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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说梦的日子

(2018-04-26 11:35:01)
标签:

梦想

异想天开

期待

怀念

桃李满天下

分类: 我的散文

             痴人说梦的日子

      我的痴人说梦的日子,发生在七十年代末,我从黑龙江兵团返城回到北京的那一年。那是一段交织着兴奋,焦虑,自卑,无奈,期待,多种错综复杂情感的日子,也是我人生中一段不能忘怀的经历,想想真的是很天真很荒谬很好笑很悲催和很令人百感交集的日子。

 

     我中学的两位闺蜜渝和芳,上山下乡大潮中芳去了大兴安岭呼伦贝尔盟插队,后来又辗转到了文化部干校;渝则进了北京的街道民办三产小厂。上高中时我们仨都憧憬过美好的大学生活,渝想考进北京最棒的理工大学,芳想子承父业学音乐学指挥,我则一直钟情于新闻历史中文,自然也早有自己心仪的名牌大学。一场文革浩劫和突如其来的上山下乡运动,打碎了我们的美梦,改变了我们一生的命运,但十年之后的大返程,对一直仍旧心存不甘,怀揣梦想的我们仨来说,又提供了一次憧憬美好,痴人做梦、痴人说梦的机会。

 

      我们仨虽然是好朋友,但性格不同,甚至可以用天壤之别形容。渝是一个非常认真好学,中规中矩,所谓一步一个脚印的人。芳是性情温和,安静宽容,浪漫多情的人,我则是热情有余,不切实际,爱想入非非,头脑不够用的人。也许是应了那句话:有差别才能互补,友谊才能长久吧?我们仨竟然要好了一辈子。

 

      我和芳返城那一年,虽然渝已经在北京有了工作,但是她一直没放弃学习和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我刚刚回到北京,她就告诉我,她正在学习中医针灸,有一位退休老中医经常给她讲中医推拿针灸知识,晚上或周末出诊时,也会带着她实地观摩学习。她说,如果我愿意,她可以和老中医说说,跟她一起学习。我自然非常愿意趁此闲暇时机多学点东西了。幸运的是老师也竟然同意收我为徒,让我和渝一起学习。于是在一个星期天早上,我第一次跟着老师出诊,来到了一位瘫痪在床的病人家里。

 

      印象特别深的是,那个病人住在一个四合院的大北房里,房子很高很大,但是门窗紧闭,还拉着大窗帘,一进屋就觉得特别阴沉压抑和气闷,伴随着一股怪怪的气味,令我很不舒服,我悄悄的对渝说,我不想学了,我想赶紧出去透透气,渝嗔怪的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说话,好好跟老师学。病人是个特别特别胖的大块头老太太,因为久不见阳光,脸色惨白瘆人。老中医边给她扎针灸,边讲穴位和疗效,渝则拿着小笔记本边听边记……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头晕腿软,恶心想吐,直出虚汗。待到看见老太太头上身上扎满了针,我终于站不住了,顺着墙出溜下去,倒在地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晕过去了……。后面的故事就不用说了,我被老大夫掐人中抽嘴巴(我猜他肯定气得抽我嘴巴了,渝非说没有。)最后生生给我掐醒过来。我只记得自己头昏脑涨,四肢冰凉,混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被倒霉的渝送回了家……

 

      有一天,芳和渝一起到家里找我,两个人都特别兴奋,她们听人说,外交部出国人员服务部在招去国外的家庭服务员。她俩说,咱们都马上进入三十岁了,还没出过国,不如到国外打工拼搏,一来咱们学过四年英语,可以派上用场,在有语言环境的实践中,把英语口语掌握熟练。二来可以到国外见见大世面,多方面积累知识,丰富自己。最重要的是还能直接挣外滙,发一笔小小的横财。三全齐美,岂不快哉!我听了,脑袋里第一个出现的画面就是英国电影里的那些训练有素,不苟言笑,穿着得体的美丽的家庭女教师们,一系列外国名著里的镜头,什么《简爱》啊,什么《蝴蝶梦》啊,在脑海中快速闪现,只是没有一个镜头与干家务活儿有关,心儿也不由得跟着激动起来。那天刚好d先生探亲在家,听到了我们仨的胡言乱语,顿时七窍生烟,大发雷霆:“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别的不说,你们连自家饭都做不好,让人家伺候你们还差不多,谁家缺祖宗请你们去当祖宗啊?再说到外国人家里做家政服务,连人身安全保障都没有,真是痴人说梦,是不是脑子都进水了?!”

 

      我们仨见他气得红头涨脸,说话也一反常态的凶巴巴,不由笑得前仰后合,渝禁不住说:“我们这不就是聊天讨论吗?你急什么?没有出路,还不许人想想,现在我们仨就是没头苍蝇乱撞,说不定哪天就撞上大运了呢!”

 

      我这个人天生爱想入非非,在待业期间,一边帮着派出所抄写户籍册,参加着街道组织的学习班,一边挖空心思给自己找出路。有一天我看见朝阳门大街临街一个院子里,开了一家洗衣作坊,心里一动,马上回家跟母亲说:“妈,我想开一家洗衣店,咱家这么大一跨院儿,买上两三台洗衣机,水管子一开,电源一接,哗哗哗,衣服就洗干净了。咱家院子大,阳光充足,多拉几条绳子,晾衣服也方便,多好啊!您就辞了您的会计工作,擎等着给我当老板收钱吧!”母亲听了,居然没笑,倒是长叹一声,落下泪来。母亲说:“我看你是找不到工作急的糊涂油蒙了心了!你哪里是干这事儿的人啊,自己的衣服都还洗不干净,还有熨烫衣服你会吗?你知道有多辛苦吗?你笨手笨脚的,还不把自己烫个好歹?再说父母也跟你丢不起这人啊!”见母亲落泪,我鼻子也酸了:“妈,您翻的都是老皇历了,我下乡十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活儿不会干?观念也早变了,只要能自食其力,就不丢人,我也不怕受累。”没想到母亲斩钉截铁:“不许胡思乱想,别说现在国家有政策管分配,你尽可以耐心等待机会,就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家里也养得起你!”

 

     最靠谱儿的一次“说梦”,主意还是我出的,至今我还认为我的主意正,如果渝和芳听了我的话,说不定我们就是京城第一家私立幼儿园的开山鼻祖,我老人家如今也应该桃李满天下了。

 

    我有那么多“自主就业”的点子,除了因为爱想入非非,最重要的是我家自己有个院中院,这个独立的小院子估计得有100多平米,除了有一棵大槐树和母亲养的花花草草,什么都没有,非常安静宽敞。有一次,我们仨又聚在一起胡侃神聊,我就把我考虑很久的,办一个小小的高端幼儿园的想法跟她们说了。我说,我可以教孩子们画画唱歌和学歌谣学剪纸,给孩子们讲故事。芳可以教孩子们弹钢琴,学数学学识字,渝适合做园长、管理者和会计,让我家d先生或芳的f先生(他俩也是知青,只是d先生还没返城)可以当采买和给孩子们做饭,他俩都是做饭高手,煎炒烹炸都不在正经厨师的话下。至于场地,这个小院子就可以好好设计改造,大有用武之地。我兴奋的说,就凭咱仨的学识和爱心,保证大受欢迎,一办就火!仨人越扯越高兴,甚至开始给幼儿园起名字,决定各取三个人名字中的一个谐音字,我说就叫《芳香雨》吧,多诗意浪漫!芳说,“雨”应该改作“语”,叫《芳香语》毕竟我们是学校嘛,让人一听幼儿园的名字,就知道,这里的老师有文化,语言都能散发出芳香,孩子们还没进幼儿园就醉啦!她刚刚说完,我们仨就又没心没肺的哈哈哈笑起来没完,至于这个计划要不要进一步讨论实施,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再后来,芳因为钢琴弹的好,直接进了中央歌舞团;渝通过自学电大财经专业,也脱离了街道小厂,考进了某知名大型央企,成为高管;我则先进了中药店,干了两年,最终应聘进了政府职能部门,成了国家公务员。但是这一段痴人说梦的日子,每每想起来,我们仨都非常感慨甚至怅然若失,因为那时候的我们还那么年轻,还爱白日做梦,而有梦的人生永远是温暖快乐和值得怀念的!


             痴人说梦的日子


                                   韦平先生美评

     有梦的日子总是好,况且还是没有城府,不谙因习的“痴人”之梦。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返城待业的女孩子的说梦就足够编个故事了。说梦看似随意而快乐,但文字间处处能让人读出特定时代间那一代人的悲哀。其实正是梦想支撑着那一批人的生活,尽管有的显得不着边际,被人嬉笑,但那一切都是认真的,即使是到国外服务,都充满了想象和憧憬,子蕴的文字不事雕琢,永远的平平静静,娓娓述说,但深邃的情感在文字的深处流淌。快乐而悲伤。

华章先生美评

梦想往往是一种原动力。所谓创新,得先有梦想。在文革后期,人们经过了“午窗残梦”,开始将自我意识融入到梦想之中,促成了一些微妙地变化。出国当保姆,开私人幼儿园,这些在那时近乎是痴话梦语,但却是发奋图强,改变命运的震喊。可见子蕴同志在那时已走在了我们的前面。这里涉及到“成功”的概念问题。成功绝非只是挣了大钱,成了富豪。思想的硕果也是一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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